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無憂一時沒憋住,被鐵手逗得哈哈大笑,“和吃什么倒是沒關系。你且記住,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學不成才。那玩意兒也一樣,多用就是了。”
這一笑,于此時的她而言,等同于洪水決堤。
她甚至能感覺到噴涌而出的鮮血正試圖大范圍滲出,只得隨意尋了個合乎情理的借口,著急忙慌地朝玉輦中的君墨染喊道,“王,我內急。”
玉輦中,君墨染透過薄薄的轎簾,淡淡地掃了一眼面色焦灼的鳳無憂,薄唇輕啟,“憋著。”
鳳無憂心下尤為不爽,卻只得細聲細氣地試探著君墨染的底線,“王,在你們東臨,就地出恭會不會被抓?”
君墨染刀刻般俊美無儔的容顏上,迸現道道裂痕,他突然間很想笑,但礙于自己的身份,終是正了面色,沉聲回道,“會。”
鳳無憂氣得咬牙切齒,又不敢發作。
可她必須盡快換一身干凈的衣物,不然后果不堪設想。
無計可施之下,她再度倒地不起,雙手緊捂襠口,作痛苦狀大聲嚷嚷著,“好痛!世人只知十指連心,不知此處痛,亦能讓人肛腸寸斷。”
“肛腸寸斷?”鐵手面露愁容,連連蹲下身關切詢問道,“你肛腸受傷了?”
“并未。”
“那是為何?”鐵手狐疑地瞟了眼鳳無憂手的位置,“不如,我幫你揉揉?”
君墨染見他們兩人一唱一和,著實忍無可忍。
“鳳無憂,你究竟在耍什么花招?”君墨染聲色驟冷,只聞其聲,鳳無憂就覺背脊發寒。
周遭百姓更是被嚇得紛紛低下了頭,別說言語,連呼吸都不敢太過用力。
鳳無憂癟了癟嘴,深怕激怒君墨染,小心翼翼道,“王,我乖著呢。但人有三急,我真的快憋不住了,蛋疼得很。”
“滾。”
君墨染以手扶額,被鳳無憂整得頭疼不已。
算起來,自他十三歲帶兵出征,已有八載。
這八年中,他閱人無數,獨獨沒見過鳳無憂這么厚臉皮的。
“得嘞。”
鳳無憂見君墨染終于肯放行,一溜煙功夫跑得無影無蹤。
君墨染冷睨著鳳無憂一蹦比一蹦高的滑稽背影,尤為疑惑她究竟是如何勝任北璃將軍一職。
也許,她還有什么不為人知的過人之處?
君墨染如是想著,遂以扇柄輕撥轎簾,沉聲囑咐著鐵手,“跟著,別讓他逃了。”
“遵命。”
鐵手鄭重其事地應著,轉身便心猿意馬地朝鳳無憂奔走的方向疾追而去。
鳳無憂撇頭瞄了一眼飛身而來的鐵手,從容不迫地調轉了方向,一拐彎便閃身入了紙醉金迷的醉柳軒。
鐵手飛至岔道口,四下張望,均未發覺鳳無憂的蹤跡,有些著急地自言自語道了,“無憂兄定是憋壞了,眨眼功夫就跑得沒影。”
他無奈地嘆了口氣,只得硬著頭皮,依次排查京都里所有茅廁。
醉柳軒中,鳳無憂孤身立于二樓雅室窗前,親眼看著鐵手從眼皮底下掠過。
她本不愿捉弄鐵手,奈何她衣襟上的血跡已經藏不住,縱入了茅廁,若無替換的衣物,也無濟于事。
思來想去,她只得先藏身于鶯歌燕舞的醉柳軒中避避風頭。
見鐵手走遠,鳳無憂隨手關了窗,視線恰巧落在水墨屏風上靜置的月白素衣上。
她三步并作兩步,行至屏風前,輕手輕腳地取下衣物,擱自己身前比劃了一陣。
衣袖長了一寸,衣擺長了約莫五六寸。
可鳳無憂覺著,這件衣物簡直像是為她量身定做而成,尤為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