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尚且年幼的廿廿哪里知道,她自己不想要的命運,卻從剛一開始啟動,就已經有一位皇子、一位本家的大宗公爵替她張羅著。
仿佛冥冥之中,上天安排下的,終是誰都逃避不過。
在明安的捭闔之下,和珅那邊倒是好說,一來弘毅公家乃是大清頂級世家名門;二來,和珅自己也是鈕祜祿氏,自也愿意將自己往人家鑲黃旗弘毅公家這邊靠。
誰讓此時的和珅,雖然兒子已經被指為了十額駙,可是他自己現在還遠遠沒有進到勛貴世家的行列里來。
他是從他父祖那承繼了三等輕車都尉的世職,但是這世職還是低微,沒法兒跟公、侯、伯、子、男那般的世爵世家相比。
此時既然弘毅公家主動來托他辦事,他自是一百個愿意的。
借著豐紳殷德,還有和珅與惇妃身邊兒的官女子聽雨的關系,他便也將話兒同樣遞給了惇妃去。
自己身邊的太監和官女子,兩邊兒都在惇妃面前說這鑲黃旗鈕祜祿氏弘毅公家的女孩兒,惇妃自也有些留意了。
五月午后的陽光依舊帶著春天的明媚,并不昏黃,落在竹簾上,漾起一片玉色珠光來。
那光映在惇妃臉上,叫她看著妝鏡,依舊覺著自己是容光煥發、年輕貌美的。
三十七歲的女人,這才松了口氣,覺著未來還有盼望。
“鈕祜祿家的女孩兒?我說你們是不是傻了,到我眼前兒來跟我提什么鈕祜祿家的女孩兒?你們是吃飽了撐的,還是覺著我最近好性兒,不拘你們說什么,我都能樂呵呵聽著?!”
聽雨和田安兩個都嚇得趕緊跪倒。
四年前,他們這位本主兒,才打死過官女子。這位的脾氣,可當真不是鬧著玩兒的。
見兩個奴才警醒了,惇妃才滿意地點了點頭,“宮里歷來的規矩,給皇子、公主挑侍讀,都必定是最嚴格的。你們也不是不明白,便如皇子們的侍讀,來日就是皇子們的羽翼;公主也一樣,侍讀陪著公主,朝夕相處,一直到公主厘降…哪兒能是隨便挑個人就行的?”
“況且你們跟我舉薦誰不行,偏瞎了眼舉薦順妃的本家兒?你們這是轉想給我添堵的不是?”
田安終究是個太監,還只是個首領太監,跟惇妃的情分自然遠,這便不敢說話了。
還是聽雨輕笑了聲,在背后沖田安擺手,示意他甭多嘴了,她親自來勸主子就是。
惇妃白了聽雨一眼,“你怎么還有心樂啊?有什么這么喜慶的么?”
這些年伺候著惇妃,聽雨自然知道,從五年前主子莫名其妙懷了胎,又莫名其妙證明那是假胎開始,這五年來,脾氣就沒好過。故此主子這樣說話,聽雨也沒害怕。
聽雨便又笑道,“奴才其實是要給主子道喜,是主子的高興事兒來了——主子想啊,就是這么個高貴的鈕祜祿家的格格兒,還是順妃的本家兒,卻進宮來給咱們公主當奴才使。到時候兒,主子您和公主,還不是想怎么整治她,就怎么整治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