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昨天下飛機起,周文最大的感受便是,博茲瓦納的人口是真得少。
作為第二大城市的弗朗西斯敦,路上的行人稀稀拉拉,就像電視電影里歐美那些鄉下城鎮一樣。
不過這種現象到了醫院后卻變了。
弗朗西斯敦的市里醫院比起國內的三甲醫院來,其繁忙程度,有過之而無不及,剛到醫院大門口,拉著警報的救護車便一輛接一輛的進進出出。
而類似門診部的大樓門口,前來問診的病人絡繹不絕。
好像整個弗朗西斯敦的人全部集中到這里了一樣。
“你們在車上等一下,先不要下來…”魏東囑咐了一下眾人,隨后和周文以及兩名世衛組織的工作人員一起下車。
他們來到醫院的行政部,和醫院的主管說明了情況。
主管對于他們的到來,表現的…ennnn,不是太熱情。
究其原因也很簡單,博茲瓦納本來就有完善的社會醫療保障體系,而且他們二十多個人對于緩解當地醫療壓力,也起不到什么作用,甚至從某種程度上來講,還增加了醫院方面的行政工作量。
所以…
當然了,他們是聯合國世衛組織派過來的,主管也不敢太怠慢他們。
派人給他們安排工作。
負責人卡斯帕·托拜厄斯帶著眾人,穿過長長的林蔭大道,來到了住院部。
當周文看到弗朗西斯敦市立醫院的住院部時,整個人都驚呆了。
他看到了什么?
一大片建筑群。占地面積非常大,視線目測比整個江州第一人民醫院占地還要大,里面栽滿了郁郁蔥蔥的樹木以及各種花草,看起來鳥語花香。
因為博茲瓦納的樓房普遍都不超過三層,而這片建筑群也是一樣,挑高的兩層建筑設計,稍微茂盛一點的樹木,便超過了樓房。
因此,這一片建筑群看起來就像…ennn,國內的公墓。
“這是…住院部?”
“對!這里面收治了很多危重HIV病人。”
周文聞言,頓時想起來博茲瓦納艾滋感染數全球第一,而弗朗西斯敦就有將近一半人感染艾滋病以及其他機會性病癥,哪怕只有十分之一的人危重,那也是七八千,上萬人。
而且弗朗西斯敦人口總共才20萬,還沒有國內一個大一點的重點鎮人口多呢,也沒有什么第一、第二、第三四五醫院,以及各種街道診所以及黑診所,弗朗西斯敦就這一個醫院,所有病人全部在這里。
所以建設這么大的住院部,也是理所當然的。
在托拜厄斯的帶領下,他們來到了住院部。
這里的房間都是四人一間,環境也很好,各種設備齊全,包括空調TV一樣都不缺…
另外就是這里病人的精神狀況,和國內見到的那些得了艾滋病后要死要活、萎靡不振的人不同,這里艾滋病患者有說有笑,還有人在走廊上斗舞…根本無所謂,就像國內得了個小感冒一樣。
他么的。
對此,除了周文很驚訝外,魏東以及世衛組織的人都是見怪不怪,很淡定。
隨后托拜厄斯給援助人員安排工作。
主要就是做一些檢測工作,還有安全知識宣傳等等…博茲瓦納人亂搞不說,還不喜歡戴套,估計是嫌麻煩。
相比于和那些危重的艾滋病患者直接接觸,這樣還是比較安全的。
就在周文以為三個月會在醫院里混過去時,耳邊響起了系統提示音。
打開任務面板看了看。
任務:醫療援助(2)
說明:走出去,接觸更多的人,了解更多的事物,你會有更多的收獲。
要求:流動式巡診(不低于100小時)
獎勵:????
周文隨即關閉任務面板,說道:“托拜厄斯先生您好,我想帶人到鄉下去做流動巡診,能不能借給我一部巡診車?”
托拜厄斯連連搖頭,“nonono這不行。你們待在這里就好了,不需要你們做流動巡診。”
魏東聞言也是小聲說道:“咱們昨晚不是說好了嘛?你要是想去旅游的話,等這邊安排好后隨時都可以去,至于巡診就算了吧!”
