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眼神冰冷的方棠,周父連忙走了出來,拉了一把周母,對方棠陪著笑臉,“外面太陽大,你回房間去休息,一會我們代替你去醫院看斌斌。”
方棠沉默的轉身離開了,看來還是要盡快搬去西街口的老宅,至少清凈。
看到方棠離開了,周母總算回過神來了,卻不敢像以前那樣指責。
意能平之下,周母遷怒的瞪了一眼和事老的周父,壓低聲音的抱怨,“這是什么兒媳婦,還敢給我這個婆婆眼色看,她就是個沒良心的白眼狼,如果不是阿勇娶了她,她還不知道嫁到哪個旮旯里受罪呢。”
“好了,你少說幾句。”周父有氣無力的開口,誰讓他們兩個兒子都去世了,沒有了依仗,誰都能踩一腳。
周母氣惱的抹著眼角酸澀的淚水,一想到要去醫院面對潑辣跋扈的周二嬸,周母徹底蔫了,“要去醫院你去,我可不去。”
聽到這話的周父臉色也難看了幾分,憂心忡忡的開口:“那就我去吧,終歸是醫院,公眾場合,老二也在,弟妹她多少會收斂一點。”
周母擦眼淚的動作一怔,被周二嬸欺壓了這么多年,她也知道這一次周斌摔斷了腿,周二嬸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去醫院最多被指責幾句,但自己如果留在家里,到時候徒萍回來了,只怕罵的更兇。
“我跟你一起去。”周母連忙改了口,更加怨恨離開的方棠,她惹出來的禍事,卻害得自己這個婆婆受罪。
“現在不去,等斌斌手術結束之后再說。”周父可不想現在過去挨罵,手術結束了,人沒事了,即使被罵也會輕一點。
天辰花苑是長源鬧市區的高檔小區,環境幽雅,一面毗鄰著街心公園,有山有湖,據說風水極好,所以天辰花苑的樓盤價格也高達七八萬一個平米。
天辰花苑東邊的別墅。
一個二十五六歲的青年咳嗽了兩聲,五官英俊卻透露著病態的蒼白,青年將眼鏡拿了下來,揉了揉眉心,溫和的聲音響了起來,“現在什么情況?”
站在辦公桌前的是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乍一看很普通,皮膚略顯得黝黑,丟到大街上都引不起任何人的注意。
“羅毅還在變賣產業,因為有一個月的期限,他并沒有將收藏的古董文玩賤賣,他要履行對方棠的賠償合約,不少人認為羅毅誠信,所以也沒有壓價,估計再有半個月就差不多了。”
中年男人語速緩慢,聲音嘶啞,再加上他脖子上的一道傷疤,看得出他以前受過傷,傷到了聲帶。
青年勾著嘴角笑了起來,“你繼續盯著,給史玉才一些便利,等羅毅出國之后再動手,做的干凈一點,史玉才謹慎小心,別讓他察覺到。”
“六少放心,我已經安排好了。”中年男人點頭應下。
史玉才打算讓羅毅卷款出逃,誰能想到六少這邊會提前出手,到時候史玉才只能吃下這個悶虧,而且就算他懷疑,第一懷疑對象也是方棠和封掣。
“即使拿到這筆錢,我們還是虧了。”青年眉頭皺了起來,原本的好心情轉為了陰郁,原本是生金蛋的雞,如今因為方棠的關系只能殺雞取卵。
低頭看了一眼時間,青年開口道:“你先下去吧,好好查一下這段時間長源宋代古墓的事,我總感覺這事不簡單。”
從年后開始,慶州陸陸續續出現了不少宋代的老物件,青年知道這些所謂的大開門都是史玉才讓人弄出來的高仿贗品,然后趁機大肆斂財。
但俗話說的好無風不起浪,宋代古墓這股妖風是怎么刮起來的,是不是有什么人真的發現了古墓?市面上也有些宋代的小東西在賣,但不確定是從古墓里挖出來的,還是史玉才放出來的噱頭。
“我馬上去查。”中年男人嘶啞著聲音回了一句,恭敬的轉身離開了。
半個小時之后,門鈴響了起來,保鏢打開門,“周先生,里邊請。”
周界捧著盒子走了進來,看到站起身來的青年,連忙加快了腳步,“六少,冒昧打擾了。”
“小界客氣了,朋友之間何來打擾一說。”關六少溫和的笑著,他五官和關五少有幾分相似,卻沒有世家子弟的清高冷傲,“請坐。”
周界將盒子放在茶幾上,小心翼翼的打開,將里面的釉彩大碗拿了出來,“六少,這就是我之前和你說的釉彩大碗,可惜碗口這里碎了一塊,碗口和碗底還有裂縫。”
身為一個收藏家,關六少看到釉彩大碗后眼睛一亮,總是蒼白的臉上露出驚喜。
戴上白手套,關六少接過碗鑒賞起來,“乾隆時期的釉彩大瓶我也見過好幾個,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釉彩的大碗。”
看到關六少如此喜歡,周界眼底有著算計之色一閃而過,笑著賣弄專業知識,“釉彩大瓶從上到下用了十七種施釉方法,十層以上的紋飾,工藝絕對達到了陶瓷業的巔峰,但在我看來這個釉彩大碗才是最頂級的炫技。”
足足鑒賞了半個多小時,關六少這才意猶未盡的將大碗放回了盒子里,“小界,不知道這個大碗的主人是誰,他愿意割愛嗎?”
