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尹熙頤猝不及防,但還是下意識地遵從曲蕓的指令。畢竟在游戲中類似的情況也時有發生,某種程度上可以說曲蕓算是一個偵查專精的進化者,她總能比伙伴們更早發現危險。
面前的情況讓曲蕓有些猝不及防,當你以接近音速的速度運動時,聲音能幫你感知世界的能力就很局限了。至少這種情況下辯音成像的能力是完全無效的。
曲蕓看到公路遠方被完全封鎖住了,而以這輛越野車的速度,當她喊停尹熙頤后她們已經停在了封鎖線的近前。
阻住道路的并非是法革共的軍警,封鎖線也不是那種在裝甲車之間拉著黃線落下升降桿的哨卡。擋住公路的,是一群雙手雙腳,皮膚赤紅,生有蝠翼羊角的類人生物。
它們共有二十來只,比人類高出兩三頭。一只只靜靜排開,毫無規則地站在那里堵住了整條道路。并沒有急著攻擊過來,而只是瞪著一雙雙山羊一般長方形的赤紅瞳孔直勾勾盯著曲蕓。
曲蕓在沖出車門飛上半空的同時大腦飛速運轉,很快得出了一個結論這是使徒用魔法召喚的生物兵器。
在表世界所見過的那些使徒似乎大多數都并不具備超人的力量,但他們手中有著各種各樣的魔法物品,且似乎都有著一種為了信仰舍生忘死的執念,戰力不容小覷。
曲蕓會推理出這個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她們在這片歐洲大地上沒有任何敵人,唯一有可能了解她一直以來所追尋的真相,并有可能對這一目的抱有嚴重敵意的組織就只有那個觸手糾纏著整個世界,以抹除先神留下的痕跡與歷史真相為己任的使徒了。
諾查丹馬斯沒有出賣她們的道理,數百年來也沒有任何出賣他的客人的傳聞;
云裳閣那邊沒有傳來任何異動的消息,霍鑫也不太可能在不驚動詩詩她們的前提下,在她飛離新燕都一天的時間后這個時間點突然察覺了自己的的消失進而通知使徒歐洲的分部。
那么…是在太陽神噴泉的入夢所引發的魔法能量反應泄露了行蹤?
是了,連身在大庸的龍女姐姐都花了一天時間就發現了太陽神噴泉底下藏有秘密,有分部長期駐扎在歐洲的使徒不可能數百年來從未察覺過這個秘密。
只是他們都沒有雷特辛之書,或者其它自己身上有的特殊特征,所以至今哪怕將整個噴泉都拆掉再重新組裝起來過,估計他們也無法得到任何自己想要的信息。
面對這樣一個隱患,使徒沒有能力徹底摧毀或者封印,它們畢竟不是歐洲大地的主人,甚至連大庸理異院那樣一個合法的官方身份都沒有。所以它們剩下的選擇很顯然就只有…長期的監視起來。
先下手為強!曲蕓從沖出車門騰空而起到考慮清楚所有這些關系不過花費了一秒鐘的時間。
在所有人尚未反應之前,禍雨已經出現在她的手上。傘面怦然彈開,急速旋轉。玉指在旋轉的傘蓋上起起伏伏,撥動出正確的和聲。
撥奏傘骨,禍雨的“強效”效果觸發。曲蕓火力全開,瞬間施展出自己殺傷力最廣的魔法 數百枚火球憑空飛射,像機關槍一般綿延不絕。一團團可燃氣體被奧法元素從大氣的組成部分中剝離或反應生成,在曲蕓身周凝成形體,繼而飛射向阻住公路的怪物們。
轉瞬之間,一片火海,公路周遭幾百米范圍像是受到了炮兵陣地的洗禮。
沒有一只怪物從這末日天劫般的火焰洗禮中沖出。
只是,曲蕓還未來得及松一口氣,就有什么極其恐怖的威壓從半空中的背后襲來。
禍雨反轉,曲蕓轉身就欲施放一發隔絕。
在車上她回顧了那無垠的玳瑁與巨大的病虎所帶來的威懾,判定它們絕非表世界中存在的實體。對于這種類似詛咒的能量隔絕是她目前掌握的最有效的防御手段。
不能回頭!
腦中暗自繃著的一根弦突然鳴響讓曲蕓想起了這件事情,及時止住了半空中已經扭轉到一半的身形。
還好事先給自己下過暗示,不然又要中招了…
等等!
“絕對不能回頭”這個暗示,是自己先前入夢時兩次因為回頭著了道,為了防備突如其來的入夢而下的自我暗示,為什么會在現在觸發?!
難道…
就在曲蕓意識到這個問題的一瞬間,她感覺不知什么時候丟掉的理智被找了回來。眨眼之間,眼前的景物已然不同。
面前爆炸的火光散去,并沒有一片怪物的殘骸留下,只剩下滿目瘡痍的柏油路面與明滅不定的整條a1高速公路。
再回頭看,身后果然空無一物。
這次不用曲蕓開口提問,單從車身兩邊手持武器的尹熙頤和康斯妮那懵懵的面孔就可以看出,表世界上,或者說現實中,根本就沒有出現過阻住公路的一隊惡魔。
閃爍的公路終究是徹底暗淡下來,連帶的還有遠方的萬家燈火。她先前的全力一擊,不亞于戰時轟炸機針對能量線路進行的范圍打擊。
事實上,這條供給小半個西歐的能源命脈即便遭到了轟炸也不會這么輕易就被截斷。能量點輸送中所散溢的能量,那層看得見摸不著的環繞公路的橢圓形邊界可以天然隔絕大多數普通的物理傷害。
a1公路的供能線路比其它大洲的任何一條電纜或輸油管道都更加安全,除非遭遇像曲蕓剛剛這樣在公路內部對其使用的大規模魔法打擊。
該死!這下即便原本沒有被發現,也絕對逃不過使徒的注意了。
不僅是使徒,恐怕這條空蕩蕩的高速公路上每一輛駛下的車輛都將受到當地軍警的嚴格調查與扣押。
按照表世界歐洲如今的能源供給模式來看,法革共a1公路的能量點發電輸送通道被截斷,無疑意味著整個法革共北部地區,甚至連帶第四帝國西部沿海大部分區域的停電。
而最糟糕的是,她已經沒有太多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