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客廳里袁家眾人那失望的表情,袁安寧冷笑起來,“我只是想讓宋念雯嫁給我哥。”
可袁安寧第一點沒想到的是方棠會激怒了宋家,讓宋家絕了宋念雯嫁給袁致修的心思,所以宋家只能投靠了明家,然后報警處理,想要讓袁致修身敗名裂。
第二點沒想到的是,袁老爺子竟然會如此強勢的維護袁致修,把袁家旁系的野心直接打壓下去了,甚至在這種情況下給袁致修和宋堇寧訂下婚約,讓袁安寧的打算全都落空了。
“安寧,我應該明確告訴過你,你不可能繼承袁家。”袁海川冰冷的目光看向拒不認錯的女兒。
曾經發現袁安寧動了不該有的心思后,袁海川就直截了當的說過這話,雖然當時是父女之間的談心,但以袁安寧的聰明她知道袁海川這話的分量。
“憑什么?”像是被戳中了壓抑了心底多年的仇恨,袁安寧滿臉的不忿,“憑什么我哥能繼承袁家?而我比哥更聰明更果斷,難道就因為我是女孩,所以只能嫁出去嗎?”
質問聲里充滿了憤怒,也流露出對袁致修的不屑和鄙視!
自古以來都是男人繼承家業,女子終究會嫁入,當然也有例外,但一般都是招贅,而且還要防著女婿侵吞產業把祖產改姓,所以除非家族里實在找不到繼承人了,否則真不會讓女子掌家。
自己的親妹妹竟然用這么鄙夷的目光看著自己,袁致修怔了半晌,英俊的臉上有痛苦之色快速閃過。
沉默半晌后,袁致修開口:“我以前說過讓你幫忙,可是你拒絕。”
看著壓抑著痛苦的袁致修,袁安寧有些愧疚的別開眼,但也只是瞬間,袁安寧再次冷笑起來,高昂著下巴,張揚妍麗的臉上滿是不屑,“哥,你有什么資格讓我當你的下屬?”
袁安寧骨子里透著高傲,她看不起袁致修,自然不屑當他的下屬,讓一個庸才壓在自己頭上!
余光一掃,袁安寧癡迷的目光落在蔣韶搴身上,清脆的聲音擲地有聲的響起,“只有韶搴哥這樣的強者才能讓我心甘情愿的臣服。”
袁安寧挑釁的看向方棠,也只有自己這樣的世家名媛才能配上韶搴哥,方棠算什么東西!
方棠抬眼看著不再掩飾對蔣韶搴有覬覦之心的袁安寧,勾著嘴角笑了起來,“你真以為自己多聰明多優秀?”
“袁安寧,你如果真聰明就不會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方棠銳利的目光如同刀子一般直視著被激起怒意的袁安寧。
“這么多年你一直過著養尊處優的大小姐生活,你不敢答應致修幫忙處理家族事務,不是你不屑,而是你不敢,不敢戳破自己營造出的假象,你害怕發現自己比不上沒有你聰明的哥哥!”
小時候的袁安寧的確聰明,腦子靈活,情商高,而且比袁致修更果決果斷,但這些年來,袁致修跟著袁老爺子、袁海川接受精英教育,見得多,歷練的多,早已經不是吳下阿蒙。
現在的袁致修還有一些不足,但他絕對是袁家合格的繼承人,否則袁老爺子和袁海川不會護著他,袁家旁系也沒那么容易被壓下來。
對比之下,袁安寧一個不接觸家族事務,只關注珠寶首飾,時尚流行的世家名媛,即使也在閑暇時陶冶情操,培養琴棋書畫的才藝,但論能力袁安寧早就落后袁致修了,只是她端著高高在上的態度,所以才一直沒發現。
袁家旁系幾個老一輩認同的點了點頭,外面都說方棠這姑娘沒腦子、任性妄為,如今一看她比誰都通透,能讓蔣大少看上的人又怎么可能這么簡單。
袁老爺子和袁海川都沉默著,他們不曾想過讓袁安寧繼承袁家,并不僅僅是重男輕女的思想,而是袁致修從三歲啟蒙開始就以繼承人的標準嚴格要求自己,不斷的學習不斷的打磨自身。
袁安寧這些年只享受著世家名媛的富裕生活,在她隔三差五和閨蜜們聚會、逛街、游玩時,她就失去了繼承人的資格。
壓抑了這么多年的忿恨不滿在方棠的話里就成了一個笑話,被激怒的袁安寧猛地站起身來,指著方棠惱羞成怒的吼起來,“你閉嘴,你有什么資格對我評頭論足?”
“就憑小棠是我的妻子,而你是被袁家放棄的女兒!”低沉冷厲的聲音打斷了袁安寧的嘶吼,蔣韶搴冰冷的眸光看死人一般看著叫嚷的袁安寧。
臉上血色刷的一下褪去,袁安寧雙腿一軟跌坐在沙發上,蔣韶搴冷血無情的話揭開了她不愿意面對的事實:失去了袁家的庇護,她袁安寧一無所有!