看到關六少上鉤了,周界說起事情的始末,“是一個叫衛均一的青年,衛家祖傳下來的,他原本想找瞿老修復,但六少你也知道,他一個普通人不說能不能見到瞿老,就算見到了,這個修復價格他也出不起。”
修復的價格一般按照物件價值的百分之十收取,釉彩大碗雖然構不成國寶級的文物,但至少也要拿出一百萬的修復費,普通人就算有錢,也舍不得能拿出來。
“小界,我愿意按照修復之后的價格買下這個釉彩大碗。”關六少目光依舊停留在釉彩大碗上,總是溫和的俊臉上卻是堅定之色,看得出關六少是真喜歡。
修復之前和修復之后的價格至少有百分之三十的浮動,關六少按修復后出價絕對是十足的誠意。
“主要還有點麻煩。”周界這話一出,看到關六少詫異的抬起頭,周界指著碗口道:“原本碗口并沒有這條裂縫的,衛均一之前開車因為避讓方棠,車子撞到了圍墻,這才導致碗口多了一條裂縫,所以他打算起訴方棠,追究方棠的連帶責任。”
“方家二小姐,在拍賣會上鑒定出舍利子是贗品的那一個?”關六少似乎對方棠并不熟悉。
不過拍賣行羅老板要賠付方棠四個億,消息早就在圈子里傳開了,關六少會一口說出方棠的名字也正常。
“是,方棠有獨家的修復技藝,能將大碗修復如初,不留下任何痕跡。”周界說到這里,看了一眼震驚的關六少,就知道這事絕對成了。
周界笑著繼續開口:“所以衛均一想讓方棠修復這個大碗,他就不起訴方棠,到時候六少也可以將碗買下來。”
關六少不由詫異的問道:“連瞿老和盧大師也不行?”
“嗯,我們修復都會有痕跡,唯獨方棠有獨特的修復技法和黏合劑,半點痕跡都看不出來。”隱匿住眼底的嫉妒之色,周界給出肯定的答案。
一個有修復痕跡的古董,和完全看不出任何痕跡的古董,不管是從收藏的價值還是價格來說都截然不同。
關大少沒有再開口,而是在腦海里思慮著這件事。
周界坐在一旁喝著茶,也沒有催,魚兒已經上鉤了。
!分隔線!
