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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2 第一章 霎時驚覺(第十二節)

  眼中閃過一絲喜悅,嘴角勾起一份期待。死亡離自己,只差一個數字。

  這早已不是曲蕓第一次與死亡擦肩了。突然的打擊與接踵而來對挑戰的興奮全都絲毫沒能動搖曲蕓的心境,她一秒也沒有間隙地算計著。出乎意料的票數,暴露了很多問題啊。

  現在通過本不可能出現的票數曲蕓幾乎可以確定,肌肉男的同伙不止一人。道理很簡單,若不是有其它人在背后做手腳,肌肉男之外的票不可能那么湊巧地落在自己一個人身上。而如果肌肉男那顯然很有布局和說服能力的能讓四票統一的同伙是一個人,那么現在死的應該就是曲蕓了。

  也正因為信任潛伏的同伴,肌肉男第一天才敢有恃無恐地殺人。但是有一點他有沒想到,這至多五人至少三人的小團伙中,并非人人齊心。有人反咬一口,才害得肌肉男被投死,而曲蕓得以幸存。至于反水的理由嘛,很簡單,這么多人的團隊,真的就那么巧都在同一個游戲陣營中?

  按游戲規則講,理論上殺手獲勝最后存活的玩家至多四人,平民獲勝最多存活七人。就算這個小團伙滿足這個條件,那么里面的殺手就能坦然相信同伴袒露身份而不擔心被暗算刷分?

  道理都能想通,謎團還是那個謎團,關鍵還在于下一步的行動。一個可以確保自己夜晚逃過一劫的計劃已經在曲蕓心中悄然成型。

  “你最終,還是做了啊…”肌肉男望著王局長的眼神已沒有一絲怒氣,有的只是,無奈。

  但凡瀕臨死刑的犯人,無論之前是怎樣的梟雄,臨終一刻必然驚慌失措。像電影里那種英勇就義在現實中是不存在的,哪怕真是懷著什么偉大的理想不惜一死,也沒有能自己走上刑場腿不哆嗦的。

  這是曲蕓一個執行過槍決的特種兵“哥哥”曾經告訴她的。畢竟“處決”和戰場上的“英勇就義”不同,不存在腦子一熱信念灌體的情況。確定而無法反抗的死期足以通過處決前反復的絕望摧毀最堅定的意志。

  此時的肌肉男死期將近,卻遠超脫于這常理之外。看來拉馬克游戲給他帶來的,不只是一身超人的力量。還有那只有見慣生死超脫自我的求道者才能擁有的平靜。

  “不!不是我!我發誓我投的是她!該死!怎么不公開每個人的投票對象!”王局長慌忙指向曲蕓。

  “我該殺的人,還有很多,看來不能如愿了。但是一碼歸一碼,叫過我禿子的人,不能活!”說著肌肉男原地猛然起身,快得仿佛帶著殘影。

  下一個瞬間,一如昨天的情景。王局長的無頭尸體和肌肉男同時栽倒,而連著半截脊椎的頭則在墻壁和天花板上彈了兩次才滾落在地。

  再一次與死神擦肩,曲蕓暗自心驚。原來被投票指名抹殺后不會馬上死的么?居然沒把這點考慮進去就任性地松懈了。如果不是這貨執著于莫名其妙的東西,現在死的一定就是被他們那個小團體指名抹殺的自己了。

  見過一次死亡的人,并不會因為見到兩次三次就變得習慣麻木。但是人類的學習和自我保護機制讓他們可以在經歷過一兩次任何突發事件之后都學會包括心理建設的應對策略。

  又是一個死人,公文包卻不再咆哮吶喊,好學生也沒再嚇尿褲子。至于原本就波瀾不驚的黑白兩道紋身男和死魚眼,更是沒讓眼神透露出半點失態。更不用說從一開始就沉浸在自己的恐懼中瑟瑟發抖幾乎沒有過變化的風塵女了。只有二貨馬仔還是一副興奮過頭的樣子。

  “還沒死。”死魚眼半蹲在肌肉男身邊,兩指搭在他頸動脈上道。

  “我來殺了他!”馬仔依然喜怒行于色。

  “不必,投票時間十分鐘,九點十分他自然會死,我們也可以觀察一下。我說錯了的話,你再動手不遲,”死魚眼蹲在地上頭也沒抬:“現在的問題是,為什么有這么多人投美少女。我能問問諸位原因嗎?”

  幾十秒的寂靜后,紋身男先答非所問道:“現在沒有任何辦法確認誰投的誰。賊喊捉賊的事,條子也能干的出來吧?”

  曲蕓搖搖頭微笑道:“不必了,這個問題再糾結也根本不會有人回答的。要說的話,倒是能猜到那些個選擇投依子的目的所在。因為能想到算計依子的人,一定也十分清楚我有能通關游戲的實力。”

  這不是炫耀自負,而是深思熟慮后的打草驚蛇。低調與高調都是策略,重要的不是選擇哪個,而是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啥個是椅子?”馬仔又犯二。

  “依子是女子自謙的稱呼,古有輕賤女子如衣。且不知衣食住行,衣還排在首位。衣不遮體,便是無德無道,更甚于食不果腹居無定所。衣前加個人字,卻并非非得依靠于人,反倒是人不得不依靠于衣呢。”曲蕓說著雅趣的話題,卻露出冷森森的笑容,只笑得馬仔全身一涼。

  二貨馬仔自然無法領會曲蕓話里的意思,甚至連紋身男都是微微皺眉思考的樣子。只有公文包愣了一下,仿佛被曲蕓的話觸動。隨即嘆了口氣:“才過了一天,十一個人死了四個。現在再懷疑我們的處境那是腦子有坑了。你要是有辦法讓我們依靠,就聽你的又有何妨?”

  面對曲蕓透露出的那份比肌肉男先前的囂張絲毫不遜的自信的氣場,專心蹲著研究肌肉男身體的死魚眼也饒有興趣地抬頭一瞥道:“這么拋頭露面的,就不怕被殺手盯上?”

  對馬仔的冷笑是曲蕓生氣了?不,她真不是個會因為有人要殺自己要陰自己就氣惱的小女子。但她目光流轉間透出的這絲冷意卻讓人止不住地心悸。沒有人能看透她用慍怒,用外露的霸氣來掩飾自己,遮蓋著與人相斗時不愿被人察覺的享受。

  “人總有一死。”曲蕓答得毫不客氣,“待我死時,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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