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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血性老頭

第一百四十八章血性老頭  “依孫之見,左右也就一個月,待過了元正,太公便不再主事,

  何不放任,有我阿耶(也念爺父親的意思)

  管之,您老人家也好在家中,安享清福不是。”

  “不舍得呀,老夫管了半輩子的糧倉,從無任何差池,如今已過了古稀之年,即便是這最后一個月,

  老夫也要確保,這糧倉在老夫手里一日,就得完整一日,

  別出了什么差錯,毀了老夫一生的名譽。

  老阿郎當年,將重任托付于我,若是做不好,那百年之后,老夫如何有臉面去見李家歷代的家主?

  是以這糧倉重地,每日里必來三兩次才能夠放心。”

  “郎君,俺看清楚了,昨日昏死那個馬老頭又來了。

  這如何是好,倘若再昏一次,豈不是要了他的老命?

  不如今日且回,待他明日不來之時…”

  大牛偵查了一圈,回到拐角處,向李鈺稟報。

  “等待何時?那馬管事,還要一個月才能卸任,難道要等上一個月?

  這樣,你們先把車都弄走,別讓他出來看見,待本郎君去將他引開,

  你等再去,大牛,記住啊,這次給我拉三十車出來,免得三天兩兩天的,總和這老頭捉迷藏!”

  “三…三十車!”

  大牛驚奇的張開大嘴!

  “三十車,一車都不能少,不然你就離開李家莊,一個人出去漂泊。”

  李鈺惡狠狠的,用大牛最害怕的事情來威脅他!

  見郎君發怒,大牛和曾貴都不敢再言語,只不停的點頭答應!

  “大管事,郎君去了您家里,正在等你回去。”

  一個仆役向糧倉大管事馬本初說道!

  “哦?家主到訪,蓬蓽生輝,蓬蓽生輝啊,大孫,快扶老夫回去,快!”

  “太公,您老慢點,何需著急,左右就是一炷香的路。小心!看著路太公!”

  “你知道…什么,這上一任家主,來過咱們家…七次,這郎君繼承家業,便是一次也未去過,

  老夫這老臉…都快掛不住了,

  還好今日你…阿耶在…家里頭,如若不然…太也失禮。”

  那馬管事,一邊顫顫巍巍的走路,一邊氣喘吁吁的和孫子說話。

  “以后你少…與莊子里…那些同年,出去瘋耍,要多去糧倉,幫你阿耶一些,

  也好將來接任…之時不至于手忙腳亂,老夫當年…就是貪玩,我阿耶才…不放心,直到四十歲上,才將糧倉交于我手。

  如今想來,可不后悔了?汝切不可浪費光陰吶!”

  “太公放心便是,孫以后多去糧倉幫助阿耶,定不會再胡來的!”

  祖孫兩人總算回到自家門前,大老遠就看見中門大開,

  進了院子,就見李鈺高坐于正堂太師椅上,一個中年男子站于下手相陪,有說有笑。一眾下人奴仆,

  “呃…老朽…見過家主!”

  “哎呀呀,丈人何需要如此,快快免禮,來人啊,扶住馬管事,看座!”

  (丈人非是岳父,乃是老人家的意思)

  “家主面前,老朽怎敢落座!”

  馬管事一邊被走上前來的兩個丫鬟,往旁邊下手的座位上攙扶,一邊嘮叨著。

  李鈺也是好笑,卻不得不應付;“馬管事這是說的哪里話,

  大管事一生辛勞,對李家又是忠心耿耿,如何不得坐?當得,當得!”

  “多謝郎君抬愛,老朽愧不敢當,自接手糧倉,克己度日,未敢懈怠,

  天幸無有差池,至今三十一年有余,

  也算是落個善始善終。

  將這管事一職,交于小兒之手,甚感欣慰。

  便是九泉之下,也好去見歷代家主。”

  馬管事坐定之后,說話也勻稱了許多,

  對自己三十一年的功勞,非常自豪,說起來也是頭頭是道。

  “大善,馬管事一生兢兢業業,莊子上下何人不知,

  近日,某正要釀造美酒,待出鍋之日,也好與大管事送來一壇品嘗…”

  “啟稟郎君,老朽尚有一事,不得不報!還請家主應允!”

  馬管事聽見又提起糧食的事來,便趕緊岔開話題。

  若真將一半的糧食,都拉出去糟蹋,來了災荒如何應對?

  此事只要自己活著一天,就絕不能答應,

  前番用陳糧換取木料,修造莊子,那是恰好新糧食收獲之時,

  陳年舊糧,本就要拿出去變賣,換回些銀錢,此乃舊例,他當然不會反對,

  如今新糧未收,舊糧又要拉出,這便是舍了性命,也不能任由家主胡來!

  這任新家主年輕,還不知災荒的可怕之處,自己已經是古稀之年,看過不知道多少次,易子而食,…。

  李鈺在這一畝三分地上,還是頭一次,話未說完就被打斷。

  “馬管事有話但說無妨!”

  “是,啟稟家主,今年自從八月那場暴雨,再未見過一滴甘露,

  如今入冬已經月余,竟無一次大雪,這來年必有大旱,如今看來再有一次收獲,便又要進入災荒之年,

  老朽正要抽空面見家主,不想今日家主駕到,就一次說個明白。”

  “哦?大管事有何情事,盡管說來,某洗耳恭聽。”

  “不敢,老朽要說之事便是那糧倉重地,自古以來,民以食為天,

  糧食比命都金貴,豈能等閑視之,民間多有諺語,餓死耶娘,不食種糧一說,

  家主年幼,未有經歷,卻不知,災荒來臨之時,食觀音土者有之,草根樹皮者,不計其數,

  餓的狠了,便是易子而食,也不是沒有,是以這糧食之重,大于一切,

  今秋一場雨而止,入冬以來,天氣干燥,未見有片雪落下,

  且十年一旱之期已至,

  種種征兆跡象,都指向來年,

  大旱來后,必有大災,待明年春收之后,便又是顆粒不收的災情,

  別說今年的糧倉不能輕易動用,就是來春的新糧收獲,也要入庫,以備不時之需。

  否則大災來臨,我李家五個莊子,萬余人口,失去糧米依靠,如何生存?

  家主便是大開錢庫,可天下皆缺,何以采買?

  老朽愚笨,出此肺腑之言,倒是惹了家主的不痛快,

  然,老朽已伺候兩代家主,又得李家恩惠一生,

  此情不說,愧對良心,愧對老阿郎在世的恩情也!

  還望郎君三思而后行,為這幾個莊子的性命,多加考量!”

  倘若家主一意孤行,要去糟蹋一半的糧食,

  老朽今日便碰死在這里,追隨老阿郎而去…”

  李鈺被馬管事啰嗦的昏昏欲睡,

  待聽到他的聲音越來越大,就忍不住向他看去,

  只看他一個人自說自話,越來越激動,說到最后還真要去撞墻,

  情急之下慌忙叫喊;“哎,哎,快攔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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