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鸞呢?”
鳳無憂翻身下榻,左右四顧。
方才,她做了一個夢魘,夢到渾身是血的青鸞被人扔下了懸崖。
直到現在,她尚還沉浸在夢魘之中,心有余悸。
“青鸞在偏院休養。”
君墨染沉聲答著,轉而又將她攬入懷中,“無憂,你不記得本王了么?”
“爺曾見過你么?”
鳳無憂眨了眨眼,極為認真地盯著俊美無儔的君墨染,腦子中一片空白。
北堂龍霆神色大駭,忙不迭地湊至鳳無憂跟前,連聲道:“妞妞,你可還記得為父?”
“自然記得。你這糟老頭兒,認賊作女一十七載,化成灰爺都認得。”
鳳無憂如是答著,她悄悄地偷瞄著君墨染,見他正深情地凝望著自己,破天荒地紅了臉。
君墨染心急如焚,他緊攥著鳳無憂的手,不甘心地追問道:“你當真不記得本王?”
鳳無憂搖了搖頭,狹長的桃花眼中滿是興味,正肆無忌憚地打量著君墨染。
他的長相,他的身材,他的嗓音,就連他的頭發絲兒,都顯得這樣迷人...
當她將視線移至君墨染微微翕動的薄唇上時,頓覺口干舌燥,再移不開眼。
君墨染郁猝萬分,緊摟著她不放,深怕自己一放手,鳳無憂就似斷了線的風箏一般,再拽不回。
“笨蛋,你怎么可以把本王忘了?”
“你長得這么好看,爺發誓再不會忘記你。”鳳無憂來了興致,順手摸了一把君墨染的臉。
君墨染無奈地嘆了口氣,最終還是接受了鳳無憂將他忘得一干二凈這個殘忍的現實。
此刻的他,愈發沒有安全感。
他深知,倘若鳳無憂的心不在他這兒,他即便用盡手段,也無濟于事。
正如云非白、百里河澤之輩,徒勞一場,終是無果。
君墨染只覺身心俱疲,他緊緊地摟著鳳無憂,片刻都不敢松懈。
鳳無憂被他勒得渾身不舒坦,轉身就是一個回手掏,將他治得服服帖帖,“再不松手,爺就動真格了。”
話雖如此,但鳳無憂的臉亦燒得厲害。
她純粹是看上了君墨染的皮囊,才會如此這般豪放。
北堂龍霆、凌松柏等人紛紛尷尬地移開了眼,就連藏在門后的即墨仁,也尷尬地紅了臉。
君墨染面色驟沉,黑如墨汁。
他怎么也沒想到,鳳無憂失憶后做的第一件事,竟是調戲他。
最要命的是,他的身體根本經不住她的撩撥。
鳳無憂后知后覺,待她發現他的異常之處時,內室中的氛圍已經詭異到了極點。
一眾婢女低頭不語,盯著腳尖辛苦地憋著笑。
北堂龍霆等人背過身子,對著空無一物的墻壁長吁短嘆。
最尷尬的是,君墨染雙手有些無措地擋在自己身前,俊美無儔的容顏上浮現出兩朵可疑的紅云。
“咳咳——”
鳳無憂干咳了兩聲,訕訕笑道:“不錯,不錯。”
君墨染滿頭黑線,闊步上前,捂住了她的口鼻,“膽肥了?竟敢調戲本王。”
顧南風打了個哈欠,剛跨入墨染閣,便見君墨染一臉郁悶地將鳳無憂桎梏在懷中。
他略顯迷茫地問道:“你們在做什么?”
君墨染倏然抬眸,好似得見救星了一般,頗為急切地道:“她記得所有人,獨獨忘了本王,這是為何?”
顧南風眉頭緊蹙,輕聲詢問著鳳無憂,“你可還記得我?”
“自然記得。”
鳳無憂篩糠般點了點頭,隨即反問著顧南風,“爺當真缺失了部分記憶?”
顧南風沉聲應著,“照目前的情況來看,是這樣。”
他以手支額,頗為頭疼地詢問著她,“可還記得自己成過婚?”
鳳無憂妙目圓瞪,瞳孔劇烈地收縮著,顯然并不相信顧南風所言,“爺當真成過婚?為何爺一點印象都沒有。”
“你可記得自己懷有身孕?”
