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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3章 見真鏡一照識君子

  城外軍營,中軍帳旁邊的小帳篷里,坐著四個發愁的人。

  “怎么辦呢?大人也進城了,他都不知道花老爺已經離開皇宮了…”

  燦兒托著腮幫子,愁眉苦臉的對著那面銅鏡子。

  “我才想問你們怎么辦?大人讓我保護公主,你們把人給放跑了!出了事怎么向大人交待?”

  “公主用得著你保護嗎?”

  “你強,那你怎么不跟著去?”

  蘭溪見小高、李赫兩個斗眼雞似的,趕緊勸道:

  “你倆別爭了,現在,你們還是去把公主已經進城的事,告訴太子,但不要說我在這里,只說…公主悄悄跟著出城埋麻風病人的幾個人,從西邊的門混進城了。”

  “還是我去說吧,這里只有我一個人…打不過公主…”

  燦兒只能說進城的事,至于花有財被救,那是萬萬不能說,說了就把蘭溪扯出來了。

  此時的花蕎,正將蘭溪的腰牌遞給宮衛。

  宮衛上下打量了她好幾眼,又將腰牌遞給旁邊的宮衛道:

  “上面不是說,儀式中不讓進人了?這乾清宮的讓不讓進?”

  花蕎趕緊說:“我是出宮替大師拿法器的,儀式后面還有法事,這你們可耽誤不起。”

  “法器?要不,你拿出來給我們看看,有就讓你進去。”

  對面那位也看了腰牌,沒啥問題,將它還給了花蕎。

  花蕎笑得兩眼彎彎的,眼珠子一轉,神秘兮兮的說:

  “這可不是一般的法器,這叫見真鏡,不管是鬼是神,一照便知。你們要照也可以,萬一你現出了真身…變成個狐貍、黃鼠狼什么的,可別說我沒提醒你。”

  說著就要從腰包里往外掏東西。

  一個宮衛趕緊說:“既是神器,還是別拿出來了,我現在過得挺好的,還想好好做人呢!”

  “難道你真身不是人?”另一個侍衛面露驚恐之色。

  “你才不是人!我這不是有點擔心嘛…那你試試?”

  “你都不試,我為什么要試?姑娘,你趕緊進去,別理他!”

  花蕎收了腰牌,只管往殿前廣場走去。

  儀式已經進入到尾聲,只等老齊王敬了天地,就可以代表宗族長老為皇上賜冠了。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祭臺上的老齊王身上,并沒有注意到,一個宮女正慢慢接近祭臺。

  花蕎手心里握著一塊飛石,她想等老齊王捧起那頂金絲翼善冠的時候,打掉那頂皇冠。

  雖然很容易暴露自己,但她也只能這樣做,才能有個打斷儀式,上臺說話的機會。

  老齊王剛剛捧著金絲翼善冠轉過身來,應天府的北面傳來了一聲巨響。

  “轟!”

  大家都驚得扭頭去看,花蕎可不管那么多,趁機手腕一抖,飛石朝托盤上的帽子打了過去。

  老齊王一看皇上的金冠掉了,臉都變了色,正想趁大家不注意,彎腰去撿,這時,同一個地方又傳來了第二聲巨響。

  這下,本來就心虛的老齊王一個不穩,往前栽了個跟斗,差點把翼善冠給壓扁了。

  朱文至一看濃煙升起的位置,是城北軍營和軍火庫,頓時憤怒不已,他回身盯著坐在地上的老齊王,咬牙切齒道:

  “還不趕快給朕賜冠?朕要親手把朱瞻基給殺了!”

  定是有人把火器彈藥庫給炸了,否則不會有這么大的聲音。

  萬戶山莊里劫得的那批火器,試射效果很好,吾將軍還說,要留到緊要關頭才用。火器是配下去了,可彈藥全都在北倉。

  朱文至恨這該死的儀式!