方棠并不打算去醫院探望周斌,畢竟墜馬這事起因還是周斌,他要不是讓胡虎弄了裝修暫停通知書,也就不存在后面賽馬的事,說到底周斌墜馬也是意外。
“你就當陪我過去一趟。”安新穎笑著開口,直接拉著方棠去了醫院旁邊的花店,“我們安氏和周家有生意往來,昨天我也在場,就算是為了面子情,我也該來醫院一趟。”
身為世家名媛,安新穎可以高傲,但絕對不可以目下無塵,不懂人情世故。
方棠卻沒有這方面的顧慮,她獨來獨往慣了,也不想和周二嬸打交道,嫌麻煩。
“包一束百合。”安新穎對著花店店員說了一句。
轉身看著表情冷淡,連面子情都不在乎方棠,安新穎笑著解釋,“周斌母親是什么樣的人我也知道,不過有我在,她不會發難的,再說知道我們關系好,以后她也會有所顧慮。”
方棠不可置否的點了點頭,最多一個星期自己就搬出周家了,她和周家井水不犯河水。
看方棠并不打算改變,安新穎目光多了幾分復雜,或許這是自己和方棠最大的不同。
方棠不在乎人情世故,她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修復上,所以才會這么純粹。
安新穎再喜歡鑒定,她依舊是安氏集團的千金,享受了家族的榮耀,她同樣要肩負家族的責任,甚至包括她的婚姻。
醫院,病房。
看到鼻青臉腫,右腿還打了石膏被吊起來的兒子,即使過了一夜,周二嬸心里的怒氣不但沒有減少,反而在憋了一晚上之后到達了頂峰。
“等到早上才來,大哥大嫂是不是很失望,你們希望斌斌和你們兒子短命的兒子一樣!可是我家斌斌有福星保佑,他雖然墜了馬,可休養幾個月就沒事了!”
周二嬸尖利的聲音響了起來,表情猙獰而惡毒,明知道周文和周勇的死是周父周母的痛處,卻故意將傷疤揭開,狠狠的撒上一把鹽。
周父周母低著頭,表情懦懦的,即使心里再生氣,他們也不敢反駁盛怒的周二嬸,只有挨罵的份。
“不說話就行了?”周二嬸咄咄逼人的看向兩人。一想到周斌這一身傷,周二嬸怒火上涌。
又是劈頭蓋臉一頓痛罵,周二嬸這才說到了正事上,“斌斌都是被你們兒媳婦害的,大哥大嫂打算怎么賠償!”
周父和周母身體瞬間緊繃了幾分,握在手里的股份是他們最后的依仗,給一點就少一點,等以后沒有了股份,一定會被二房掃地出門。
“怎么?我家斌斌傷成這樣,你們竟然還敢一毛不拔!”周二嬸聲音猛地拔尖,冷冷的看著裝死的兩人,臉上有著狠毒之色一閃而過,“既然如此,那我就去告方棠惡意傷害,說不定斌斌的馬會發狂就是方棠做的手腳!”
到時候方棠沒有了名聲,同樣會連累到周勇聲譽,這也是周父周母的軟肋,因為周勇的犧牲,周二嬸有所顧慮,才不敢太過分。
周母抬起頭,不安的攥緊著雙手,聲音懦弱的響了起來,“這事怪方棠,也該讓她賠償斌斌。”
方棠不差錢,看她一日三餐吃的就知道,方棠用劉潛殺雞儆猴之后,周家傭人誰也不敢對方棠不敬。
所以真的論起來,方棠在周家的生活比起周父周母舒坦多了,也是因為這一點,周母才會心里不平衡。
憑什么一個兒媳婦比自己這個婆婆過的好,而且方棠明明有本事壓住潑辣跋扈的周二嬸,讓自己的公婆也過的舒坦一點,偏偏方棠不作為,自私自利的只顧自己享受。
若是這樣也就罷了,她害得周斌墜馬,但最后卻讓他們二老來承擔周二嬸的怒火,周母越想越不甘心。
“別扯那些有的沒的,方棠是我要追究,但是你們身為斌斌的大伯大伯母,難道就一點表示都沒有嗎?”周二嬸盛氣凌人的打斷了周母的話,還想甩鍋,沒那么容易。
以前沒理都要攪和出三分理,現在抓著周斌墜馬的事,周二嬸絕對要讓周父周母狠狠的大出血。
沉默的周二叔此時拉了周母一把,打了個圓場,“好了,你昨晚上守了斌斌一夜,先回家洗個澡休息一下。。”
周二嬸警告的瞪了一眼周父周母,也的確累得很,而且她也知道有周二叔在,二房肯定不會吃虧,這才拿著包包離開了。
周父周母這才心有余悸的松了一口氣,只可惜躲得過今天,躲不了明天!
