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追風身若疾風,在鳳無憂面前一掠而過,義無反顧地隨著君墨染一道扎入護城河中。
一時間,水波粼粼的河面上,激起千層浪。
鳳無憂立于岸上,稍稍探出身子,俯瞰著護城河中渾身濕漉漉卻不見一絲狼狽的君墨染,唇角微勾,“落水的鳳凰不如雞。”
君墨染大半個身子浸于冰涼的河水中,方才被鳳無憂撩起的無名之火驟然冷卻,只余眸中一方寒寂。
“王,您沒事吧?”
追風足尖踏于河面之上,凌空而躍,心急火燎地朝著君墨染所處的方向飛去。
按理說,君墨染乃東臨戰神,修為功力均已達出神入化之境,失足落水應當不足為懼。
追風卻因此緊張至極,他深怕君墨染因意外落水,又憶起君家那場慘絕人寰的變故。
九年前,君墨染雙親戰死疆場。他為庇護幼妹君拂,同她雙雙隱匿于被血色染紅的槐河中。
饒是如此,南羌敵軍還是對君家余孤下了追殺令。南羌主帥親自往槐河中投下過量毒藥,致使槐河魚蝦一夜之間死絕。
彼時,君墨染已修得一身好武藝,獨善其身并不算難事。可他為了保護君拂,愣是一聲不吭地將她護在懷中,將自己周身護甲全留給了她。
三日后,待東臨援軍趕至。君拂安然無恙,君墨染五感六覺盡失,性命垂危。
東臨先皇感念君家滿門忠烈,傾全力救治君墨染。
許是上天庇佑,一度氣絕的君墨染奇跡生還。
只是自那之后,君墨染便落下難以根治的疾癥,復發之時五感六覺盡失,熬過之后又同常人無異。
不過,追風擔心的倒不是君墨染的舊疾,他更擔憂的是,君墨染的心疾...
“無礙。”
君墨染冰冷的眸色觸及追風關心之至的眼神,微微動容。
追風長吁了一口氣,如釋重負,“王,屬下托您上岸。”
“不必。”
君墨染抬眸,直勾勾地望著岸上巧笑嫣然的鳳無憂。
鳳無憂不以為意,甚至還沖著他做了個鬼臉,“攝政王,你可知何為多行不義必自斃?”
她話音剛落,就覺腳踝處被一股霸道強勁的蠻力所控。
“啥玩意兒?”
鳳無憂垂首,原想褪去鞋履以掙脫束縛,可她還未來得及做出反應,已被蠻力拽落至護城河中。
“啊——”
她失聲驚呼,一臉猙獰地砸向河面。
剎那間,水聲嘩然,濺得君墨染一臉水花。
他冷眼看著狗刨般在河面上一陣抓撓的鳳無憂,冷聲道,“多行不義,必自斃。”
“救,救命!”
鳳無憂天生恐水,水性極差,一旦落水,就變得尤為被動。
“咳咳——”
她嗆了數口涼水,只覺肺部要炸裂般,難受至極。
“竟不會洑水?”君墨染定定地立于鳳無憂身前,薄唇輕啟。
追風瞥了眼緩緩沉入河底的鳳無憂,亦困惑至極。
護城河極淺,水位至多沒過鳳無憂胸線,她即便不會洑水,也不至于溺斃。
“王,救不救?”
“無用之輩,救他作甚?”
追風未瞧見鳳無憂踹在君墨染后勁處的那一腳,君墨染卻記得一清二楚。
以他過往的性子,若有人敢這樣冒犯他,挫骨揚灰都算輕的。
如今,他大發善心給鳳無憂留了一具全尸,已是法外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