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無憂雙手叉腰,兇巴巴地瞅著巋然不動的鐵手,“再不閃開,爺就撓你癢癢。”
“王妃若是敢輕薄屬下,屬下就...就如實稟報王。”
鐵手硬氣了一回,死死地擋在雅間門口,不愿移位。
鳳無憂狂抽著嘴角,心下腹誹著這般賴皮的招數,定然是追風親口傳授。
無計可施之下,她只得和緩了口氣,好聲好氣地哄著鐵手,“攝政王只說不能看,沒說不能聽,對否?”
“確是如此。”
“爺閉著眼,進屋聽一小會兒,中不中?”
鐵手撓了撓頭,仔細想了一想,委實挑不出鳳無憂話中漏洞,這才重重地點了點頭,沉聲應著,“中。”
金風玉露軒雅間內,彌漫著一股嗆鼻的血腥味。
北堂璃音氣息奄奄地倒在血泊之中,身體好似被蠻力撕扯成兩半一般,痛得無法呼吸。
鳳無憂冷眼看向性命危淺,一絲兩氣的北堂璃音,心中頓生出一絲慰藉,“自作孽,不可活。”
聞聲,山賊流匪神情微怔,紛紛側目,不悅地看向不適時宜地出現在雅間里的鳳無憂。
待看清鳳無憂的面容,為首的山賊虎軀一震,忙不迭地拾起零落在地的衣衫,胡亂往身上套去,“公...公主?”
鳳無憂見面前這群山賊流匪四散而逃,尤為疑惑地詢問著鐵手:“這群流匪,莫不是攝政王找來的?”
鐵手搖了搖頭,“王近來身體不適,鮮少理事。”
他話音一落,便知失言,雙手緊捂著口鼻,瞬間噤了聲。
鳳無憂心里咯噔一下,犀銳的眼眸直勾勾地看向鐵手,“把話說清楚。”
鐵手哭喪著臉,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凌天齊見鳳無憂情緒不甚穩定,連聲寬慰道:“表妹莫急,攝政王日夜操勞,偶有不適實屬正常。想來,過幾日便能自行痊愈。”
日夜操勞?
鳳無憂滿頭黑線,她心下腹誹著,凌天齊真是什么話都敢說。
北堂璃音聽聞君墨染身體有恙,森然邪笑,“因果循環,報應不爽。我詛咒你們不得好死。”
咻——
鳳無憂緩過心神,手中馬鞭冷不丁地朝著衣不蔽體的北堂璃音抽去。
正當此時,形容憔悴的顧緋煙竟神出鬼沒地閃現至鳳無憂跟前。
她“噗通”一聲跪在鳳無憂跟前,聲色懇求地道:“求你,放郎君一條生路。”
“時至今日,你還對她抱有期許?”
鳳無憂訝然,不解地看向憔悴得不成人樣的顧緋煙。
顧緋煙鼻頭一酸,尤為低落地道,“我也想忘記他,可我做不到...”
鳳無憂郁猝至極,她委實不明白北堂璃音有何過人之處,能讓顧緋煙、凌雙雙等被她迷得神魂顛倒,魂不守舍。
她正打算揭開北堂璃音面上的人皮面具,顧緋煙竟奮不顧身地撲上前,死死地抱住了她的腰身,“我愿以命換命,只求您大人大量,放她一條生路。”
“蠢姑娘,你難道不知,將你迷得神魂顛倒的玉面郎君,是個如假包換的女人?”
鳳無憂正欲扒拉開顧緋煙緊摟著她腰身的胳膊,窗外邪風肆起,數道黑影趁亂從窗外溜入。
僅眨眼功夫,數十位黑衣死士便帶著氣息奄奄北堂璃音,躍上窗檻,消失得無影無蹤。
鐵手反應尤為敏捷,但也架不住黑衣死士輪番阻撓,只得眼睜睜地看著北堂璃音被人從眼皮底下帶走。
鳳無憂忙不迭地掙開了顧緋煙的束縛,闊步行至窗邊,左右四顧,并未尋見北堂璃音的蹤跡,氣得火冒三丈。
顧緋煙后知后覺,意識到自己可能闖了大禍,怯生生地道:“你說,玉面郎君是女人?”
“不然呢?”
“抱歉,我不知道。”
顧緋煙自責不已,局促地絞著雙手,潸然落淚。
鳳無憂深吸了一口氣,但見顧緋煙已然瘦得脫了形,不忍責備,“罷了,無須自責。北堂璃音她插翅難逃,你且回府好生休養,不要給自己過大的壓力。”
“北堂璃音?”凌雙雙詫異地瞪圓了眼,磕磕巴巴道:“表妹,你...你是說玉面郎君她不僅是個女人,還是北堂璃音那個惡毒的女人?”
鳳無憂微微頷首,并未多言,轉身便同追風一道,快馬加鞭趕回北璃王宮。
同君墨染的身體相比,追殺北堂璃音一事顯得微不足道。
金風玉露軒雅間中,顧緋煙、凌雙雙二人抱頭大哭。
她們怎么也沒想到,將她們騙得團團轉的玉面郎君不單單是個女人,居然還是北堂璃音那個心狠手辣的惡毒女人。
凌天齊無奈地看著二人,意外發現地上那片涔涔血跡之中,橫陳著一本畫冊。
他微微躬身,捻著蘭花指將之拾起,剛翻了兩頁,臉上熱度“唰”地一下飆了上來。
他怎么也沒料到,畫冊之中,皆是京都世家貴女遭受凌虐時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