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墨染心疼得無以復加。
他不知道鳳無憂是遭受過多少磨難,才能如此冷靜地將自己所受的委屈輕描淡寫道來。
冷靜之后,他腦海中開始涌現出之前被他忽略的細枝末節。
鳳無憂乍醒時,眼眸中滿是驚懼,他卻被妒火蒙蔽了雙眼。
她將自己沉溺在浴桶中,心中定是無助之至,他卻沒有及時察覺到她心里的惶恐與不安。
她鼓起勇氣向他走來之際,他卻端著高高在上的態度,刻意冷落她。
“本王自以為是地認為,這世上,沒人能比本王更愛你。到頭來,本王給予你的,總是傷害。”
“混蛋,你覺悟得未免太晚了些!”
鳳無憂鼻頭一酸,趕緊閉上眼眸,不愿讓情緒從眼中流露出來。
她雙唇微顫,聲音極輕,“你端著避子湯向我走來的時候,我確實害怕極了。”
“本王只考慮到你體內余毒未清,懷孕對你來說無疑是一條死路。故而,才自作主張加了數倍的劑量。”
“你怎么不上天呢?擅自加了數倍的劑量?喂豬也不當這么狠的!”
意識到君墨染并非是膈應她和其他男人共度良宵,才下了猛藥,鳳無憂嘴上雖未言說,心里倒是舒坦了不少。
叩叩叩——
偏殿外,傳來一陣急促的叩門聲。
“王,顧神醫已帶到。”
追風一路急奔,累得滿頭大汗。
“進。”
君墨染沉聲應著,他利索地替她換下染滿血跡的紗布,旋即又細心地掖好被角。
少頃,顧南風斜挎著藥箱風塵仆仆趕來。
他見君墨染滿手是血,一不小心沒繃住面部神情,肆無忌憚地捶胸大笑。
世人皆知,君墨染和百里河澤一樣難伺候。
百里河澤有潔癖,君墨染其實也有。
顧南風萬萬沒料到,孤傲狂拽不可一世的君墨染,也有今天!
再這么下去,君墨染鐵定被鳳無憂吃得死死的。也許,有生之年,他還能親眼目睹君墨染給她洗褻衣…
君墨染眉頭微蹙,冷聲催促著顧南風,“還不快點替她把脈!”
鳳無憂亦滿頭黑線,都說醫者仁心,顧南風難道沒看到她快痛死了?
居然笑得前仰后合,花枝亂顫!
顧南風尷尬地斂了面上笑意,擼起袖子,忙不迭地湊上前,仔仔細細地替鳳無憂把脈。
“怪哉!我下的劑量絕不可能出錯,可...”
顧南風話未說完,君墨染連聲解釋道,“本王擔憂你下的劑量過輕,加了數倍。”
顧南風狂抽著嘴角,心下腹誹著,虧得鳳無憂自小練武,底子還不錯。
若是尋常姑娘家被他這么折騰,十有八九要完蛋。
“顧南風,情況很嚴重?”
“最危險的時期已過,靜養即可。”
顧南風將止痛丹藥送至鳳無憂唇邊,旋即以輕咳掩飾著面上尷尬,“那個...你的身體似乎有些欲求不滿。如此推斷,昨夜你和百里河澤應當什么事都沒發生。”
“閉嘴!”
鳳無憂羞惱至極,她什么時候欲求不滿過?
她只是時不時地被君墨染的美色所惑,絕沒有顧南風說得那么夸張!
君墨染正愁不知該如何彌補過錯,聽聞顧南風所言,便打算待鳳無憂身體大好之時,就將自己打包送給她。
讓自己的女人欲求不滿,確實是他的過錯。
鳳無憂看透了君墨染的心思,齜牙咧嘴道,“這輩子你是別想了!除非,你當即跪下身來,給爺唱一首《征服》。”
“本王不跪任何人。”
君墨染從未給人下跪過。
因此,聽聞鳳無憂所言,他第一反應是拒絕。
但見她小臉慘白,躺在榻上動彈不得,君墨染的心軟得一塌糊涂。
他將顧南風趕出偏殿,又親手掩好門扉。
轉身之際,君墨染“不慎失足”踩在零落在地的丹藥瓶上。
喀嚓——
丹藥瓶應聲而裂,瞬間化為數百片碎瓷片。
正當此時,君墨染不知怎的,忽然失了重心,雙膝重重磕在地上。
鳳無憂見他不偏不倚地跪在碎瓷片上,瞬間心軟。
她小聲嘀咕著,“行了,這事也怨不得你。倘若是我親眼目睹你和其他女人睡在一塊,心里肯定膈應。”
“《征服》怎么唱?”
君墨染并未起身,他認真且誠懇地詢問著鳳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