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璃音神色落寞,癡癡地望著百里河澤,欲言又止。
她很想親口問問他,自己究竟哪點不如鳳無憂?
然而,她終是沒勇氣問出口。
百里河澤淡淡地掃了她一眼,冷聲言之,“夜已深,請回吧。”
“國師,可否送璃音回驛館?”
北堂璃音瞅著窗外愈發深沉的夜色,吞吞吐吐道。
“本座從不和怯懦之輩廢話。這么點小事都做不好,拿什么和鳳無憂相提并論?”
百里河澤面上透著譏諷之色,若不是北堂璃音尚還有利用價值,就憑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傷害鳳無憂,他就該將她千刀萬剮,挫骨揚灰!
北堂璃音妒火中燒,敢怒卻不敢言。
她見百里河澤愈發不耐煩,只得默不作聲地穿上衣物,快步離開紫陽觀。
途徑攝政王府,北堂璃音眼前忽然閃過一抹纖細的倩影。
她心生疑惑,特特放慢腳步,閃身隱至墻角,側目看向春風滿面,笑意盈盈的榮翠。
彼時,榮翠正滿心歡喜地朝著一臉困頓的追風奔去,“追風大人,久等了。”
追風打了個哈欠,漫不經心地問道,“這么晚了,你找我有何急事?”
榮翠雙手局促不安地絞在一起,作忸怩狀,輕聲細語,“追風大人,我喜歡你。”
“抱歉,我已經心有所屬。”
“那又如何?榮翠愿意伏低做小,只求能留在你身邊,隨侍左右。”
追風面露難色,沉聲言之,“榮翠,你是個好姑娘,定會遇到一個真心疼愛你的有緣人。至于我,今生今世,只愿娶青鸞一人。”
他話音一落,再不去看榮翠,頭也不回地揚長而去。
“為什么?青鸞除了長得好看些,哪點比得上我?”
榮翠早已猜到追風對青鸞的情義,故而,近段時間,她總是有意無意地挑撥青鸞和追風的關系。
沒想到,他們之間的感情并未有絲毫的動搖。
“為什么!”
榮翠心生委屈,一腳踹在堅硬的石階上。
不知是因為踹疼了腳,還是被追風傷透了心,抬眸間,她已淚如雨下。
北堂璃音將榮翠的反應盡收眼底,她心下腹誹著,被愛沖昏了頭腦的女人,最是容易拿捏,也最是容易被利用。
思及此,她直截了當地行至榮翠跟前,開門見山地說,“想不想得到意中人?”
榮翠稍顯詫異地看向北堂璃音,思慮片刻后她重重地點了點頭,“想。”
“附耳過來。”
榮翠聞言,忙不迭地湊至北堂璃音跟前,“公主有何妙計?”
“伺機混入神算醫館,將鳳無憂的嫁衣帶至金剪裁縫鋪,到時候自有人與你接應。”
榮翠連連搖頭,心生懼意,“鳳無憂乃攝政王欽點的攝政王妃,奴婢哪里敢盜取她的嫁衣!”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只需將鳳無憂的嫁衣帶至金剪裁縫鋪,其他的事,你無需操心。”
“你究竟想做什么?”
“攪黃攝政王的婚典,代鳳無憂嫁入攝政王府。”
“攪黃攝政王的婚典?!”榮翠瞪大了眼,失聲驚呼。
要知道,以榮翠懦弱的秉性,即便是借給她十個膽子,她也不敢算計殺伐果斷的君墨染。
北堂璃音微微頷首,不遺余力地游說著榮翠,“鳳無憂一旦成為攝政王妃,青鸞的地位也會跟著水漲船高。到時候,青鸞不單單會搶走你心心念念的意中人,還會成為攝政王府中人人巴結的大紅人。如此一來,即便你做再多的努力,也是徒勞。”
此時此刻,榮翠已經被嫉妒蒙蔽了雙眼。
她實在無法眼睜睜地看著青鸞搶走她思慕已久的追風,也沒法看著青鸞在她的“地盤”上頤指氣使。
再者,北堂璃音若是能成為攝政王妃,她既幫了北堂璃音一個大忙,定能從中獲益。
深思熟慮之后,榮翠沉聲應著,“我答應你。”
北堂璃音唇角微揚,笑意愈深,“本宮等著你的好消息。”
她話音一落,原想著先回驛館小憩片刻,可腦海中又浮現出北堂龍霆對鳳無憂的殷勤模樣,眸中戾氣漸濃。
猶疑再三,她終是從隨身攜帶的香囊中,掏出邱如水留給她的獸皮地圖。
據邱如水所說,獸皮地圖指向的方位,正是天下第一閣總部的落座地點。
她雙手緊攥著獸皮地圖,踏著混沌的夜色,走在寂寂無人的深巷之中,臉上已然沒了之前的懼色。
北堂璃音深知,自己踏上的是一條不歸路。
不過,她已經別無選擇。
比起委曲求全,她更愿意魚死網破,將鳳無憂一并拖入深淵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