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我聽有人往外跑了,應該是他。”
溫池用茶幾上找到的紙巾堵著傷口,一邊虛弱的把黑暗里聽到的聲音說了出來。
林川跑了自己覺得不好意思,但溫池反而沒覺得有什么,他們既不是朋友也不是親人,任何時候,都是自己的命最重要。
像剛才那種混亂的場面,誰也說不準,因為一個意外就掛了,林川逃跑情有可原,但他跑得太著急,以至于連紙人都忘了帶。
不過話說回來,紙人依然存在,說明逃跑的林川目前安然無恙,畢竟紙人屬于道具,封鎖者沒死,它也不會消失。
溫池左腿斷裂的傷口處,還在向外滲透著血液,但比起他摔倒的時候,已經少了很多,可能是因為虛體的攻擊方式,此時流出的液體大多是膿,血很快就不再流了。
“剛才好險,我差一點就全化了。”
溫池心有余悸,剛才重要的幾幕仍深刻腦海,他斷腿摔倒,安穎被看不見的手拖走,瞿悅不小心碰到了開關。
老實講,他是真的沒搞懂,自己因為觸發了什么,左腿會突然融化,仔細想想,他所做的一切,跟其他人沒什么區別。
難道只是單純的運氣不好?
自己跟安穎恰巧被虛體盯上,而南天門和瞿悅卻相安無事?
“沒那么背吧。”
溫池看了眼紙人,又看了眼磁表,上面的數字還是5,跟他們想的一樣,紙人不消失,外面的林川一定還活著。
但就在他剛要把磁表放下之際,他突然看到屏幕上的數字…跳動了!
代表5的數字如同翻頁一般,不快不慢的消失,接著,就跳到了4!
林川…死了?
他驚駭抬頭,去看旁邊的紙人,它用呆滯的目光回看,并沒因為數字縮減而消失。
“林川沒死?”
溫池愣了下,又去回看磁表,上面的數是4沒錯,這時,南天門沉聲開口:“紙人沒了。”
緊隨他的話結束,溫池看到了紙人的頭頂上空,裂開了一個七彩繽紛的縫隙,如同彩虹顏色的黑洞,瞬間把紙人…吸入到了里面。
至此,幾人基本能夠確定,林川…是真的死了。
擁有表面最強戰力的林川掛掉,無疑給這支僅存四人的小隊迎面痛擊,但從另一個角度看,整場任務紙人也沒發揮什么作用。
林川的死更像是在提醒封鎖者,他們用為數不多的錢去虛體能力,不一定是好事。
至少在前期是這樣的,魂魄撕裂器要大于虛體能力。
“我出去看看。”南天門順著敞開的門,追了出去,沒一會功夫就回來了:“樓梯上到處都是血,沒有尸體,林川跟他們的死法一模一樣。”
三人均沉默不語,安穎在揉著自己的脖子,溫池捂著傷口,瞿悅擔驚受怕的貼著墻面,場面的氣氛尷尬又沉重。
南天門見狀,趕緊拍拍手,笑著開口,試圖給他們打氣:“嗨,各位,振作一點!我們還沒死,后面一定還有機會的!”
溫池沒之前那么疼了,他說出了從剛才事件得出的一些信息:“這次的虛體最起碼有兩個。”
“不一定。”南天門不是很贊同他的觀點,“你只有腿消失了,身體其他部分卻沒有,說明當時虛體放棄了攻擊你,選擇了安穎作為目標,所以才會出現她被往后拖拽的現象,這是可以解釋通的。”
“萬一只有兩個,或者…更多呢?”溫池此刻的腦子里非常亂,他好像意識到了什么,但又因信息太多太亂而錯過了。
這種感覺像極了他上次任務中臨近尾聲的時候,仿佛一根刺卡在喉嚨里,吐不出來,咽不下去,十分難受。
“不可能有兩個吧。”南天門閉上眼認真思考,“本身這次虛體的攻擊方式就很詭異、無法躲避,要是有兩個,那就屬于一級以上的任務了,我們這些人全白搭。”
“溫池?”揉完脖子的安穎忽然叫了他,后者朝她看去,安穎只說了一句話:“我們都沒把道具用在玩偶身上,會不會…太自私了點…”
她臉上有些羞愧:“正應如此,林川才對我們失望,獨自一人逃跑,從而被虛體殺掉。”
“不用自責,他的死跟我們關系不大。”溫池撐著沙發,勉強爬了起來:“我當時說過,先別急著對玩偶動手,我們需要從江然那了解更多的信息,可他不聽。”
“結果好像沒什么區別吧。”安穎嘆道:“我最后還不是用掉了道具,而且…還沒打中,想省也沒省下來。”
吱呀…
開門的聲音突然傳來,這也讓幾人的交談停止,立馬往聲音來源處看去。
江然探頭探腦的,把門開了一道縫隙:“你們…還好嗎?”
安穎苦笑著反問:“你覺得呢?”
“可你們說是專業的呀,怎么會…”江然見幾人臉色都不是很好,后面的話也沒再說完。
“江然,你身上究竟發生了什么?”南天門索性連先生的禮貌稱謂都省去了,直接毫不客氣的問他:“有什么是你不能說的?再不說,我們這些人可都要死了。”
溫池跟在后面補充:“還有你,繼續藏著掖著,也會跟我們一樣,殘忍的死去。”
“我?”江然不相信的指指自己,使勁搖頭:“我不可能死的。”
“為什么?”
“它會保護我。”
幾人神色一變,南天門更是拿道具對著他,異常謹慎的質問:“它保護你,然后殺掉我們?這是什么道理?”
面對那根奇奇怪怪的棍子,江然有些害怕,但還是矢口否認:“跟我沒關系,我在家里好端端的,你們就來找我,還把鍋甩在我身上,我才是最冤的人好吧。”
“那你的朋友呢。”溫池凝視著他,“可以…讓我們見一下你的朋友嗎?”
“你們看不到它。”江然非常緊張,說話的時候抓著門框,似是準備隨時關門:“我也看不到。”
安穎不禁脫口而出:“可你的朋友…不是人啊,你要考慮清楚!”
但誰也沒料到,聽到這句話的江然,反應異常激烈:“我不許你這么說我的朋友!”
他突然間像變了一個人,猛地推開門,怒氣沖沖的喊道:“不是人怎么了?不是人就不能當朋友了?我發現你們這些人真的可笑!”
“那個,江然,你先冷靜,我不是那個意思。”安穎想要解釋,但江然卻不想聽,張大嘴巴,繼續要往下說。
這時,溫池忽幽幽的開口:“我能理解你。”
“什么?”江然臉色陰沉的看他。
而溫池眼神卻十分真摯,用柔和的語氣回道:
“孤獨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