周二嬸走了不到五分鐘,病房的門被敲響了。
只見一個妖妖艷艷的女人走了進來,看起來也有四十三四歲了,聲音卻親昵的發嗲,“繼縱,媽和大嫂在停車場碰到小妹了,所以我就先進來看看斌斌。”
女人說話時卻故意站在周二叔身邊,直勾勾的眼神看向斯文的周二叔,要不是還有周父和周母這兩個外人在,估計她都要膩到周二叔身上了。
周二叔不動聲色的警告了女人一眼,“斌斌在里面,你進去看看他醒了沒有。”
“那好,我先進去了。”女人嬌滴滴的說完,拎著包包,扭著水蛇腰推開門走向里面的病房。
“大哥,大嫂,你們也不怪徒萍,斌斌從馬上掉下來,醫生說是走運,否則都可能摔斷脖子。”周二叔嘆息一聲,言語里也是陣陣后怕,“而且這事是方棠鬧起來的,斌斌是她堂哥,可是她卻打掉了斌斌的一口門牙。”
周二叔是真的后悔當初沒有強勢的阻止周家和方家聯姻,否則就不會將方棠這個禍害招進周家。
周二嬸走了,周父總算不佝僂著身體,“老二,你說的我都知道,我把益民制藥百分之五的股份給斌斌當做補償。”
周母一臉的肉痛,可是她不但怕周二嬸撒潑,她更怕周二嬸將事情鬧大。
方棠出了事沒關系,到時候連累了阿勇的聲譽,有了這個顧慮,周母即使再舍不得股份,也不敢開口反駁。
“也好,這樣徒萍再鬧我也有立場攔住她。”周二叔點頭同意了,看著周父一臉感激的模樣,眼底深處有著不屑之色一閃而過。
病房門口,聽著里面傳來的聲音,安新穎不敢相信的搖搖頭,難怪父親說周繼續縱偽善,是偽君子真小人,聽到剛剛這番對話,安新穎是真的相信了。
安新穎敲了敲門,推開門走了進來。
周二叔一看方棠和安新穎,立刻停住了話,眉頭一皺,不知道剛剛的話她們有沒有聽到。
定睛一看,見方棠表情很平靜,周二叔的心也放了下來,看來是沒有聽見,不由笑著開口:“小棠,你來看斌斌就行了,何必帶這么多東西。”
方棠手里的確拎著兩個禮盒,幫安新穎拎的,她手里拿著花和果籃,沒有手再拎禮盒,方棠開口:“不是我…”
“周叔叔,不知道周斌怎么樣了?”安新穎趕忙打斷方棠的話,被她的直白性格打敗了,就算讓周家誤會了又不會少塊肉,再說來探病拎點東西才正常。
里間正在補口紅的妖艷女人聽到外面的聲音,立刻將口紅收了起來,看也不看病床上昏睡的周斌就走了出來。
聽到周二叔叫方棠的名字,妖艷女人目光詭譎的閃爍著,快步走到周二叔身邊站定,女主人一般的發難,“你就是周家的新媳婦?哼,不需要你和你朋友惺惺作態,你們害得斌斌還不夠嗎?”
“好了,胡說什么,斌斌墜馬是意外,小棠的朋友也不是有心的。”周二叔制止了發火的妖艷女人,狠狠的瞪了一眼,她在胡鬧什么!
對方棠和方家,周二叔還是忌憚的,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方棠和方家關系很惡劣,看方棠的模樣也不像會幫方家謀奪周家的產業。
所以周二叔絕對不會明著得罪方棠,否則她以長房兒媳婦的身份完全有立場插手周家的生意。
再說這話周二嬸能說,可眼前這女人是徒家二媳婦,周斌的舅媽而已,有什么立場充當女主人擺譜質問。
妖艷女人自然知道自己沒立場,可是看著斯文英俊的周二叔,她就忍不住的幻想自己是周家二夫人,周斌是自己兒子。
小姑子徒萍就是個不講理的潑婦,她憑什么占著二夫人的位置,妖艷女人還想刁難方棠和安新穎幾句,但周二叔的眼神太過于凌厲,只能表情訕訕的閉了嘴。
“小棠,你和你朋友不要見怪,斌斌的小舅媽就是心疼斌斌。”周二叔打了個圓場,有些后悔讓周二嬸回去休息了。
看到周二叔對方棠的維護,一旁的周父和周母心里不平衡了,他們被罵的狗血噴頭,而且還要給出百分之五的股份當賠償。
可是方棠這個罪魁禍首來了,別說罵了,二房這態度分明很客氣,對比之下,周父周母只能將怨氣死死的壓在心底。
妖艷女人見周二叔忌憚方棠,她也知道方棠是方總議長的二女兒,不能得罪!
