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聽著倒是有些耳熟。
蘇卿停下腳步,轉頭看了眼,小白龍也往蘇卿的頭發里縮了縮,借著茂密的發絲將它整個身形都掩藏住,只透過發絲間的縫隙悄悄的打量著對方。
算命攤后面坐著的是個道士——這當然是句廢話,只是相對于“道士”這個職業來說,對方長得似乎有些過于年輕了。
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還長著一張娃娃臉,身子瘦小,反襯的道袍過于寬大,那道袍看起來倒像是偷來的一樣。
“我們認識嗎?”對方看起來似乎有些眼熟,只是蘇卿一時間卻是想不起來自己什么時候見過對方。
“害,貴人多忘事兒啊,是我啊,我。”小道士指著自己的娃娃臉擠眉弄眼,說了半天卻就是不說自己是誰。
不過就這么一下,蘇卿倒是想起來自己什么時候見過對方了。
這不就是前段時間和殷琪去小吃街的吃麻辣燙時候,在殷琪出去買冰封的空檔來和自己搭話,非說自己有故事的那個道士么?
“哦哦,是你啊。”蘇卿笑了笑,想著左右沒什么事兒,便順嘴和對方聊道:“你不是在虹鎮么,怎么跑溫縣擺攤來了?”
“這做生意嘛,自然是得到處跑著了。”小道士笑著,滿嘴跑著火車,“怎么?難不成小姑娘還覺著我是跟著你跑來的?”
“那倒不至于,只是覺著有些巧。”蘇卿應了一句,感覺沒了談話的性子,便準備離開繼續逛街,“那我就不打擾你做生意了。”
“誒,別啊,不是覺著巧嗎?”小道士倒是好像談興上來了,站起身熱情道:“來來來,既然這么巧遇到了,那咱們就是有緣,要不要來算一算?”
“別了,我沒興趣。”蘇卿雖說兜里有倆小錢,倒也不至于花在這種一看就知道是騙子的人身上。
“哎呀,別這樣啊。”小道士的娃娃臉上露出一副可憐相,挽留道:“你看我這擺了半天了,一個上門的生意都沒有,倒是冷風吹了不少,你就當是陪我聊聊唄?”
擺在這種小巷子里,能有生意就有鬼了。
蘇卿心里吐槽了一句,步子卻是不停,仿佛根本就沒聽到小道士的話一樣。
“這樣,我不要你錢總行了吧?免費給你算一卦,免費!”小道士咬咬牙,超大聲的喊了一句。
停步,轉身,坐下。
不要錢的話,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兒了。
“那么,小道長,看手相還是抽簽啊?”蘇卿坐在算命攤前的椅子上,十分自然的問道,仿佛之前轉身離開的人根本就不是她一樣。
算命這種東西,蘇卿向來是不信的,不過免費的話,倒是可以陪對方聊聊,順便能看看對方會說些什么出來。
哪怕不信,總還是可以好奇下的。
“啊這…”仿佛是沒料到蘇卿真的會回來,小道士反倒是尷尬了,站在那愣了一下后,旋即滿臉苦笑的回到攤子后面坐了下來,“你說你一小女孩,怎么這么財迷呢…”
“這怎么就是財迷了呢?不是小道長你自己說要我陪你聊聊嗎?”蘇卿眨了眨眼,臉上又出現了慣常的無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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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是,我說的。”小道士很無奈的嘆了口氣,隨后清了清嗓子,端起了架子,“客人是要問姻緣?仕途?還是財運啊?”
“你看我像是要當官的么?”蘇卿挑了挑眉。
“仕途也不一定是當官嘛,學業也算是仕途啊…算了算了,那就是問姻緣?”
“小道長,我說過我才初中吧?你這是要教唆我早戀嗎?”