袁安寧所有的驕傲所有的底氣如同氣球一般被戳破了,只余下惶恐不安和害怕,她一下子抓住了袁老夫人的手,聲音哽咽而可憐,“奶奶?”
袁老夫人心疼的看著失魂落魄的袁安寧,可想到她做的這些事,袁老夫人眼中又多了幾分失望,只恨自己沒有早發現孫女兒的心思,或許就不會變成這樣。
“海川,要不就讓安寧跟著我?”袁老夫人終究是心軟了,即使她也清楚袁安寧是走投無路蔡尋求自己的庇護,但這是她看著長大的小孫女,是她最疼愛了二十多年的孩子,袁老夫人終究做不到袁老爺子、袁海川這樣絕情。
袁安寧心里一下子生出幾分期待來,跟著奶奶至多被軟禁,但時間長了,等爺爺和爸他們的火氣都散了,自己的生活一定還可以恢復到原來的模樣。
袁海川即使面對敵人時那也是滿臉笑容,看著和藹可親,但此刻他卻板著臉,眼中只有失望和冷漠,“既然你知道錯了,你跟著袁霄去書房,把你在袁家所有的人名單都寫出來,再把這些年做的事包括宋念雯這件事一五一十的交待清楚。”
“爸,我…”袁安寧心里咯噔了一下,她并不清楚袁家查到哪一步,查到哪種程度了。
如果自己全部招認了,可家里還沒有查到,那自己不就是把所有隱藏的實力都暴露出來了,可袁安寧又不敢隱瞞,這是最后的機會了,她如果隱瞞了,袁家查的更多更深,那自己就徹底完了。
一瞬間,袁安寧驚恐畏懼又憤怒的看向冷酷無情的袁海川,爸怎么能這么狠!
“小姐,請。”袁霄微微欠身示意袁安寧去書房,不給她思考的時間。
“奶奶。”袁安寧站起身來,求助的看向袁老夫人,她很清楚整個袁家能護著她的只有袁老夫人。
“袁奶奶,我陪你院子里走走。”方棠這借口簡單直白又粗暴,外面是明晃晃的大太陽,接近四十度的高溫。
袁老夫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方棠挽著胳膊帶出了客廳。
袁安寧仇視的目光死死的盯著方棠的背影,恨不能將她千刀萬剮了,可最后只能跟著袁霄離開了。
袁安寧該怎么處理是嫡支的家務事,目前首要的還是袁致修的事。
袁建英斂了斂心神,看向主位的老爺子問道:“既然有了證據,那致修身上強X的罪名就能洗干凈了。”
“到時候宋堇寧也痊愈了,這可是雙喜臨門。”這打趣的話一說出來,客廳里氣氛頓時轉為了歡快,笑到最后的才是贏家。
“韶搴,宋家在國外的事還需要你幫忙。”袁老爺子看向面容肅殺的蔣韶搴,這也是他今天讓蔣韶搴過來的主要原因,“我早年在國外還有幾個信任的人,一會我把名單交給你。”
袁建英幾個旁系怔了一下,不由羨慕的看向蔣韶搴,老爺子干了一輩子的情報工作,他這話就代表把海外的人脈關系交給蔣韶搴。
“袁爺爺你放心,最遲一個星期所有的證據都會送到海川叔手里。”蔣韶搴沒有拒絕袁老爺子的好意,說到底袁致修能洗清嫌疑還是方棠發現了視頻里的青花飛蝠紋橄欖瓶是一對對瓶。
海外宋家這些年在國外沒少干違法亂紀的事,遠的不說就說宋家那富可敵國的財富有多少是倒賣古董文物賺回來的。
但因為早年海外強國對國內的技術封鎖和打壓,宋家的存在起到了緩沖帶的作用,有了國家的庇護,宋家才能發展到今天的規模,但有些事是經不住調查的。
!分隔線!
汪家的別墅在郊區,雖然距離內環有一個小時的車程,但這邊環境更好,而且汪家小輩也都有自己的房產,工作的時候都住在自家公寓里,也就有事的時候才會回郊區大別墅。
今天是汪芷薇堂妹汪思宜男朋友和家人正式上門的好日子,雙方要討論訂婚的相關事宜,以及日后結婚錢家的彩禮問題。
“媽,憑什么大堂姐就能嫁給大姐夫,而我只能挑一個歪瓜裂棗。”臥房里,汪思宜忿恨不甘的把紅寶石手鐲丟在梳妝臺上,看著鏡子里自己年輕漂亮的臉,汪思宜越想越不甘心。
“胡說什么,你爸之前不是說了嗎?錢俊現在還年輕,但錢家發展勢頭好,日后再有你大堂姐幫襯,你嫁過去也是當家主母。”汪母笑著勸了兩句,拿過手鐲戴在汪思宜雪白的手腕上,“今天錢家長輩都過來,你的大小姐脾氣給我收斂一點。”
這婚事雖然說是錢家高攀了,但汪母并不認可高門嫁女的說法,芷薇人前是風光,可上面有婆婆壓著,還要謙讓蔣家小姑子,人后還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流了多少眼淚。
低門嫁女就不同了,錢家上上下下都要捧著思宜,誰敢給她一絲一毫的委屈?