妖艷女人眼珠子一轉,忽然將矛頭對準了安新穎,“就是你害的我們家斌斌墜馬!看你長的也漂漂亮亮的,怎么這么惡毒?”
質問著安新穎,妖艷女人瞄了一眼周二叔,見他沒有阻止,頓時來勁了,聲音尖銳了幾分,“你爹媽難道只管生不管養,你這樣的女孩子,以后就算嫁出去了,也會禍害的夫家雞犬不寧,最后只能被離婚!”
昨天周斌是被保鏢送到醫院的,周二嬸將所有保鏢罵的狗血噴頭,然后將他們趕回周家受罰了,根本沒聽保鏢的解釋。
至于胡虎這些紈绔,他們雖然也擔心周斌,但是關五少來了,他們自然要招待好關五少,所以也沒有過來醫院探病。
周斌墜馬的經過還是馬場經理對周二嬸和周二叔說的。
至于周斌磕掉了一顆牙,經理只知道是安新穎的緣故,但他并不知道安新穎的身份,只說是方棠帶來的朋友。
周二叔不認識安新穎,不過她和方棠一起過來,自然就是罪魁禍首,但這話他不好說,畢竟是方棠的朋友,所以妖艷女人開口怒斥安新穎,周二叔并沒有阻止。
“年紀輕輕就不學好,整天想著歪門邪道的手段勾引男人,害得斌斌墜了馬!”妖艷女人厲聲斥責著,一臉盛氣凌人的貴婦姿態。
這女人有病!被罵蒙圈的安新穎不得不承認方棠之前的說法是對的,就不該為了一點面子情來醫院探望周斌。
方棠打斷喋喋不休的妖艷女人,冷聲開口:“周斌踢人沒有踢到,自己摔倒才會磕掉了門牙,墜馬也是他馬術不精!”
方棠雖然不懂人情世故,但是她明顯看出來這個妖艷女人想要勾引周二叔,而且看她說話的語氣和態度,好像自己是周斌的媽,而不是小舅媽!
“小棠,不要以為我們看在方總議長的面子上容忍你,你就得寸進尺,胳膊肘往外拐!”妖艷女人不滿的訓斥了一句,可對上方棠冰冷的雙眼,又慫了。
不敢得罪方家,妖艷女人再次將矛頭轉向安新穎,“你害得我們家斌斌受傷,我也不要你賠償,你就留在醫院照顧斌斌,直到斌斌傷好了為止,否則別怪我找你父母討個說法!”
被威脅的安新穎被氣樂了,聲音也冷了下來,“留在醫院照顧周斌?我怕折了他的福氣!”
周二叔聽到這話表情一沉,要不是顧及到方棠,他早就讓保鏢將安新穎給抓起來了,打斷她的腿!結果她還敢蹬鼻子上臉。
壓著火,周二叔臉色難看的開口:“小棠,看來你以后交朋友要多注意一下。”
一直怨恨方棠的周母趁機落井下石,“你這是不知好歹,我們周家都不追究你的責任了,只讓你照顧斌斌,你還敢出言不遜?”
“是啊,這已經是最輕的懲罰了。”周父也附和了一句,只希望二房將仇恨都轉移到安新穎身上,這樣他們就能逃過一劫。
方棠同情的看了一眼被千夫所指安新穎,慢悠悠的開口:“這是安氏集團的千金。”
周二叔一愣,周父和周母還想說幾句,可是看周二叔表情不對,兩人也停了話,被欺壓了這么多年,周父和周母察言觀色的本事絕對是一流的。
唯獨妖艷女人嗤笑一聲,挑著眉梢打量著安新穎,不屑的哼哼著,“什么安氏集團,我們沒聽過,長源商界可是我們周家的地盤,你們安氏算什么…”
“你給我閉嘴!”周二叔厲聲打斷了妖艷女人。
周二叔快速的轉換了表情,只是笑的有點僵硬,“原來是安小姐,抱歉,之前沒有認出安小姐來。”
“不敢,我可是害得周斌墜馬的罪魁禍首,看來我該打個電話給我父親,讓他親自替我這個沒有教養的女兒給貴公子道歉!”安新穎聲音冰冷,一點不給周二叔面子。
“還有這一位。”安新穎冷眼看著表情訕訕終于察覺到不對勁的妖艷女人,一針見血的嘲諷,“要不是我和周二夫人有兩面之緣,我還以為這位才是周斌的母親!”
