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早六點,硯時柒就睜開了眼,還是很疲憊,但心里卻脹滿了濃濃的情深。
身邊的男人還沒醒,她就在微弱的光線里以目光描繪他的眉眼。
她昨夜看得很清楚,他的背后除了肩頭,橫亙在整片脊背上的傷疤還有很多,且很深。
應該都是那一年被打出來的。
在情濃時,她總會緊緊抱著他,輕輕撫過那些斑駁的痕跡,很心疼自己沒能陪他一起受著,沒能參與過他那一段不幸的人生。
她無聲喟嘆著,小心翼翼地鉆入他的懷里。
大致是臥室里的氣氛太溫馨,沒一會的功夫,硯時柒又迷糊地睡了過去。
約莫八點半左右,小莫叔讓傭人來叫他們起身,今天9點開始,是莫叔的追掉會。
硯時柒穿著一件墨藍色的光面襯衫和黑色長褲,時間比較緊,也只有這身暗色的衣物比較適合今天的場合。
她身邊的男人,依舊是墨色襯衫和西褲,輪廓分明的眉骨下,那雙幽邃的瞳卸去了少許的沉重。
臨出門,硯時柒轉身靠近他,環住他的肩頭,在他唇上親了一口,她眼波里深藏著擔心,嗓音柔柔地說:“四哥,都會過去的,你昨晚上答應過我,不會再傷心了,你要說話算話。”
在得知他曾在十四年前患過抑郁癥,硯時柒這心頭就總是很不安。
那一年,他因為自己的遭遇以及失去父母兄弟而染了病,如今莫叔的病故離世,她很害怕會牽出他心底的傷。
她怕抑郁癥,會余燼復起。
聞聲,男人目光微灼地看著眼前的女人,她仰著臉蛋,水眸泄露著不安和忐忑,細聲溫柔的安慰,像是甘霖灑落在他心底那片貧瘠的土壤上。
他勾起薄唇,將她納入懷中,幽嘆著說:“讓你擔心了。”
硯時柒在他懷里搖著頭,用力嗅著獨屬于他的味道,相擁片刻后,兩人便一同下了樓。
樓下餐廳里,大哥大嫂坐在上首,三姐秦柏暖和三姐夫冷奕池坐在長桌的左側。
傭人在周圍忙碌著,氣氛有些低迷。
秦柏彥聽到腳步聲便從桌前抬眸,瞧見他們二人的身影,濃眉微微隆起:“怎么才下來?”
硯時柒拉著男人的手不經意地收緊,她捕捉到大哥投來的視線,充斥著濃濃的不滿。
她有些汗顏,應該是在樓上擁抱太久耽誤了時間。
斟酌著,硯時柒想開口解釋一句。
但身側的男人沉沉地嗓音先聲奪人,“忙。”
秦柏彥的筷子里夾著的水餃‘吧嗒’一下就掉在了碗里,他瞇了瞇眸,將手中的筷子往桌上一放,目光在他們二人身上來回游移,“忙什么?這都幾點了?你們…”
就在秦柏彥還喋喋不休的念叨時,男人緩緩掀開眼簾,對上他的視線,薄唇微側:“大哥確定想知道?”
秦柏彥正打量著硯時柒,募地瞟見她微腫的嘴角,瞬間不說話了。
他一點也不想知道!
他身邊的容卿也拿著餐巾擦了擦嘴,柔聲笑道:“你就別一臉嚴肅了,昨天他們才趕回來,你總要讓老四和小柒睡個好覺。
再說吊唁堂也不需要我們過去,時間尚早,你急什么。”
容卿的語氣溫和得體,對硯時柒二人的維護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