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溫池失望的是,小李的舌頭…還在。
它沒有被黃明志拔掉。
可能會出現的線索到此中斷,溫池起身,想了想,走到黃明志的辦公桌前,拉開抽屜翻了一會,找出了幾盒治療感冒發燒之類的藥物。
當然,方七大概率是被虛體附身了,藥物不一定管用,但不管怎樣,也得拿上試一下,畢竟方七燒的厲害。
再不行,或許溫池就要采取某些迫不得已的手段了。
比如…干掉方七。
他一死,虛體自然也就消失了。
但這個念頭僅是在溫池腦中一晃而過,馬上否決了。
狡猾的虛體,一般都會制造各種巧合,把矛盾引到封鎖者或npc之間,引起雙方內斗,最后從中得利。
溫池已經吃過一次虧了,上次任務他別的沒記住,唯一記住的,只有一個字…穩。
做事之前,一定要三思,確保穩妥之后在動手。
這時,魯維開口,問道:“長官,要不要派人去抓捕黃明志?”
“地上那不是么。”
溫池擺擺手,示意這里交給他自己處理了,扔下一句話后,快步離開辦公室,回到一樓。
方七不見了。
進入保安室后后,溫池看到的,只有地上年輕獄警的尸體,以及一大灘血跡。
室內的幾張凳子,被摔得七零八碎,散落周圍,看起來應該是方七用這玩意,硬生生砸死了獄警。
溫池臉色沒太大變化,非常平靜的走至尸體旁,確認了下傷口是不是來自板凳,然后就站在原地,陷入沉思。
很顯然,虛體附身方七是一定的了,它已經控制方七殺了人,按照常理,溫池只需要心狠一點,用道具把方七殺死,那他體內的虛體自然也會跟著死亡。
事情到這,已越發的明朗起來。
可溫池卻一點也不著急,而是在思考一件事…
他所做的一切,困難程度跟完成任務成不成正比?
仔細想想,他除了找出賣油條的夫妻可疑之外,好像再也沒做什么,一切都是那么順利,虛體自然而然就出現了。
或者說,即便他沒有懷疑賣油條的夫妻,最終他也能找到湯非,畢竟后者是被警方抓住了,到時只需到警局問一下便知曉了。
所以,他在想:“被虛體控制的湯非,會被警方輕易抓住嗎?”
兩個月都未抓到,為什么偏偏是在他們封鎖者進入的第一天,立馬就被發現逮捕了。
“太刻意了。”
溫池嘆了口氣,這些疑點雖然暫時未得到解答,不過通過他所經歷的一切不難得知,他正在被虛體牽著鼻子走,遇到的,看到的,聽到的,都是虛體刻意為之。
它這么做的目的無非就一個…誘導封鎖者使用道具。
對自以為準確,但卻錯誤的目標使用道具!
“它之所以敢暴露,一定是不怕被我們發現,它是用如何方式進入人的身體,然后將其控制。”
那…反過來想呢?
溫池眼里逐漸有了光芒。
“它如果沒有被抓,那就一定會暴露其藏身方式。”
“假設是這樣,那我能通過什么渠道去獲取這一信息呢?”
想到這,溫池突然長長舒了口氣…
目擊證人。
千回百繞,最終還是繞回到了賣油條的王薄身上。
溫池他們剛進入黑洞世界,湯非幾乎同一時間就被抓起來了,以虛體的視角來看,只要湯非這個連環殺人犯被抓住,封鎖者就沒必要去尋找目擊證人了。
畢竟湯非就擺在眼前,證據確鑿之下,他縱有千張嘴也無法給自己辯解,該問的話都可以從他口中問到。
為此,虛體還特地挑了一個他們附近的位置作案,警車將其帶走時,以便他們聽到警笛聲。
但虛體不會想到,剛經歷完一場記憶深刻任務的溫池,這場實在是太謹慎了。
正常封鎖者,比如方七,第一反應就是順著警車,第一時間去各個警察局,打探消息,看看他們抓了什么人。
不過這一想法即使被溫池止住,先在網上初步了解到了案件信息,然后順勢懷疑到了王薄身上。
假設他們第一時間去往警察局,王薄身上的線索是絕獲取不到的。
這么想想,某些疑點已非常清晰了。
溫池從王薄身上得到了什么有用的線索?
——雙頭!
這應該就是一條任務給出的明確信息,虛體越想掩蓋,就越證實它的真實性。
“所以,雙頭是指的什么呢?湯非并沒有兩個腦袋啊,其他人好像也沒見到誰有。”
思索著,溫池拿出手機,給市里公安局打去了電話。
此前在頂樓,也就是關押湯非的牢房里,溫池從后者那得到了一條比較有用的信息。
盡管第二次來到鐵云監獄后,湯非莫名其妙失去了一部分記憶,但他事先已有了預感,在市里公安局時,紙條上除了寫著為自己解釋的話,還有一些對封鎖者而言非常重要的信息。
“喂,丁隊在嗎?”
“他還沒回來。”接電話的另有其人,聽聲音聽年輕的,不知是不是給湯非遞筆的那個警察。
“那他的手機號是多少?”
“135…”
獲得了丁聞的手機號碼,溫池掛斷,隨即給他去了電話。
另一邊,方七正躲在四樓一間關著犯人的牢房里,面臉通紅,緊靠著墻角,像是極力忍耐著什么。
他腳邊不遠處,是此間牢房里犯人的尸體。
與保安室的獄警死狀相仿,地上的犯人也是被方七活生生打死的。
當然,殺這兩人并非方七的本意,但他已經控制不住自己了。
頭暈目眩的他,耳邊除了來自虛體的竊竊私語,惡毒的詛咒話語外,就再也聽不到別的了。
神情越來越恍惚的他,為了不給溫池添亂,兩人見面時互相交手,他只能憑最后一絲意識,動用最后一次虛無能力,穿過墻壁,隨便找了間牢房藏起來。
咚咚!
墻壁中隱約傳來了沉重的敲擊聲。
方七想要努力睜眼,但始終做不到,黑暗中,他又好像聽到了頭頂,傳來了滴水的聲音。
一滴,一滴。
滴落在他的臉上。
味道有些腥臭,刺激著他的鼻腔。
再接著,他感覺一雙手放在了他的腿上。
手很涼,也很輕。
十幾個人的聲音,有男有女,但很整齊的在方七耳邊呢喃著。
“時候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