再蠢也知道踢到了鐵板,妖艷女人臉色一白,害怕的后退了幾步,求助的看向周二叔。
周二叔此時恨不能將妖艷女人給打出去,卻也只能給她的犯蠢買單,“安小姐,斌斌的小舅媽,她只是太擔心斌斌的傷勢,所以才會口無遮攔,還請安小姐多多包涵!”
“什么小舅媽,一個小三也配當我兒子的舅媽!”折返回來的周二嬸狠狠的瞪了一眼妖艷女人,快步走了過來。
“立刻給安小姐道歉!”周二嬸厲聲呵斥,一看妖艷女人那委屈的模樣,說是來探病,卻穿著這么妖艷,還敢看自己的老公!
氣惱的周二嬸猛地抬起手,啪的一巴掌扇在妖艷女人的臉上,一手指著門口,“王莉,你立刻給我滾出去。”
捂著被打的臉,王莉眼眶一下子紅了,想要讓周二叔給自己做主,可他卻冷漠著臉站在一旁,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跟著進門的徒老夫人也是沉著臉,“我們還有一個禮盒落在車上了,你下去拿一下。”
“好的,媽。”王莉灰溜溜的離開了,她是徒家老二在外面找的小情人,只生了一個女兒徒敏敏。
原本以為原配死了,自己就能登堂入室,可惜徒家是老夫人當家作主,徒老二又是個混不吝的,她雖然以徒二夫人自居,但沒有打結婚證,也沒有婚禮儀式,徒敏敏這個女兒也養在外面。
“斌斌差不多該醒了,安小姐不如進去和斌斌說幾句話,他一定會很高興的。”趕走了不要臉的王莉,周二嬸滿臉熱情的笑容,竭力的撮合安新穎和周斌。
身材魁梧健碩的徒母繃著臉站在一旁,滿臉的不高興,明明自己兒子徒鑫是安新穎的大師兄,他們關系也更親近,但小姑子卻要挖徒鑫的墻角。
可是徒老夫人站在一旁鎮場子,徒母再不高興也不敢開口。
“不用了,周斌沒事和我方棠也放心了,我們還有事就告辭了。”安新穎感覺自己再待下去就是腦子有病,周家人和徒家人就不能用常理來推斷。
徒老夫人也懊悔今天為什么要將王莉這個女人帶來醫院探病,平白無故的得罪了安氏千金,不過想到徒鑫這個長孫,“安小姐,小鑫這段時間一直在家里反省,你和小鑫也認識多年,還請安小姐幫小鑫求個情。”
徒老夫人滿臉慈愛的笑容,語調里透著幾分擔憂和無奈,“不管成或者不成,都沒有關系,就當看在我一把年紀的份上,勞煩安小姐和趙館長說幾句好話。”
徒老夫人態度放得低,她一把年紀,頭發花白,安新穎也不好拒絕。
“等老師來了,我會和老師提的,不過老師做了決定就不會改變,老夫人還是要想開一點。”安新穎沒有拒絕,卻事先打了預防針。
“安小姐,小鑫這幾天一直在家看書,不如你去我們徒家做客,和小鑫一起探討探討。”別到現在的徒母趕忙的開口,火辣辣的目光看著安新穎就跟看兒媳婦一樣。
方棠瞅著快維系不住表情的安新穎,掬了一把同情淚,
“呦,都在這里啊,今天夠熱鬧的。”就在此時,關五少的聲音大咧咧的在門口響了起來。
跟在關五少一起進來的則是胡虎這些紈绔,他們昨天沒有醫院,今天跟著關五少一起來探望周斌。
周二叔表情僵硬了幾分,有這么說話的嗎?還熱鬧?誰到醫院探病會說熱鬧。
不過看胡虎這些人以關五少這個年輕人馬首是瞻,周二叔猜測他身份估計不簡單,“不知道這位是?”
