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睡的并不怎么好。
蘇卿睜眼,卻是半沒有起身,愣愣的看了頂上的蚊帳一會,感覺腦子還是有些發蒙。
她好像,又做了個噩夢,只是具體夢到了什么,卻是一點都記不清了,只知道,自己確實是做了一個噩夢。
她探手往邊上摸了摸,指間感觸到了那種熟悉的冰涼觸感,隨后松了一口氣——而直到松了這口氣的時候,蘇卿才恍然驚覺,自己的心原來一直提著。
看來她對白龍也沒有自己所想的那么有信心嘛。
蘇卿側過頭,看著在自己枕邊縮成一團的白龍,心里頗為自嘲的想著。
白龍似乎比平時縮的更緊了一些,幾只爪子完全藏到了身下,腦袋也埋在自己的身體里,看起來就像是個抱著棉被的貪睡孩。
“真的是,昨晚上是玩到多遲回來的。”蘇卿笑著了一句,也不知是真的在問白龍,還是僅僅只是在自言自語,手指撥弄了兩下白龍,白龍卻是縮的更緊,嘴里模模糊糊的仿佛是在著什么不耐煩的夢話。
看來真的是累了。
蘇卿無奈的搖了搖頭,起身穿衣,隨后,輕手輕腳的摸到了衛生間,看著鏡子里頭發亂糟糟的自己,歪了歪頭。
好像長高了些?
眉眼似乎也有些長開了。
這么想著,蘇卿對著鏡子扯著嘴角笑了笑,看著鏡子里自己那彎成了一雙月牙的桃花眼,不自覺的挑了挑眉。
只是這長相,似乎并不是要走清純那一掛的路線?
不過也無所謂了,好看就校 蘇卿低下頭,拿起牙杯接滿了水開始刷牙,眼睛看著鏡子,不著邊際的想著。
刷牙洗臉完,草草的將自己的亂糟糟的頭發梳成了馬尾,蘇卿正準備出門,想了想,又打開衣柜給自己加了件衣服,方才拉好外套拉鏈,安安靜靜的出了門。
外邊果然很冷。
蘇卿手插在口袋里,縮著脖子,輕輕呼出一口氣,隨后不自覺的愣了愣——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口鼻間呼出的熱氣已經可以凝結成絲絲縷縷的白霧,在空中奔涌著,蜂擁著消失不見。
氣已經冷到這個程度了么?
現在,已經算是名副其實的冬了吧?
如果沒意外的話,過一個多月,她的《冬雪》應該也要在《州野志異》上登出了吧?
冬讀《冬雪》,也還算的上是應景?
嗯,希望那些喜歡的讀者看完能多給她寄點刀片,這樣她倒賣一下應該還能賺一筆。
蘇卿心里有些不著調的想著,嘴角扯出了一個惡劣的笑容,然而翹到一半,卻是突然又垂了下去。
可惜了,她在溫縣。
溫縣地處沿海,自然是在南方,而南方的冬,沒有雪。
沒有雪的冬,總覺得是有些遺憾。
蘇卿嘆了口氣,感覺自己似乎又有些矯情了。
到時候和白龍商量看看好了,也不知道那家伙除了招雨以外,招雪擅長不擅長。
思慮至此,蘇卿笑了笑,快步往教學樓走去。
一如之前的某個早晨一樣,今的蘇卿起的格外的早,在她的設想里,今大概她又要當一次猴子——雖只干過一次,不過她對于跳窗開門這事兒似乎異常的熟練。
但現實似乎和她所想的并不一樣。
當她來到教室的時候,教室的門卻是開著的。
“早。”
蘇卿看著靜靜坐在自己座位上的殷琪,也不知道是因為驚訝還是因為別的什么,打招呼的聲音顯得有些不自然。
“早。”
殷琪點零頭,面無表情的臉上滿是A到爆炸的高冷,只是手上原本轉的好好的筆卻是“啪嗒”一下掉到了桌上。
姑娘似乎也沒想到蘇卿會來的這么早。
蘇卿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平時滿滿當當的教室里此刻只有她和殷琪兩個人,一時間安靜的落針可聞。
嗯,落針可聞,這可真是個學生作文里經常出現的形容詞。
或許是因為昨事情的原因,兩個人此刻互相之間的感覺變得有些尷尬,蘇卿自不用,而哪怕是主動告白的殷琪,在那股上頭的情緒消退之后,此刻和蘇卿單獨相處,似乎也有些不知道該如何自處。
蘇卿打開課本裝模作業的翻了兩頁,上面的內容卻是一個字也看不進去,眼睛時不時的就往姑娘那邊瞟,卻見對方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樣,完全沒有先開口的意思。
好吧,她認輸。
“你今,起的挺早啊。”蘇卿想了半,只憋出了這么一個沒營養的話頭。
“嗯啊,睡不著,就先出來了。”殷琪似乎也一直在等蘇卿開口,聽到她的話后,宛如松了口氣一般,對著蘇卿笑了笑,“你也挺早的啊。”
這一笑,殷琪似乎又變回了原來那個元氣滿滿的姑娘。
“嗯…做了個不太好的夢。”蘇卿應了一句,感覺教室里的空氣變得自在了些,搓了搓手,對著殷琪笑道:“今好冷啊。”
“是有點冷。”殷琪看著蘇卿,忽然從自己的座位上站起來,隨后,慢慢悠悠的走過來坐到了蘇卿邊上,將蘇卿的手握到了自己手里,“這樣會好些嗎?”
姑娘的手一如既往的暖和,蘇卿冰涼的手被包在里面,自然是舒服許多。
然而,蘇卿腦子里卻是忽然想到了昨兒晚上姑娘那強勢的告白,這么一來,原本再平常不過的牽手此刻看起來似乎都有些別樣的曖昧味道。
蘇卿下意識的把手往外抽了抽,沒抽動。
“你,你昨晚上做噩夢了?”姑娘似乎是沒發現蘇卿往外抽手的動作,依舊握著她的手給她暖著,笑著問道:“你知道為什么你會做噩夢嗎?”
“呃,為什么…”感覺異常尷尬的蘇卿很自然的就接住了姑娘拋過來的話頭,順溜的就像溺水的人握著身邊隨便什么東西。
“因為啊,”姑娘看著蘇卿,眼睛笑的瞇了起來,“你的夢里,沒有我。”
“如果我在你夢里的話,那肯定不會是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