汪母看的明白,汪思宜可沒汪芷薇的聰明,也沒有她狠辣的手段,她這個女兒被慣壞了,脾氣不好還沒什么腦子,只有低嫁才能幸福。
“憑什么?就錢家那破落戶,他們還敢嫌棄我?”汪思宜聲音尖利了幾分,蹭一下站起身來,滿臉的張揚和跋扈,“我嫁去錢家是他們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好了,媽知道,今天芷薇回來,聽說方小姐和袁家小公主也過來,你一會別胡鬧,否則你爺爺你爸生氣了,我可保不住你。”汪母不得不搬出汪芷薇來壓制汪思宜。
汪芷薇回來也正常,自從嫁給了蔣睿澤之后,汪芷薇在娘家就有相當的話語權,汪家的任何決策都需要汪芷薇同意,她在汪家的地位甚至都超過了汪老爺子。
可一想到方棠要過來,汪思宜怒火蹭蹭的往上冒,妝容精致的臉因為嫉妒徹底扭曲起來,“姓方的賤人來干什么?她還沒嫁給蔣大少呢,都不算蔣家人,這都上趕著摻和蔣家姻親的家務事了!”
去年的時候,汪思宜和汪芷薇、蔣涵曾在玉石店和方棠起了沖突,那個時候仗著汪芷薇這個大堂姐的身份,汪思宜那叫一個高傲,根本不把方棠放在眼里。
可誰能想到方棠背后竟然有蔣韶搴撐腰,之后,為了防止方棠記恨汪家,但凡有方棠出現的聚會,汪芷薇就嚴令禁止汪思宜出現。
所以上京年后大大小小的聚會宴會,汪思宜都被軟禁在家里,汪家人一方面是擔心方棠會報復,另一方面則是擔心沒腦子卻脾氣沖的汪思宜會再次得罪方棠,給汪家招來大禍!
汪母也知道女兒受了很多委屈,就因為方棠,自己的女兒連門都不能出,汪老爺子更是派了兩個保鏢看守汪思宜。
“思宜。”汪母心疼的摸了摸汪思宜的頭,鄭重的開口道:“你要明白連芷薇都不敢得罪方棠,我們整個汪家都惹不起她。”
汪思宜嘴上罵的狠,實則是個欺軟怕硬的,連明康對方棠都是避其鋒芒,汪思宜哪里敢冒犯方棠,只是一想到方棠如今的身份地位,她羨慕嫉妒恨而已。
“媽,我知道,你放心吧。”汪思宜垮了臉,她沒去那些宴會,但從閨蜜的口中也打聽到了許多情況,方棠是她只能仰望的存在。
汽車飛馳在開往郊區的馬路上,車窗外景色飛快的倒退。
汽車后座,袁安寧雖然努力的在方棠面前撐起袁家小公主的高傲和尊嚴,可她心里清楚自己已經一無所有了。
袁家也就袁老夫人還關心她,就連性格最溫厚的袁致修也寒了心,袁安寧可以肯定自己如果和方棠起了沖突,袁致修只會站到方棠那一邊。
“方棠,你如果不是有韶搴哥撐腰,就憑你得罪了那么多人,墳頭的草都一人高了!”沒有忍耐住,袁安寧從牙縫里擠出話來。
方棠憑什么用這樣高高在上的眼神看自己,她所有的一切都是韶搴哥給的,如果自己能有這樣好的結婚對象,袁安寧知道自己絕對不會走上這條不歸路。
側目,方棠冷眼看著面容猙獰扭曲的袁安寧,只感覺她是想不開。
如果真的接手了袁家,那袁安寧就要兢兢業業的工作,說是嘔心瀝血也差不了多少,放著富裕、悠閑、愜意的生活不要,卻要去爭去算計,最后竹籃打水一場空。
方棠的沉默著再次激怒了袁安寧,眼眸里盛滿了怒火和不甘,“方棠,你也只是運氣好而已!如果爺爺和爸把韶搴哥介紹給我,哪有你什么事!”
想到此,袁安寧心里對袁老爺子和袁海川也生出幾分恨意,自己到了適婚的年紀,可他們卻任由歐陽倫糾纏自己,明明有韶搴哥這么優秀的男人,卻故意隱瞞,說到底不就是擔心自己嫁得好,日后壓了哥一頭。
“我如果不認識蔣韶搴,我就不會來上京。”方棠自認為不是找事的人,如果沒有蔣韶搴的話,她只會是一個單純的古董修復師,過著深居簡出的死宅生活。
再者以方棠的武道修為,只要不發生大意外,她只會平平順順的過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