周二叔詢問的看向胡胡。周斌昨天送到醫院就去做手術了,半夜人醒了一次,不過麻藥藥性過了,人疼的受不了,愣是吃了兩顆安眠藥又睡下了,到現在都沒有醒。
所以周二叔不知道關五少的身份,但他之前聽周斌提了一嘴,說是要接待貴客,周斌賣關子,周二叔也懶得過問,物以類聚,周斌的朋友都是些紈绔。
“周叔叔,這位是慶州關家關五少。”胡虎與有榮焉的介紹著,腰桿子挺的筆直,昨晚上他們吃喝玩樂一番,奠定了堅實的友誼基礎。
慶州關家?周二叔眼神一變,旁邊其他人也都是神色凜然,這可是真正的貴少!
周二嬸更是得意起來,斌斌果真給自己爭臉面了,竟然和關家少爺是朋友,有了這個靠山,方棠和方家算個屁啊!
“周斌沒事吧?”關五少順著沒有關上的門向著里間看了過去,周斌躺在床上,看著還挺慘。
“多謝五少關心,就是右腿斷了,沒什么大事。”周二叔笑著回答,“可惜不能盡地主之誼招待五少了。”
關五少也是個吃喝嫖賭的主,冷眼掃過表情諂媚巴結的周二叔,嫌惡的擺擺手,“讓周斌好好養傷吧,方棠,你閑著沒事正好,我六弟有事找你幫忙。”
這才是關五少今天來醫院的真正目的,關六少關鈺也來了長源,他身體不好,關五少身為哥哥對這個弟弟挺照顧。
周二叔和周二嬸的表情變了,眼底是掩飾不住的嫉妒和憤怒,關五少是斌斌的朋友,方棠卻趁著斌斌腿斷了不能招呼,將這份關系搶走了!
方棠看著一臉理所當然的關五少,冷聲丟下拒絕的話,“沒時間。”
“哎,你怎么說話呢?”關五少不滿的瞪著方棠,怒火蹭蹭上涌,“你別以為有了封掣當靠山就目中無人了!在我們關家面前,他封掣算個屁!”
歐陽家和竇家都想拉攏封掣,但是在關五少眼里,平民出身的封掣不過是個小角色,分分鐘就被龐然大物的關家給碾壓死了,方棠竟然還敢和自己狂!
方棠冷漠的轉身就走,懶得和關五少這種紈绔爭辯。
從來都是他關鳴不給人面子,這還是他第一次被別人下了面子,關五少氣樂了,快步上前擋在了門口。
“方棠,你他媽的什么意思?讓你去你就去,別和老子唧唧歪歪的,就算是方宇濤在這里,他也不敢和老子橫!”
“關航來長源的時候,我也沒給他面子。”方棠平靜的看向暴怒的關五少。
她是實話實說,或許別人忌憚慶州關家,但在方棠看來,是禍躲不過,大不了就干一場,不過是一條命。
“你!”自認不能和關航相提并論的關五少被氣的說不出話來,瞪圓了一雙眼憤怒的瞅著方棠,看著她這平靜的模樣,為什么很想一巴掌抽出去,他丫的太會氣人了!
“五哥,有話好好說。”病房門口有清朗的聲音溫和的響了起來,關六少面帶著和煦的笑容,示意保鏢將探病的果籃放在一旁。
關六少拍了拍關五少的肩膀,“消消氣,我和方小姐說。”
“哼,好男不跟女斗。”關五少惡狠狠的瞪了一眼方棠,手一揮帶著胡虎幾個紈绔揚長而去。
再留下來他怕被方棠給活活氣死,尼瑪,一個丫頭片子,不過是方總議長的私生女,也敢和自己橫!
