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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4 玉面郎君的真面目

  怔忪間,鳳無憂腦海中忽然浮現出面目可憎的北堂璃音。

  雖說北堂璃音已經接連失去了縉王以及百里河澤的庇護,但她一日未死,則一日不能忘,仍需時時刻刻警惕之。

  如是一想,鳳無憂更覺玉面狐貍和北堂璃音之間存在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她面色驟沉,心中暗驚。

  倘若玉面狐貍就是北堂璃音,那么她的目的,絕不僅僅是禍害北璃都城內的世家貴女。

  依著她偏激的性子,怕是連養育了她一十七載的北堂龍霆,都危如朝露。

  “不成,爺須得進宮看看北堂老頭兒。”

  鳳無憂作勢起身,欲往凌府外走去。

  君墨染見她雙腿發軟,闊步上前,將她穩穩地抱在懷中,“莫慌。時機尚未成熟,玉面狐貍絕不會貿然出手。”

  “可...”

  鳳無憂正欲接著往下說,突然察覺到凌府院墻外一絲森然的氣息。

  她這才意識到,凌府外圍危機四伏眼線眾多,瞬間噤了聲。

  君墨染低聲耳語道:“稍安勿躁,靜觀其變。”

  “嗯。”

  鳳無憂點了點頭,心中依舊沒什么底氣。

  自青鸞,傅夜沉接連出事之后,她就變得格外謹慎。

  深怕走錯一步,累及身邊人。

  彼時,凌松柏亦正了臉色,嚴厲地訓斥著凌雙雙,“胡鬧!你可知那玉面狐貍是何底細,家住何處,姓甚名誰?什么都不知道,還敢一門心思往他身上撲!”

  “爹,在你眼中,女兒真就如此不堪么?”

  凌雙雙癟了癟嘴,委屈不已。

  她不明白,為何全天下的人,都對她的意中人抱有偏見。

  凌松柏氣得臉色通紅,但見凌雙雙“啪嗒啪嗒”地掉著淚,再不忍訓斥她,只不輕不重地撇下了一句,“往后半個月,不得出府。”

  “嗚嗚嗚——”

  凌雙雙緊咬著下唇,一邊嚎啕大哭,一邊不受控制地打著嗝兒。

  看上去,既辛酸,又滑稽。

  鳳無憂輕輕地掙開了君墨染的懷抱,緩聲道:“我去看看。”

  “慢點兒,當心傷處。”

  君墨染沉聲囑咐著她,心中頓生悔意。

  許是因為鳳無憂的身子實在太過誘人,昨夜,他再一次沒能控制住自己體內的欲望,憑著原始的欲和念,貪婪地探尋著她的美好。

  這會子,她走路的姿勢便十分怪異,好似被重刑責罰過一般,我見猶憐。

  “區區小傷,無足掛齒。”