周文也是小聲說:“那個…魏組,我研究的隱球菌病疫苗,還需要進行一些人體測試,但是有些事在國內的話…你懂的。”
說真的,魏東沒懂。
病毒測試在國內一樣可以做的,漢大P4病毒所那邊有各類型的標本供選擇測試,根本沒必要在博茲瓦納做什么奇奇怪怪的人體測試。
不過隱球菌病疫苗的核心數據到現在也沒有披露,可能、大概需要進行一些自己不懂的測試。
魏東在考慮之后說:“行吧…”
魏東隨即和世衛組織兩名工作人員說明了一下情況,世衛組織的人當然也是希望他們到鄉下去治療的。
既然他們主動提出來,自然是很樂意幫忙。
在世衛組織工作人員的說服下,托拜厄斯最終還是同意了。
另外,為了保證他們的人身安全…博茲瓦納國內治安非常好,因為這里幾乎舉國信教,每個人都善良、淳樸、開放以及…懶。
這是魏東告訴周文的。
不過想想也是,工資高、福利好,政府還分大別墅,每天就是朝十晚四的工作,下班后一個字:搞。
這樣的生活,誰他么還去犯罪啊?
但是,隔壁南非以及津巴的悍匪經常過來流串作案,為防萬一,還是給他們配備了兩名保安人員。帶槍的那種。
隨后周文到隨行隊伍里挑人跟他一塊去巡診。
所有人都以為去游山玩水呢,爭先恐后的要去。
周文挑了三個人,李鋒、董文穎、魯偉志。
然后魏東又給他塞了一個人,余小華。
上午九點半,加上保安向導一共8個人,開著一輛裝備齊全的美式巡診車出發了。
“注意安全,早去早回,不要在外面過夜。”
“知道!放心吧…”
一行人沿著弗朗西斯敦市內的主干道一路向西北方開去…這里已經臨近博津國境線,朝東容易遇到津巴悍匪。
今天天氣很好,溫度適宜,風和日麗,一路風光無限。
沿途看到了零落的人家,有普通的平房、也有那種歐式鄉間大別墅,整整齊齊,門前屋后花草樹木環繞,還有小汽車。
和印象中穿著獸皮、住著茅草屋,手里拿著削尖的木矛追趕獅子老虎的非洲人生活現狀,完全不是一個概念。
他們在其中一戶人家門口停下來。
屋里的女主人以及小孩聽到動靜后出來了。
還有“隔壁老王”以及狗也跑了過來。
包括那只狗在內,他們的皮膚都是深黑色的,黑的發紫,晚上走到你面前不說話,絕對發現不了的那種。
在得知他們的來歷以及目的后,女主人很坦白的告訴他們,她是艾滋病患者(AIDS),而她的兩個女兒是病毒攜帶者(HIV)。
還有過來湊熱鬧的隔壁老王,也是艾滋病毒攜帶者。
而據“老王”透露,他的HIV就是這個叫埃維莉娜的女人傳染給他的。源于一次酒后。
當然了,老王一點也不恨她,甚至以和埃維莉娜擁有同一種病毒而感到自豪,這是他們愛的見證…一種奇怪的想法。
然后在繼續交流中得知一個更加令眾人目瞪口呆的事情。
埃維莉娜和隔壁老王的丈夫以及妻子,竟然都是HIV攜帶者,而且也是情人…兩家人友好的生活在一起,已經七八年了。
這不就是歐美常見的…玩的真開放。
周文他們心臟有些受不了,也沒去問一開始到底是誰傳給誰的了。
李鋒和魯偉志采血,董文穎和余小華兩個女生給他們發放藥物,隨后又給他們講解生理安全知識。
忙活了一個多小時,眾人繼續上路。
中午前他們趕到了西北方50公里外一個叫“塞比內”的城鎮。
根據官方記載,這里居住人口大約為1.2萬人,但是這里的醫療條件比起弗朗西斯敦要差了很多。
在城北一個居民點,他們看到了一群人正在舉行葬禮。
了解后得知,死者死于艾滋病引發的隱球菌腦膜炎。
周文他們等葬禮結束后,對他們進行性衛生知識宣傳教育。
但是圍觀的人群對此興趣缺缺,拿到的安全套直接給了小孩,小孩嘻嘻哈哈的拿著安全套吹泡泡…很快每人手里都拽了幾個由安全套做成的大泡泡。
盡管無奈,但是周文他們還是繼續工作著。
并且給一些愿意抽血化驗的人做檢測,以及給確診的人發放免費藥物。
就在周文他們講著的時候,一輛普拉多從旁邊緩緩經過,很快車子又倒了回來,副駕駛的車窗降下,里面是一男一女兩個青年。
坐在副駕駛上的青年用中文喊道:“喂,你們是中國人吧?”
周文點頭說:“對!”
普拉多青年看了看小孩手上的安全套氣球,笑道:“別白費心思了,告訴你們,沒用的。”
周文:“宣傳了也許沒用,但是不宣傳肯定沒用。”
普拉多青年點了根煙,笑呵呵道:“我05年來博茲瓦納時,那時的艾滋病感染率是30。
14年過去了,每年都有很多國際醫療團隊過來宣傳衛生健康知識,結果感染率不降反升,現在超過了40。
我看要不了多久,感染率就會超過50。”
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