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萊結束了一天的訓練,回到家里的時候,李青青還是已經在家了。
今天馬德里國王女足一天兩練,但結束訓練的時間還是要比馬德里海盜男隊那邊稍早。
“怎么樣今天?第一天和球隊合練。”李青青笑盈盈地問。
“感覺還可以,就是發現海盜和國王真是一對同城死敵…”
胡萊問她關于馬德里國王要求所有球員都必須開贊助商品牌的這次去訓練的事情。
“我們女隊沒有這樣的要求,因為女隊沒有贊助商送車子。”
雖然在歐洲,女足已經很發達,很受歡迎了,但是和男足比起來,還是差得遠。無論是每場比賽的上座率,還是媒體曝光度、商業開發程度,都完全不能和男足相比。
否則怎么可能李青青僅以五十萬歐元的轉會費,就能躋身女足球員身價的世界前三。
這錢換到男足球員身上,幾乎不值一提。
給男隊球員送車子,對于汽車企業來說,是一次很正常的營銷活動,是不錯的廣告宣傳。但是給女隊球員送車子…是純虧錢。
“不過男隊確實是有這樣的要求。奔馳是馬德里國王的贊助商,每個賽季前都會給男隊球員送車子。可能是為了贊助商利益,也可能是為了俱樂部形象,總之男隊那邊確實是要求每個球員必須開贊助商品牌的車子去訓練和比賽,平時開什么車不管,訓練和比賽必須統一。如果要有人開了其他牌子的車,是會被隊內罰款的。”
胡萊咧咧嘴。
好家伙,他知道有服裝品牌的贊助商,會要求自己的代言人在公開場合只能穿自己品牌的服裝。沒想到馬德里國王管得更寬,連開什么車都管。
他對李青青說:“我那個車就給你開算了,我等著我們俱樂部贊助商送我車。反正我們的車庫就只能停兩輛車,正好。”
“好。”李青青也不推辭,很干脆地答應了下來。
隨后胡萊繼續說起他在海盜隊內的見聞。
當講到托尼尼和馬丁內斯在更衣室里追逐打鬧,其他人卻都跟著起哄,并不阻止,甚至哪怕隊長正在介紹自己,他們也能夠兩頭兼顧時,李青青感慨道:“確實挺不一樣的。男隊怎么樣我不知道,最起碼我剛剛去女隊的時候,作為新人被介紹給全隊隊友,大家都是很認真在更衣室里歡迎我的。沒你說的那么隨意…”
接著她又問:“胡萊你會覺得他們不尊重你嗎?”
胡萊搖頭:“那倒沒有,本來就是走個形式。這種表面的尊重毫無意義。”
“你能這么想就好。”李青青笑道。“確實是沒什么意義的。大家表面上看起來對你挺友好,但內心怎么想誰知道?到最后還是得靠足球實力說話的。”
順著這個話題,胡萊就說起了馬克西·凱里對他的態度。
“他對你有意見很正常。”李青青笑道,“你被他視作了最大的威脅。他以為你是來搶他位置的。他之前不是受過傷嘛,受了傷之后表現又一直都不好,這個時候又來了個和他同樣位置的球員,他肯定會緊張。當然,如果你是一個無名小卒,那也沒什么,他不會放在心上。但你現在可不是無名小卒了,胡萊。”
胡萊撓撓頭:“但帕羅蒂給我說過,我可以和凱里組成西甲最強大的鋒線組合…”
“教練怎么說是教練的事情,球員自己怎么想,教練也管不了。”李青青笑嘻嘻地問胡萊,“怎么樣,有沒有覺得豪門和小球隊比起來就是麻煩?”
“麻煩,確實是有點麻煩,不過我倒也不怕。”胡萊滿不在意地說道。
“就是要有這個氣勢!”李青青攥起拳頭給胡萊打氣,“加油,胡萊!”
胡萊昂首挺胸,像是驕傲的小公雞。
看到他這樣子,李青青就忍不住笑。
“你笑什么?”胡萊問。
“我感覺自己好像是在哄小孩…哈!”李青青話沒說完自己就笑出聲來。
胡萊白了她一眼:“哪小了?”
“怎么不小?”
“我給你說,我一點不小!”
這話剛說完,胡萊臉色變得古怪起來:“嘿,這對話好奇怪…”
李青青先是一愣,隨后紅著臉嗔道:“你好壞啊,胡萊!”
胡萊裝糊涂:“啊,哪兒壞了?有嗎?”
李青青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不想理他了,隨后轉身就要走。
但被胡萊拽住了手。
“別走!”
“干嘛?我要去做晚飯了…”
“急什么?這不還早嗎?”拉著溫暖柔軟的美人兒,胡萊舍不得放手了,他甚至還想進一步將李青青直接攬入懷中。
“今天晚上老師要來教我西班牙語,我們吃飯要稍微早一點。”李青青解釋道。
“好吧…”
胡萊很不情愿地松開了手。
看到他委屈的樣子,李青青微微一笑,然后湊上去輕輕一吻:
“乖啦。”
真的很像在哄小孩子啊…
胡萊摸著剛剛被李青青親過的臉頰,在心里暗想,一定要讓李青青知道他不是小孩子了!
“爸爸,媽媽,我們吃飽了!”
一男一女兩個孩子幾乎是同時從椅子上站起來宣布。
索菲雅·凱里對他們微笑道:“去玩吧!”
“好嘢!”兩個孩子歡呼著跑下餐桌,向門外的院子跑去。
原本趴在餐桌下的一條金毛大犬聽到動靜,迅速起身,跟著追了出去。
索菲雅·凱里將憐愛的目光從兩人一狗身上收回來,轉頭看向坐在餐桌上方的丈夫,馬克西·凱里。
然后輕聲問道:“你和那個胡的第一次見面怎么樣?”