方棠目光越過關六少看向站在一旁的周界,直覺判斷他們是來找自己修復古董的。
“差不多是吃飯的時間,不如我們邊吃邊聊。”略帶病態的蒼白臉上露出和善的笑容,關六少身上沒有一點咄咄逼人的高傲,反而給人如沐春風般的和煦。
“好。”方棠點頭同意了,比起脾氣暴躁又好色的關五少,眼前這個男人看起來好相處多了。
關六少英俊的臉上笑容加深了幾分,微微欠身示意方棠先行,紳士風度展露無遺。
看著方棠、安新穎和關六少、周界就這么走了,回過神來的周二嬸嫉妒的牙癢癢,如果斌斌腿沒有斷,那今天接待關家少爺的人就是斌斌,有方棠什么事!
不敢詆毀關家兩位少爺,周二嬸看了一樣旁邊的周父周母,赤裸裸的嘲諷起來,“這就是你們的好兒媳婦啊,耐不住也守不住了,男人隨便發個邀請,就哈巴狗一樣跟出去了,阿勇頭上快成大草原了吧。”
周父周母臉漲得通紅,他們最恨方棠給周勇戴綠帽子!偏偏兩人都不敢和方棠正面開撕,有氣有怨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好了,你也少說幾句。”徒老夫人責備的看了一眼周二嬸,如果是以前的張嵩,她說就說了,方棠私生活的確亂。
但這是關家的少爺,可不是給她說嘴用的,別為了詆毀方棠,到時候得罪了關家少爺,那就得不償失了。
周二嬸也不是完全沒腦子的人,她就是氣不過。
周二叔也警告的看了一眼周二嬸,可惜斌斌腿斷了,否則搭上了關家,他哪里需要忌憚方家!
方棠選的是距離醫院沒多遠的一家餐廳,這會才早上十點多,包廂都空著,服務員快速的將茶水和果盤送了過來。
關六少打開盒子,“方小姐對這個釉彩大碗還有印象嗎?”
碗口竟然多了一道裂縫!方棠定睛一看,不由心疼起來,想必就是當初在青湖山莊門口撞車時撞出來的。
“方小姐,只怕你還不知道,這個大碗的主人打算起訴方小姐。”關六少看著微微一愣的方棠,笑著將卷宗遞了過去,“這是我動用關系從律師那里拿來的。”
當日,衛均一的車子之所以會撞到圍墻,是被突然沖出來的野貓給嚇到了,他避讓了野貓,卻差一點撞到前面的方棠和蔣韶搴。
危險一刻,衛均一猛打方向盤,汽車一頭撞到了圍墻上,方棠和蔣韶搴自然安全了,但律師認為釉彩大碗會損毀,方棠也要負一定的責任。
方棠快速的看完卷宗,“他起訴,我等著接法院的傳票。”
這個案子真的上了法庭,絕對是打口水戰,看雙方的律師誰的口才更好,誰能找到切入點來辯論,或者說往年有沒有類似雷同的案件。
安新穎優哉游哉的喝著茶,她是看出來了,方棠這性子就是油鹽不進,你軟,她是這樣;你硬,她還是這樣,絕對的氣死人不償命。
周界冷聲插過話,“方棠,事情發生在慶州,真上了法庭,你不一定能勝訴,畢竟衛均一是為了你的安全選擇了撞圍墻,從人道主義角度考慮,你至少也要承擔百分之三十的責任。”
關六少認同的點了點頭,“如果一審判決下來,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衛均一肯定會再次上訴,所有程序走下來,說不定要持續半年到一年的時間。”
方棠不怕遇到強敵,但是她怕麻煩!花一年的時間打官司,方棠想想就頭皮發麻,“私下和解怎么說?”
“衛均一希望方小姐可以親自修復這個釉彩大碗,作為交換條件,衛均一不會再起訴。”六六少給出了最終答案。
身為修復師,方棠修復釉彩大碗并不算多麻煩的事,私下和解比被起訴省事的多,畢竟方棠最后勝訴了,也要折騰很長時間。
方棠沒有回答,清冷的目光審視的看了一眼周界。
當初衛均一可是要找瞿老修復的,而且衛均一從出現在青湖山莊,到之后的開車撞了圍墻,都是在做戲,現在他指定讓自己修復釉彩大碗…
“好,我答應。”方棠點頭同意,看了一眼盒子里的釉彩大碗,“我的工作間還沒有建,需要借用盧大師的工作間。”
“我和會老師說的。”周界接過話,隱匿住眼底深處的狂喜之色,工作間里的微型監控探頭他已經安裝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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