  旁邊的內侍已經將老齊王扶起來了,可群臣卻開始議論紛紛。

  建文帝之子從傳聞到突然現身登基,不過短短半年,建文朝的忠實擁躉早已被太宗皇帝殺之殆盡。

  這些經常用什么正不正統,數落永樂、洪熙的人,不過是想刺激刺激皇帝,多給他們些實惠罷了。

  現在這些被閑置在應天府的朝臣,只不過是希望重返朝堂榮光。反正都是姓朱的,誰當皇帝不是一樣?這才支持了朱文至。

  老齊王捧著金冠,正要向朱文至走去,冷不防花蕎跳到了臺上:

  “且慢!”

  “花蕎?來人!把她綁起來!”

  花蕎眼疾手快,一把奪過托盤上的金冠,嘻嘻笑到:

  “別過來!過來我就把它捏扁扁的,看你們到哪再找一頂。”

  這是真話,就這頂鑲寶石翡翠金絲翼善冠,還是劉永棠和內務府翻箱倒柜找到個金絲帽胚,讓內侍尚寶監趕了兩天,趕制出來的。

  這金絲,還真能捏扁。

  朱文至擺手制止了護衛,冷冷問道:

  “你想怎么樣?”

  “我只想告訴各位,你根本不是什么真命天子,你撒謊,花大師根本沒有說過,你會做皇帝!”

  花蕎話音剛落,下面的大臣就議論起來:

  “啊?怎么會這樣…”

  “一派胡言!朱高熾坐的,本就是朕的皇位,只不過是物歸原主罷了。花大師說過,洪熙帝不足一年而亡,寶應縣滿大街的人都聽見了。”

  朱文至向花蕎伸手過去,皮笑肉不笑的說:

  “這可不是你玩的東西,快還給我!”

  花蕎將金冠抱在懷里,往后退了一步,大聲說:“被你抓住的預言家花大師,是本姑娘養父,他傳我一法器能辯識真君子,也能辨識你是否真龍天子。”

  這個時候,講道理是沒有用的,只有講天意。

  “可笑,世上哪有這種東西,護衛,把這女人抓起來!”

  朱文至也顧不上什么金冠了,生怕花蕎說出對自己不利的東西。

  “且慢,姑娘既有如此寶物,何不拿出來讓我們見識見識?”張延上前說到。

  他心里一直惴惴不安,應天府地動,敬香無故折斷,花大師的預言,都讓他感覺心驚膽戰。

  城外的朱瞻基,城內的朱文至,到底誰才是天命之子?

  花蕎認得,這位就是應天府的兵部尚書張延。上次和師兄在賭場抓兇手,這位張大人還到了現場。

  張大人當時沒注意看花蕎,并不記得她。

  花蕎笑到:“當然可以。張大人若相信自己是真君子,也可以先試試這寶物。”

  說著,她便抱著帽子跳下臺去,從腰包里一個圓鏡子。

  她將鏡子握在掌心,在大家面前晃了一下:

  “這叫’見真鏡’,不管是誰,一照便知本來面目。你們誰來試一試?”

  大臣們心里都有點發毛,誰也不敢保證自己沒有’小人’過。

  張延道:“讓我來。”

  花蕎將掌心鏡子對準了他。

  張延定睛看去,不禁大吃一驚:他從來沒有如此清晰的看過自己相貌,就像看到另一個人一樣。

  “這…這真是寶物!”張延有些激動,有點難以描述自己的心情。

  “大人,鏡子說了,您是位真君子。”花蕎笑瞇瞇的說。

  “張大人,此女擾亂登基儀式,應該把她綁起來,您怎么能幫著她看什么法器?”

  趙羾著急的就要去奪花蕎一手抱在懷里的帽子。

  “哎!這位大人,您敢不敢讓我的見真鏡照照?”她說著便將鏡子換了一個手。

  “這有什么不敢?本官還怕你玩什么花樣不成?”

  趙羾嗤之以鼻。

  花蕎將手心對準趙羾,只聽趙羾慘叫一聲:

  “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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