孩子不在場,她才有機會和丈夫聊聊球隊內部的事情。
“我沒和他握手。”凱里撇撇嘴。
妻子有些驚訝:“啊?”
隨后她嘆口氣,很無奈地搖頭。
她知道自己的丈夫就是這樣的人。
索菲雅與馬克西是青梅竹馬,相識超過二十年,在他去海牙大力神踢球之前,他們朝夕相處,現在又結婚七年,早就清楚自己丈夫的脾氣。
如果他不喜歡誰,他是不會去偽裝的。
為此丈夫吃不過不少虧,比如媒體總是會熱衷于討論她丈夫的那些是是非非,將凱里塑造成一個拒之千里的壞小子。
但丈夫卻從未改過,或者說也沒想著要改。
所以索菲已經習慣了。
“好吧,那他是什么反應?他生氣了嗎?”
“我倒是希望他生氣…”凱里說道,“但他沒有,始終保持微笑。”
索菲雅瞪大眼睛:“他竟然…沒生氣嗎?”
在一般人想來,被凱里用這樣的態度對待了,要是不熟悉凱里的人,有幾個能忍住的?
胡萊初來乍到,又那么年輕,還頂著一億兩千萬的轉會費,正是年少氣盛的時候,想來也應該不可能咽的下這口氣才對。
結果胡萊竟然可以在她丈夫面前保持微笑…
這個人…好怪啊。
想了想,索菲雅又問道:“你和他在一起訓練了一天,你覺得他能威脅到你的位置嗎?”
凱里顯得很自信:“我有技術上的優勢,他怎么可能威脅到我?我只是對俱樂部對我的態度不爽,連帶著也不爽他而已。”
換句話說,不管這位新援能不能和自己丈夫共存,他都不會得到丈夫的好臉色…
索菲雅在心里嘆了口氣。
其實以前的丈夫雖然脾氣很直,可也沒有這么極端。
感覺自從上賽季復出表現不佳后,丈夫的脾氣就越來越怪了。
這么下去,索菲雅真是擔心丈夫在球隊主教練和俱樂部高層那里,慢慢不得人心。甚至和球隊里的隊友們也混不到一起去了。
然后有一天,和俱樂部徹底鬧翻,大家一拍兩散。
誰也不愿意走到那一步。
他們和俱樂部關系本來一直很好,在這里也深受海盜球迷愛戴,馬德里就像是他們的第二故鄉一樣。
如果不是丈夫堅持要回到家鄉球隊退役,她其實是想一直留在馬德里的。
孩子們的西班牙語都比荷蘭語更流利了…
吃過晚飯后沒多久,宋嘉佳為李青青請的西班牙語老師來了,當胡萊去開門的時候,對方還愣了一下。
胡萊連忙自我介紹:“你好,我是胡萊,是青青的男朋友。”
這位中年婦女聞言笑起來,向他伸出手:“胡先生你好,我是克勞迪婭·洛佩茲,李小姐的西班牙語教師。”
“你好,洛佩茲女士,請進。”
“胡先生你的西班牙語真流利。”兩人一邊往里走一邊簡單交流兩句,克勞迪婭·洛佩茲對胡萊一張嘴的西班牙語印象深刻,她忍不住稱贊道。
“謝謝夸獎,其實還好…”
“既然你西班牙語如此流利,為什么不自己教李小姐呢?”洛佩茲問道。
胡萊為難地攤開手:“我自己會說,但卻不會教。我只能在青青有單詞不認識的時候,幫她翻譯一下。”
洛佩茲露出恍然的神色:“確實,也不是每一個西班牙人都能成為語言老師的。不過我想要提個小小的建議,胡先生。”
“請講,洛佩茲女士。”
“以后如果李小姐有什么不認識的單詞,請你讓她自己去查字典,而不要直接來問你。查字典的過程也是一種學習,你直接告訴她單詞的意思比起讓她自己查到的答案,那是完全兩種效果。后者會加深她的印象,而前者…她不用動腦得到的知識是記不住的。”
看到一臉認真的克勞迪婭·洛佩茲,胡萊也鄭重地點了頭:“好的,洛佩茲女士,我會注意的。”
洛佩茲見他答應下來,重新露出微笑,然后向走過來的李青青用西班牙語打招呼:“晚上好,李!”
李青青也用西班牙語回禮道:“晚上好啊,洛佩茲女士。”
“我剛才和你的男朋友聊了兩句,他是一個棒小伙。”洛佩茲指了指胡萊,盡量放慢語速對李青青說,方便她盡量聽懂。
胡萊自己倒是先聽懂了,他知道授課從這一刻已經開始了。
于是他向兩人告辭,自己去了后院。
在李青青學習西班牙語的時候,他也要繼續進行自己的左腳訓練。
院子里只有幾盞光線并不明亮的普通照明燈,畢竟不是當年在錦城那幢別墅,后院還有經過專門改建的足球場,自然也有專業的曳光燈。
不過胡萊也不需要那么大張旗鼓。
在用左腳顛完球后,他從宋嘉佳給他帶來的那套訓練器材中取出了錐桶,間隔五米擺放,在草坪上擺出一條直線。
接著他自己用左腳帶球繞樁。
從這頭帶到那頭,再折返回來。
全程都只能用左腳觸球。
這么折返幾次后,他站在原地趁著休息的機會,扭頭向燈火通明的屋內張望。
看見李青青正在洛佩茲女士的指導下,埋頭苦學。
從洛佩茲女士微笑著連連點頭的動作可以猜到,李青青學的應該不錯。
他在練球,李青青在學語言。
在馬德里,他們的新生活就這樣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