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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盯著她冷笑

  “哎喲我的格格兒啊,你想啊,這狗兒要是只咬了侯夫人,哪兒至于鬧這么大啊?”

  “恕我說句實在話,侯格格家是辛者庫出身,乃是皇家的家奴,便是被十七阿哥的狗兒給咬了,也得看在十七阿哥的面兒上,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了去…”

  那門上的太監左右看看,壓低了聲音說,“現在鬧這么大,自然還是因為驚動了侯格格…當時侯格格就在侯夫人身邊兒呢,那大狗兒撲過來的時候兒,侯格格是看得真真兒的呀!”

  “而且侯格格都說,那大狗兒原本看著分明是照著她撲過來的,是侯夫人以身救女,這才擋住了侯格格,叫那大狗兒給咬啦…”

  廿廿兩耳畔尖銳地叫了起來。

  果然是她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

  她忙道,“諳達!我求你幫我,我現在就要見十五福晉!”

  隔了約有一盞茶的工夫,是含月親自出來領廿廿進去。

  一邊走,含月一邊小心囑咐廿廿,“侯格格受了驚動,這會子還心氣兒不穩。又是聽說了那狗兒是格格你阿瑪進獻的,這便難免遷怒到格格你身上。”

  “待會兒咱們從她偏殿前經過的時候兒,便是格格聽見什么,也千萬忍一忍,別回嘴。”

  廿廿黯然點頭,“…人同此心,若是我額娘被咬了,我連跟人拼命的心都有。別說我不會回嘴,我還是應該當面向侯格格請罪的。”

  含月這才欣慰地輕嘆口氣,“別看格格年歲小,卻真是懂事。真是難為格格了…”

  一路沿著抄手游廊入內,含月還小心帶著廿廿從西邊兒走的,避開侯佳氏所居的東配殿南間,可還是被侯佳氏那邊給瞧見了。

  侯佳氏倒也沒罵,卻叫星鎖和星鏈將窗扇都大敞四開了,她就站在窗內冷冷地盯著廿廿,滿面的冷笑。

  這比聽她罵幾聲還叫人難受。

  可是廿廿還是硬著頭皮,遠遠地向侯佳氏行個禮。

  侯佳氏此時終究是皇子庶妾,況還懷著孩子;還有——將來總要生活在一個屋檐下,總歸要低頭不見抬頭見。

  見廿廿行禮,那侯佳氏依舊沒什么變動,依舊只是冷笑罷了。

  廿廿接下來的路,便是每一步都如走在冷水里一般。

  待得到點額面前行禮請安,點額都道,“這孩子,怎么臉色都發白了?快過來,這邊陽光好,過來暖暖。”

  廿廿心頭一暖,忙努力含笑道,“謝十五福晉的恩,奴才沒事。”

  點額伸手來握廿廿的手,“瞧你的樣子,便是都聽說了。我方才就是在極力壓伏侯佳氏,囑咐她不要鬧,更不要為難你去。這才叫你在門上多等了一會子,你萬萬不要多心。”

  廿廿這才明白,怪不得方才侯佳氏只是冷笑,卻沒敢罵出來,都是十五福晉在壓伏著。

  受人溫暖,眼中便會有淚。

  廿廿吸了吸鼻子,忙謝恩道,“多謝福晉體恤…只是這確實是奴才于理有虧,奴才理應向侯格格請罪。”

  點額嘆口氣,憐惜地拍著廿廿的手,“雖說這是你阿瑪進獻的狗兒,可它現如今的主子卻早不是你家了!聽聞它在內狗房里已經養了七年了,便是有錯也都是內狗房的太監們沒看好的錯兒!”

  “宮里規矩嚴,難道不知道有內廷各位行走之時,這些內狗房的狗兒就不應該出來的么?是他們怠惰了,忘了回避,這才釀成了大禍去。”

  點額細細打量著廿廿的眉眼,“再說…就算要怪主人,也自有十七阿哥呢。他只是如今不在京中,等他回來,我自第一個與他說明白去。總歸,不該牽連到你來。”

  十五福晉這樣一番話,說得廿廿的淚珠兒終是忍不住落下。

  “福晉如此,倒叫奴才無地自容…可是不管什么情,還是什么理,終究侯夫人無辜,侯格格腹中的孩子更是無辜。”

  點額便也嘆了口氣,“難為你懂事。你這樣說,自是對的。侯佳氏不過是皇子使女,倒也罷了,可是她腹中的孩子,卻是十五阿哥的血脈。”

  “我們阿哥爺啊,這幾年一直都在盼著能再有個小阿哥。這回阿哥爺也說,真盼望侯佳氏生下的是個小阿哥呢…”

  廿廿便站起身來,“福晉,奴才想去看看侯夫人,然后向侯格格請罪。只要能讓侯夫人和侯格格消氣,奴才怎么都行。”

  “只求…福晉開恩,幫奴才護住牙青…千萬別叫他們拿了牙青的命去…”

  再金貴的狗兒,若敢傷害皇孫,那也是要被活活打死的呀!

  廿廿情愿自己去替,只要能護住牙青,讓她干什么都行!

  因為…這宮廷,原本與牙青無關。都是因為她,才讓牙青也走入宮門來。

  若牙青不來,自也不會遇上這滔天的禍事去了!

  點額低頭沉吟,好一會子卻還是搖了頭。

  “好廿廿,你的心思我明白。你是個好姑娘,你誠心實意想要彌補,我也都看得清楚——只是,你終究還小,你不知道侯佳氏這會子的身子有多要緊。”

  “她已經因為驚嚇動了胎氣去了,太醫來過,囑咐千萬不能再動氣了。這會子你過去請罪,便是好心好意,可是她難免還要再動一番氣。”

  “那…對她的身子,對她腹中的孩子,豈不是就更不好了?”

  廿廿這也才意識到,已是急得垂淚,“那奴才現在該怎么辦?還求福晉體恤…”

  點額嘆口氣,“現在啊,咱們也只能求佛菩薩保佑,讓侯夫人和侯佳氏以及孩子,都穩穩當當地熬過來,誰也別落下點什么病根兒去。”

  “這會子皇上、我們阿哥爺、十七阿哥全都不在京里。這個時候咱們誰都沒辦法決定什么。我呢,自是想護著你,也護著阿哥爺的子嗣,我想將這一切都做得好好兒的,只是我的身子…唉。”

  廿廿也是垂淚,“是奴才的事擾了福晉的靜養,是奴才該死…”

  點額忙捂住廿廿的嘴,“好姑娘,你可千萬別這么說。你是個什么性兒,這些年十公主豈有不知,我又豈是半點都沒聽說過的?我們心下都知道,實則這與你無干。”

  “現在唯有靜,只能等。廿廿你這時候也得千萬忍住了,不能去,也一句話都不能說,啊。”

大熊貓文學    這個宮廷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