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件…想要準確判斷出敵我雙方的身份恐怕不太可能啊。只有三次機會,最終還是會有一定程度的運氣因素在里面嗎?
施學申現在面臨一個選擇。在剩余的兩次機會里,是繼續就同一個人形提問以求確認它的身份,還是去探索其它的人形,試圖找出身份更明確的目標。
稍稍思量,他便拿定了主意。
這個選擇并不困難。按照施學申的推理,己方除了自己三男一女,敵方六女一男。這喜歡女人的人是自己團員的幾率是敵方團員的三倍,基本可以放在隨便選也要排除的范疇內。
所以他又隨便選擇了另一個地面上的人形。
“這個人也喜歡女人。”引路人聲音機械地給出了答案。
施學申聞言一愣,隨即無奈地搖了搖頭,這運氣也太差了。先前是先選中了十一分之四的幾率,現在第二次居然更慘,居然選出了十分之三幾率的下下簽。
沒有辦法,他只能繼續徘徊,最后停在第三個人形前面,一腳踩了上去。
“這個人還是喜歡女人。你的問題用完了,下面請把手絹丟到敵方團隊成員的身上吧。”引路人冷冰冰地主持游戲。
施學申震驚了。一次兩次可能是巧合,他又不是甄輝齊,總不可能背到把己方剩下的三個男性團員全選出來了吧?自己似乎…是陷入了游戲提示的思維陷阱。有誰告訴過他喜歡女人的就得是男人么?
帶著古怪的神色看了一眼地上那些疑似云裳團員的人形印記,施學申直到這時才終于恍然大悟。
對方團隊七人,其中有六個是女性。這至少說明組建云裳仙府招攬這些女孩加入的音樂家有極大可能是喜歡女生的吧?以此類推,音樂家會刻意招攬一些有著同樣愛好的隊友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吧?
這在拉馬克游戲中是很普遍的現象。當團隊有了基本的自保之力,或者其中智力或武力上存在超級強者,團隊就會開始逐漸向某種清晰的價值觀特征靠攏。
這不僅僅是因為團隊的支配者想要在游戲中被理解贊同玩得更開心,更是因為同一類人組成的團隊具有明顯更強的凝聚力和更加和諧的關系。
當你們在是否要殺死自己弱小無辜的委托人自相爭執的時候,你的對手恐怕已經完成了下一個任務搶占了先機。他們或許殺了自己的委托人,或許救了他,但無論他們做了什么,最后活下來的都不會是你。
一切只因為更高的團隊效率。
這樣的情況比比皆是,單就米莎界的身邊,就有老對手生存精英這極好的例子。
那支團隊與他們韜略武力上旗鼓相當,智略上更是差了太遠,但始終能保持勢均力敵的周旋,恐怕正是因為他們在一致的價值觀下彼此認同,合作效率遠超他們韜略。
虧他還先入為主地計算了一個“喜歡女性”的角色是己方成員的幾率。說不準,地上的十一個人形印記除了紅桃那個一全部都會從引路人嘴里得到同樣的答案。
到這時候他甚至連紅桃的取向都拿不準了。出類拔萃的智力讓他有了傲慢的資本,結果到現在施學申才發現,不論是已經陣亡的還是仍然在他身邊奮戰的,韜略這支團隊中歷來擁有過的那些團員,他竟然沒有一個徹底清楚的了解過。
一直以來他都是憑借自己杰出的智力在拉馬克游戲中所向披靡。他自認為在智力上自己不會輸給任何人,卻偏偏屢屢在那個音樂家手上受挫…伙伴,難道這就是他們之間的差距所在?
現在想來,第二次提示中“這個人也喜歡女人”的“也”明顯就是一個提示。在那時他就該意識到規則中可能存在的陷阱。
考慮到規則中的陷阱與游戲難度和平衡性,施學申估摸著如果他在一個人身上進行兩次窺探,恐怕第二次的結果就有極大的機會直接看清那個人的身份。
然而拉馬克系統并不販賣后悔藥,他現在所能做的,就只有閉著眼睛強行做出了。
無論如何,云裳仙府全團都喜歡女性的概率在施學申看來還是極小的。所以本著概率學上的判斷,他隨意選擇了三位被引路人確認了“喜歡女人”之外的另一個人形。
講手絹拋下的一瞬間,施學申向著最近的三角形區域狂奔。他沒有時間去驗證自己選出玩家的身份,因為三角形區域其實距離二維人形們圍成的圓環距離很近。
若是不巧抽中了那個金發蘿莉什么的,恐怕自己回頭觀望的一瞬間人家就已經搶先占據三角形區域了。他必須爭分奪秒。
然而當他搶先沖至三角形區域時,卻發現抬起的腳無論怎樣都無法邁進那個只夠一個人站立的區域。
“第一輪,韜略團失敗,請選擇奉獻出生命值的犧牲品。”伴隨著引路人沒有感情的語音,施學申緩緩回過頭來。
站在身后與他大眼瞪小眼的,是噴子。
“怎么辦?”噴子聳聳肩,團隊的所有策略一向都是由施學申說了算的。他并沒有動太多心思,只等著施學申的決定。
一輪游戲結束,所有人的都像是充氣球一樣獲得了失去的厚度和顏色,一個個歪歪扭扭地從地上扭曲著爬起,格外驚悚。
韜略團這邊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施學申,畢竟他是團隊中唯一還剩兩點生命值的,唯有貝爺看向了紅桃。
“看老娘干什么?!”紅桃就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炸毛了“告訴你!就算我們不得不開始死人,也一定是從你這個外人開始!”
貝爺冷笑一聲,不置可否地聳聳肩。
“由我來充當犧牲,”施學申打斷了兩人間的矛盾,對引路人道陳述。隨即對團員們補充道“剛才發生的事情想必你們都聽到了,所有人注意小心游戲規則中可能出現的陷阱。”
“你們都同意他做犧牲嗎?”引路人冷冰冰地向韜略團其它人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