  鳳無憂疼得齜牙咧嘴,依舊梗著脖子逞著強。

  她一手扶著酸痛不已的腰身,頗為艱難地朝著凌雙雙所住的院落挪去。

  想來,是因為身體上的微痛感,使得她愈發清醒。

  這不,眨眼功夫,她已然將腦海中凌亂不堪的線索拼湊至一塊兒。

  令她倍感寬慰的是,僅僅只需要證實玉面狐貍的身份,謎底便可浮出水面。

  君墨染曾言之鑿鑿地說過,單看玉面狐貍的身形骨架,倒像是個嬌小玲瓏的女人。

  倘若,玉面狐貍是個貨真價實的女人,那么隱匿于銀狐面具之下的,十有八九就是北堂璃音那張面目可憎的臉孔。

  要知道,北堂璃音體內余毒未清,她的身體勢必會在短期之內逐步男性化。故而,她若是以男裝示人,除卻身高上的弊端,其他方面,應當不大容易露餡兒。

  再者,敖澈愿意出手救她的原因,鳳無憂亦能猜個七七八八。

  敖澈自迎娶了外表上雍容大度,實則利益熏心的即墨止鳶之后,行為舉止就變得十分怪異。

  據鳳無憂的推測,截止至目前為止,敖澈應當尚未徹底征服即墨止鳶的芳心。他唯有拼盡全力去爭取原本不屬于他的權勢地位,才有可能令心比天高的即墨止鳶側目相看。

  野心始于欲望,大概是擔憂旁人察覺到他的轉變,敖澈一回到北璃,便主動請辭,卸去軍中要職。

  這般做法,看似淡泊明志,實則是已退為進。

  他一邊蟄伏在暗處休養生息,一邊又借由著北堂璃音狠辣的手段,進一步地控制著世家大族的一舉一動。

  話說回來,北堂璃音的手段并不算高明,卻勝在直接、高效。

  她先是憑著男兒身份,肆無忌憚地引誘著諸如凌雙雙這般單純的世家貴女。

  得手之后,便教唆山賊流匪侮辱她們。

  這般惡行,一來可泄她痛失清白之恨。

  再者她亦可拿捏著這些女子失貞的證據威脅著世家大族,為她所用。

  不過,據鳳無憂對北堂璃音的了解,她總覺北堂璃音除卻迫害世家貴女之外,應當還引誘過不少權貴。

  雙管齊下,事半功倍。

  思及此,鳳無憂冷不丁地打了個寒顫。

  敖澈的意圖昭然若揭,他無非是想要一步登天,奪得北璃王位,以向即墨止鳶證明自己的能力。

  至于北堂璃音的目的,也不算難猜。

  她定是想要奪回屬于她的公主身份,以及疼寵了她一十七年的北堂龍霆。

  但就北堂龍霆剛正不阿的性子來看,他怕是很難再度接納壞事做盡的北堂璃音。

  如此一來二往,北堂璃音因愛生恨,保不齊還會做出什么喪心病狂之事...

  叩叩叩——

  鳳無憂斂眉沉眸,叩響了凌雙雙閨房的門扉,“雙雙,可愿意同爺說說你和玉面狐貍是在何種情境下相識相知的?”

  聞言,凌雙雙抬手胡亂地擦干凈面上的淚痕,忙不迭地給鳳無憂開了門。

  她委屈地撲入鳳無憂懷中,聲色悶悶,“究竟是我看男人的眼光有問題,還是大家對玉面郎君抱有偏見?”

  “眼見不一定為實,凡事須得用心感受。”

  “用心?”

  凌雙雙純澈的眼眸中顯出一絲迷茫,語氣中充斥著不自信,顯然沒什么底氣。

  “不日前,我差點兒被轟然倒塌的戲臺所傷,玉面郎君舍身相護,我才僥幸撿回了一條小命。他都情愿豁出性命救我,難道還不能證明他對我的心意?”

  鳳無憂專注地聽著凌雙雙所言,話鋒一轉,輕聲問道:“你可有見過玉面郎君的真容?”

  “他救下我的時候,銀狐面具不慎滑落。不得不說,他隱于面具下的那張臉,真真是秀美至極。”

  凌雙雙如癡如醉地說著,雙手作西子捧心狀,眸放亮光,儼然一副懷春少女的模樣。

  鳳無憂又問:“你能確定,玉面郎君是個如假包換的男人?”

  “自然。我都看到他脖頸間凸出的喉結了,他的聲音雖尖細了些,但明顯不似女聲那般高亢。除卻身高欠缺了一些,玉面郎君完美得好似一件上等珍寶。”

  鳳無憂瞅著情根深種的凌雙雙,心中暗嘆不妙。

  玉面郎君若真是北堂璃音,那么凌雙雙的處境將變得極其危險。

  她和凌雙雙相識多載,自是知其善良單純的秉性。

  再加之,凌雙雙乃凌松柏之女,無論如何,鳳無憂都沒法做到作壁上觀。

  “玉面郎君可知你對他的心意?”

  鳳無憂心不在焉地問著,正頭疼地思尋著當如何讓凌雙雙看清玉面郎君的真面目。

  凌雙雙她左右四顧,趁著門外丫鬟不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袖中信箋塞入了鳳無憂手中。

  “這是?”

  鳳無憂垂眸,隨手捋平信箋上的折痕,默念著,“愿得佳人心,白首不分離。”

  凌雙雙赫然垂首,雙頰紅透。

  她雪白的脖頸,在鴉青色襯領中更顯迷人。

  鳳無憂瞅著她忸怩的模樣,冷不丁地給她潑了盆涼水,“玉面郎君這兩行情詩寫得未免太過敷衍。從字面上看,確實是情真真意切切。不過,這兩句情詩,本是女子因不堪忍受夫君頻頻沾花惹草所作。其中意味,甚是悲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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