“自然記得。”鳳無憂輕柔地撫過腹部,篤定言之,“爺記得,爺給崽崽取名為狗蛋。”
君墨染聞言,愈發抓狂。
他黑金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酸楚,悶聲道:“你就不能好好想想,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來的?”
鳳無憂輕嗤出聲,淡淡回了一句,“你這么在意做什么?難不成,你是我們狗蛋的爹?”
她此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紛紛點了點頭,異口同聲地道:“他是。”
君墨染亦期待地看向鳳無憂,寄希望于她能記起自己。
鳳無憂不可置信地看向君墨染,小聲嘀咕著,“爺若是染指了這么英俊的男人,沒理由毫無印象的呀。”
“妞妞,你可記得這是哪兒?”
北堂龍霆雖有些慶幸鳳無憂并未忘記他,但他著實擔憂鳳無憂現在的精神情況。
鳳無憂點了點頭,“自然是攝政王府。”
她話音一落,才發現自己竟識得攝政王府里的所有家丁婢女。
她狐疑地看向君墨染,輕聲道:“你就是東臨攝政王?”
君墨染心口一窒,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
他站定在鳳無憂跟前,尤為認真地說道:“你且聽清楚了,你不單單是東臨驃騎大將軍,還是本王的王妃。你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本王的。這輩子,你休想甩開本王。”
鳳無憂撇了撇嘴,一時間竟不知如何答話。
她確實覬覦君墨染的美貌,但她確實想不起來君墨染這個人。
盡管,她腹中崽崽極有可能是他的,可她對他依舊毫無印象。
沉吟片刻之后,她靈光乍現,忙不迭地掏出隨身攜帶的札記,寄希望于從札記中找回自己無故丟失的記憶。
君墨染見狀,心中暗嘆不妙。
鳳無憂隨身攜帶的札記中,記下了他之前的不少暴行。
她若是看了,必定不再搭理他。
君墨染眼皮突突直跳,他正想動手搶奪,鳳無憂卻極其靈敏地避開了他的手,“咻”地一下,躥上了墨染閣外的梧桐樹上。
鳳無憂隨手翻了幾頁,見札記之中,全是君墨染欺負她的暴行,氣得火冒三丈。
啪——
她一手拍在自己的大腿上,氣憤地嚎著,“遇人不淑,遇人不淑啊!”
單從札記上看,君墨染對她確實不太好。
剛認識那會,成日板著一張臉,喊打喊殺。
即便是洞房花燭之夜,她都沒感受過絲毫的歡愉,痛得懷疑人生...
“鳳無憂,下來!”
君墨染微微仰首,看向跨腿坐在樹枝丫杈上的鳳無憂,深怕她一個不小心,從樹上跌落下來。
鳳無憂合上札記,心里十分地不服氣。
“爺終于想明白,為何獨獨忘了你。你老是欺負人,爺自然不想記得你。”
君墨染默默汗顏,想開口辯解,卻發現百口莫辯。
他尤為焦慮地詢問著顧南風,“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顧南風頻頻搖頭,“不出所料,她應當是換了選擇性失憶癥。想來,應當是寐仙之毒所致。”
“她體內的余毒,不是已經清了?”
“話雖如此,但她之前受過的損傷,卻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徹底痊愈。”
君墨染瞅著賴在樹上半天不肯下來的鳳無憂,心下萌生出一絲慶幸。
雖然,她將他忘得一干二凈。
但只要她安然無恙,他便知足了。
不過,讓他覺得匪夷所思的是,鳳無憂為何單單只忘了他一人。
顧南風看出了君墨染心中困惑,沉聲解釋道:“選擇性失憶患者一般會選擇性地忘卻自己不愿記起的人或事。不過,也有可能是因為她太害怕失去你,在病發之時,滿腦子都是你。這使得她的身體在極限狀態下,出現應激反應,誤把有關于你的一切當成了她的致病源,一股腦地將之消磨殆盡。”
“可有法子找回缺失的記憶?”
“一切全憑造化。有可能睡一覺就能記起一切,也有可能,這輩子都找不回缺失的記憶。”
“找不找得回來都沒關系,本王可以用一輩子的時間去等待。終有一日,她會再一次愛上本王。”
君墨染稍稍緩和了情緒,正打算將鳳無憂抱下樹梢,她卻靈巧地如猴兒一般,不動聲色地溜去了偏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