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輝齊已經和哥哥確認過,他們都來自位置不同,但情況完全一樣的密室中。
那么按照游戲規則,最后一個離開密室的人將等于是為團隊帶來六點分數差的懲罰。
有什么辦法,可以確保一定讓幾方團隊的分數高于對方呢?規則中的陷阱就在這里了。
云裳仙府一共七人,而他們這邊一共五人。
在不考慮鬼能捉到人的前提下,對于云裳仙府而言,只需要有兩人進入游戲場地,然后剩下所有人只要立即弄死自己,就可以確保他們的分數立于不敗之地了。
而己方的優勢更為明顯,只要他們所有人直接自裁,那么連是否會被鬼抓到影響分值的情況都不用考慮,他們這方就已經贏了。
這便是游戲規則中給予人少一方的平衡補償。
但是,又有多少人能看破這一點呢?即便看破,又有多少人敢于付諸實踐呢?
讓他焦躁萬分的是,那個深藏不露的傘道人甄輝齊顯然已經看破了這一點。可能是過于智多近妖,平日常常大智若愚而缺少必要的武力;所以以他的才智明明可以輕易找到離開密室的方法,但他還是主動選擇了自裁的方式退出游戲。
他這是算到了“鬼”的身份必將落于己方,防止了自己的一點生命值被鬼奪走而當機立斷下的決斷啊!
施學申其實一開始并沒有馬上想到這一點,但是在甄輝齊付諸行動之后,他立即恍然大悟意識到了規則中的隱藏意義。
說實話,規則第五條僅僅是提到離開游戲場地視為結束游戲,并沒有明確指出失去生命等同于離開游戲場地。若是一個鬧不好,殺死自己僅僅平白丟失了一點生命值,還要繼續游戲,那豈不是虧大了?
更不要說萬一所謂的“生命值”只是一種游戲概念,若這里是普通的現實世界,死掉一次就徹底玩完了。
但那個迷一樣的男人甄輝齊卻有這份讓他毛骨悚然的魄力!他相信自己的判斷,冒著生命危險為團隊避免了損失六分的可能性。
那人若不是一個比他強出百倍的智者,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現在他以自己的死把這種方法告知了隊友。那些深知他底細的女孩們,肯定明白以甄輝齊的智慧根本就不可能被游戲規則干掉。進而馬上意識到甄輝齊通過自裁暗示出的必勝之法。
不出意外的話,那些女孩如果沒有搶先破解密室進入游戲場地的把握,大概很快就會紛紛自裁。
而自己這邊…曾經的老對手貝爺還不好說,老哥他們三個是肯定不會悟出甄輝齊秘密傳遞的信息的。
當著你的面算計你,卻又讓你毫無辦法…這就是甄輝齊這個男人的可怕之處。
施學申用手掌推了推眼鏡,臉色更加陰沉了一些,徑直向著施伍池的方向加快了腳步前行。
是的,施學申可以在這陌生的迷宮中找到施伍池的位置。這是他上一場游戲剛剛攢滿一項累積成就所獲得的變異獎勵,一種兄弟二人間,超越第四維度的心靈感應。
只是走著走著,在他感覺就要到達目的地的時候,他嗅到了不尋常的味道。
空氣中那淡淡的腥氣,是所有拉馬克游戲玩家都最為熟悉的,鮮血的味道。
“哥!”
施學申通過游戲徽章呼叫,卻沒得到任何回應。
托了托眼鏡,施學申皺起眉頭,又是六只機械蜘蛛出現在他的身周。
迷宮隧道面積很大,各個區域有著截然不同的環境。而此地則是如法革共那種可以開車的寬大而又漆黑的下水道。
新出現的機械蜘蛛紛紛開啟汽車大燈般的照明設備,將這一段隧道照的通亮。施學申瞳孔猛然一縮,他看見哥哥手持軍刺,站在隧道正中。
還是那副看不起天看不起地的囂張表情,但是整條左臂卻像是不屬于自己的東西一樣十分不自然地垂著。
肩膀的位置開著一個猙獰的切口,看似要講整條手臂一刀切下,實際上卻僅僅是從腋下插入,巧妙地沿著肩胛骨的縫隙斬斷了控制手臂的神經。
在施伍池頭頂上方,尹熙頤像蜘蛛一樣四肢吸附在隧道壁頂,一動也不敢動。
她沒有受傷,但是卻承受著遠比施伍池更大的壓力。
運氣不太好,她進入游戲場地的時間和位置都與敵方最強的一人相差不大。但尹熙頤卻選擇主動出擊,因為在無法確定“鬼”的能力以及身份歸屬的前提下,她是團隊中單打獨斗最有可能擊殺施伍池的人。
尹熙頤沒有自信能跟蹤這個境界超過自己的敵人而不被發現。若是放任不管,被他逮到落單的曲蕓就全完了。
所以她出手了。但剛剛短暫的出手,讓尹熙頤陷入了兩難的局面。
原本無聲無息刺向后頸的必殺一擊,居然被那人在最后一瞬察覺。面對反手刺來的三棱軍刺,尹熙頤遵循著每天反復練習無數次,已經變成條件反射的動作用腕刃撕裂了施伍池的腋下,斬斷神經阻止了逼至眼前的軍刺。
她沒有辦法做到更好了。因為施伍池體內那如江海般澎湃的強大能量,讓她意識到除了難以鍛煉的某些薄弱環節,她的腕刃甚至連對手的肌肉都無法割開。
她未著片縷,全身細密的鱗片與隧道的頂壁融為一體,即便是經過進化的肉眼也難以察覺;憑借兩棲動物的基因,她徹底停止了呼吸,沒有發出哪怕半點聲音;
而體內散發出的獨特能量侵擾這身邊所有生命的認知,讓她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即便在普通人面前跳舞也不會被注意到。
但是自第一擊之后,她再沒有等到一個下手的機會。甚至連無聲無息的逃離都沒有可能。那個敵人太強了…
原本僵持的局面因施學申的到來而打破。機械蜘蛛可不會被尹熙頤所散發出的能量干擾到,九道光柱齊齊打向了施伍池頭上的隧道壁頂。
施伍池雙目一亮,猛然躍起。那條仍然完好的手臂持握軍刺借助旋轉身體的力量向隧道頂部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