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曲蕓的詫異,鹿少女只是微微一笑“這里和你想的也許不一樣呢。不用擔心我的事情了,快去吧,時間緊迫。”
少女的身體和聲音惹人憐愛,但鹿頭和被粗線縫合的雙眼卻更加反襯出一種說不清的壓抑和詭異。
“行吧,那我出發了。”曲蕓說罷轉身去爬梯子。她熱愛未知和挑戰,但是這個世界的未知有些超出她的認知。不,她內心依然是雀躍的,而且這份雀躍還在被情感增強光環無限放大著。
若不是過于沉浸于四溢的情緒,自己本是有能力捋清現在狀況的吧?該死,總覺得忘了些什么重要的事情啊。
剛上梯子,卻又被鹿少女叫住“稍等一下,請把這個帶上,這是我能給你的全部幫助了。對不起,讓你代勞本該是我去做的事。”
曲蕓回頭,便看到了異常驚悚的一幕!
鹿少女正扯著自己的鹿角掀開頭蓋骨,然后在里面摸索著扯出一片大腦向曲蕓遞來。整個過程異常血腥,幸好曲蕓對這些沒什么感覺,不然被這個世界法則所放大的恐懼感足以摧毀一個正常人的意志。
曲蕓接過大腦,有些擔心地看著鹿少女。手中少女手指溫良柔軟的觸感殘留著血淋淋的液體,更讓人感覺到無助。
一片大腦沒有想象中脆弱,拿在手上觸感更像是某種黏糊糊的橡膠制品。還好,在這個世界失去了大腦好像并不會影響正常的交流。
“這個東西,在這里就是希望。它可以在危急時刻‘絕對的’幫助你三次。記住,你的時間不多了,要抓緊時間,拜托。”將自己顱骨蓋回去的鹿少女,說話的聲音多少還是有點呆滯。
像餐桌上那條七彩的魚一樣,額頭缺少了一塊。
這就像是彈幕游戲里的保險道具吧?如果有簡單的辦法解決問題,又何必選擇麻煩的方式呢?所以曲蕓一拿到手就立即向這片大腦許愿 “讓我找回七彩小魚的一片大腦,讓同伴們到我身邊來,讓我們回到表世界。”
好吧,顯然鹿少女的大腦不是這么用的。
曲蕓小心將它收進了拉馬克徽章,有些心疼地看了一眼仍在微笑的小鹿,轉頭爬出了密室。
出了密室,再看餐廳里掛滿的兩頭衣冠肥豬的照片。曲蕓突然覺得它們異常地丑陋起來。讓人厭惡,但散發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現在她已經清楚這種威嚴是由何而來了。
走出餐廳的路上,曲蕓路過了那個乘著七彩小魚的餐盤。她再一次揭開餐盤蓋,對著這條一動不動還缺了一小塊腦袋的小魚開口 “你是小鹿的朋友嗎?我答應她去找回你的一片大腦。你…還活著吧?”
曲蕓不想做無用功。她不清楚這詭異的世界里一條餐盤里缺了一塊腦袋的魚是否能和自己說話,但無論如何也不想要翻過三座山三條河之后取回那一片腦子卻發現這是一條死魚。
餐盤中的魚一動不動,但是一個溫柔的年輕女聲卻直接在曲蕓腦中響起 “我是小鹿的戀人,因為豬的關系,她不敢承認。但是你的話,應該可以理解吧?我在更深的深海中,所以不能開口和你交談。
冰錐終將落下,世界終將混沌。很遺憾,你大概也沒有足夠時間在我被吃掉前取回我的一片大腦了,深海將更先于世界歸于混沌。
所以,不用管小鹿的請求,幫幫她,躲起來吧。這樣你們也許還有機會生還。”
“你還真是…一條溫柔的魚呢。很遺憾,面對挑戰躲起來可不是依子的性格。所以,你就放心吧。依子會取回你的大腦的。”
曲蕓對七彩魚揮揮手,沒有蓋回餐盤蓋而是放在了一邊,便轉身離去了。
盤中的七彩小魚如同一條死魚,一動也不動。冥冥中卻傳來一聲嘆息“哎,她們都不明白。”
從沒聽過的悠揚琴聲在耳邊響起。
“我擦什么鬼!”躺在地上的甄輝齊睜開眼睛的同時,正看到眼珠前面不到一寸的距離一只尖銳的冰錐指著自己的眼球。
這要是睜眼的同時先抬抬頭,準得給扎瞎了。不,要是閉著眼猛然起個身,估計得被冰錐穿過眼眶活生生扎進大腦里啊。
一動不動躺在地上,甄輝齊試圖通過瘋狂眨眼讓自己放松下來。這是什么鬼地方?不是剛剛回歸表世界嗎?拉馬克游戲系統故障了?把我傳送錯了地方?
醒來的第一反應就可以看出,即使是被感情影響了理智的曲蕓,也遠比甄輝齊想到的更多。
好不容易松了口氣,甄輝齊正想抬手抹一抹額頭的冷汗,卻突然發現眼前的冰錐沒有被拿在任何人手上,也沒有固定在什么東西上,而是懸空漂浮在那里。
同時,通過勉強扭轉的視角,他看到自己的胸口,雙手和手臂上方,同樣都懸浮著尖銳的冰錐。
字面意義上的一根手指也不能動。
哪個刁民想害朕!…不,這樣詭異的景象對一個云裳仙府的成員來說,首先想到的肯定是蕓姐的惡作劇?
雖然曲蕓確實沒有惡作劇的習慣,但是通過奧術施法,各種現實中不可能發生的,甚至看起來違背物理定律的景象他們已經在仙府宅子里見過很多次了。
實在搞不清楚狀況啊…于是甄輝齊冷靜了一下自己的心態。好幾分鐘后,直到確認自己的心情如入定老僧般波瀾不驚才仿佛攢夠了怒氣值般突然釋放大招 “救…救命啊!救命啊!”
“別叫,”頭腦中一個聲音立時響起“微微彎曲膝關節,用腳蹬地讓自己像條蠕蟲般向頭上移動。注意,不要碰冰錐!哪怕碰到錐柄,你都必死。”
甄輝齊又是一身冷汗。溫柔如姐姐般的女聲,讓他不由自主想去信任。卻偏偏不是頭腦中熟悉的蕓姐的聲音,細思極恐。
不過他還是照做了。
甄輝齊惜命,依賴心理嚴重;膽子不大,想得也不多。這種詭異的情況下他會本能地相信不會理解帶來危害的指令多過自己的判斷。相信自己準沒好事,這是他特有的趨利避害的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