“你能不能讓我走一下流程?”被蘇卿連懟兩句,小道士也是有些惱火,可或許是因為本身性子軟,有火也不發出來,只把自己憋得臉色發紅,嘴里嘟囔著,“現在的小孩子可真的是…”
“財運。”不等小道士嘟囔完,蘇卿直接兩個字堵住了對方的話。
小道士的臉憋的更紅了。
“咳咳,財運啊,我看看。”小道士清了清嗓子,勉強算是調整了下情緒,旋即猛的瞪大了眼睛盯著蘇卿的臉看,仿佛要在她臉上看出一朵花。
這便是在看面相了。
蘇卿臉上依舊了一臉無辜的表情,也不催促,就這么和小道士對視著。
良久,小道士猛的一拍桌子,大吼一聲:“好!”
“嘶!”蘇卿嘴里猛的倒吸一口涼氣,倒不是被小道士嚇的,純粹是因為腦袋上突然傳來的刺痛——看來小白龍是被嚇到了。
也不知道被扯掉了幾根頭發。
“好啊,很好啊。”小道士似乎沒有發現蘇卿的異常,自顧自的還在那拍桌叫好,“小姑娘,你的財運很好啊。”
蘇卿揉了揉腦袋,等了一會,見對方似乎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意思,方才有些疑惑的問道:“然后呢?”
“什么然后呢?”
“財運很好,然后呢?”
“沒然后了啊,就是很好啊。”
“就這?”蘇卿扯了扯嘴角,感覺有些扯淡。
拜托,你是個算命的誒!你這時候不應該是拽一堆玄而又玄讓人根本聽不懂的話來忽悠的嗎?就一句“財運很好”?這么直白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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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是看出蘇卿在想什么,小道士皺了皺眉,道:“干嘛?這還不夠嘛?還要我說一堆專業術語嗎?到時候你又聽不懂,不還是要我解釋,麻煩不麻煩啊?我這直接告訴你答案你還不滿意,還就這?你們女生也太難討好了吧…”
“停停停停停!”蘇卿有些無語,感覺眼前這個小道士的嘴也實在是太碎了些,“你扯的有些遠了吧?不是說財運好嗎,怎么個好法?”
“雖說算不上大富大貴,但也是衣食無憂,至少你這輩子是不缺錢的。”小道士好歹算是繞回了正題。
“謝謝哦。”蘇卿的語氣顯得有些敷衍。
作為一個重生的家伙,還有蘇爺爺那么個爺爺,如果這輩子還能衣食有憂,那得是多不上進才能混的那么慘啊…
“誒,你這什么語氣嘛!”小道士不樂意了,又拍了下桌子,“遠的不說,就說最近吧,不出一個星期,你馬上會有一筆橫財,但這橫財到手就會丟,你信不信!”
“信信信。”蘇卿的語氣更是敷衍。
“你干嘛?你是不信我嘛?我跟你打賭啊…”
“賭什么啊,我信啊。”蘇卿翻了個白眼,“不僅信,我還知道你說的那筆橫財在我手上停留是時間不超過十分鐘,馬上就沒。”
“誒,你怎么…”
“拜托,小道長,馬上就過年了誒,我會不知道嗎?”
作為一個初中生,過年了,自然會有壓歲錢,然而大部分時候,小孩子的壓歲錢都只是過個手,隨后便會被家長以“幫你存著上大學用”之類的理由拿走。
蘇卿自然也不例外,
場面上冷了那么片刻。
“咳咳,那什么,要不我再給你看看姻緣?”小道士十分尷尬的轉移了話題。
蘇卿沒說話,只是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小道士便當她是答應了。
或許是因為剛剛的尷尬,小道士也沒像一開始一樣那么夸張的瞪大眼,只是正常的張著眼睛,對著蘇卿的臉,仔仔細細,一寸一寸的看了起來。
一般而言,當一個男人對著一個女生如此仔細打量的時候,總是會讓人聯想到一些不太好的形容詞——然而或許是因為小道士那張討喜的娃娃臉,他的眼神并不會讓人有那種感覺,反而顯得很平靜,平靜到仿佛不是在看一個漂亮女生的臉,而是真的在觀摩著什么東西一般。
蘇卿和他對視了一會,突然開口了。
“對了,小道長,你之前說我有故事,是什么故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