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府,墨染閣溶月冷泉。
君墨染緊闔雙眼,由著徹骨寒涼的泉水,一遍遍沖刷著他的身體。
約莫半盞茶的功夫,他徐徐睜開曜黑的眼眸,往冷霧蒸騰的泉面掃了一眼,仍覺身上殘留著淡淡的女人香,一時間煩悶不已。
“這世間,竟有如此膽大妄為的女人!”
君墨染那張引人沉墮的俊美容顏下,藏著一絲不易令人察覺的戾氣。他微微上揚的唇,勾起一抹輕蔑的弧度。
下一瞬,他身著一襲玄色錦袍,外籠一身深色披風,任由三千青絲披散身后,不羈中透著幾分魔魅,舉手投足間輕而易舉地撩動人心底的欲念。
“追風,畫像。”
君墨染大步走出攝政王府,他聲色清冷,氣勢逼人,姿容威儀令人不由自主地雙腿發顫。
鳳無憂見狀,識趣地縮回大半個身子。
此時此刻,她只慶幸自己狠話放得早了一步。若是說得晚了,被君墨染聽到,那可不得了。
“全城搜捕,死要見尸。”
君墨染接過畫像,突然往鳳無憂藏身之處掃了一眼。
僅一眼,鳳無憂只覺自己心跳加快,差點兒忍不住噗通跪地為君墨染高歌一句“就這樣被你征服”。
好在,君墨染并未發現異樣。
他輕飏袍袖,墨發迎風狂舞,狂傲霸凜,天下無雙。
待君墨染親率暗影十八騎揚長而去,鳳無憂已被他奪魄的氣勢完全震懾。
她蜷縮在墻角一隅,后怕不已,“怎么就色迷心竅招惹上東臨最不能惹的大魔王呢?”
深思熟慮后,她倏爾起身,竟又翻過攝政王府院墻,堂而皇之地入了墨染閣。
“罷了,既來之則安之。眼下攝政王府幾近傾巢而出,應當比外頭安全些。”
鳳無憂淺嘆了一口氣,隨手順了案幾上的一串葡萄,而后側臥在墨染閣中塌毀的臥榻上休養生息。
“唉!誰能想到病懨懨的小血管,竟是威震天下的攝政王呢?”
“事前,我明明詢問過他愿不愿意當我的解藥,他可是默認了的。”
鳳無憂越想越郁悶,連吐了數口葡萄皮兒。
吱呀——
她重重地翻了個身,惹得身下榻板咯咯作響。
“嘶——”
她挪了個位,突然驚恐地垂下眸,下意識地朝自己腹部探去。
“怎么這么痛?難不成,真被我一語成讖言中了?”鳳無憂勉強坐起,雙手捂著傷處,垮著小臉,惶恐不已。
她雖略通醫術,但卻不知該如何診治花柳病。
“該死的小血管,看著挺干凈。沒想到竟染了這等隱疾!”
鳳無憂越想越慌,連滾帶爬地行至案幾前,雙手顫巍巍地捧著案幾上的果盤,口中念念有詞。
“救苦救難的觀世音姐姐,我錯了!以后我再也不亂拱別人家大白菜了,您行行好,給個藥方如何?”
“不對。菩薩好歹是個正經職業,雖救得了世間疾苦,但未必懂得何為花柳隱疾。”
思來想去,鳳無憂決定,等天色稍稍亮堂些,再去尋個江湖郎中,好好治治自己從君墨染身上染來的“難言之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