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小區都是一片漆黑,門口保安室里并不明亮的燈光,此刻在黑夜里是那么顯眼。
慘淡的燈光下,眾人透過合閉的玻璃窗,依稀看到了一個人,佝僂的身形,駝起的背,看起來似乎是個老人。
安穎壓低聲音:“有人。”
林川的神經頓時又提到另一個高度:“等一下,我先讓紙人過去。”
說完,他閉上眼與它感應,受到命令的紙人毫不猶豫,馬上就拖著輕飄飄的身子,一步步往保安室門口走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看它,那看似單薄瘦弱的身材,仿佛在此時高大了很多,莫名給人一種安心的錯覺。
大家都不是第一次執行任務,所以沒人覺得林川的謹慎過頭了,萬一真的出現突發事件,這個紙人就算不能肩負起殺死虛體的職責,至少還能充當下炮灰,給大伙獲取到更多信息。
很快,紙人便在眾人的注目中,悄無聲息的靠近到了保安室門口,而林川緊閉的眼也一直閉著,目前來說,紙人給他反饋的信息都是安全的,保安室里好像真的是個普通npc。
“不是虛體。”
他隨即把這一信息報給眾人。
不過,就在這時,印在窗上的人影,突然有了變化,此前佝僂的身形,在一瞬間猛地消失,似乎是里面的人伸直了腰,整個人都挺拔了。
然后,眾人就看到…里面的人動了。
方向是東邊,他應該是去開門。
“快把紙人收起來。”安穎趕緊提醒他。
“好。”林川快速睜眼,讓紙人鉆到一旁的灌木叢里。
伴隨著一道手電筒的光束,開門聲傳來,接著一個一米八左右的男人走了出來。
即使溫池他們隔著保安室有一定距離,但男人還是升起了警覺的心理,大聲問道:“干什么的?”
“別擔心,大哥,我們路過。”
與人打交道這事還是由安穎來做,剩下的六個人里,只有她最合適,文文靜靜的,不會讓人感到危險。
聽到她的回答,男人拿著手電走了過來,走得近了,他身上的保安制服也清晰的暴露在眾人眼前。
深藍色的,胸口掛著個小牌子,但由于手電筒是往他們這邊照的,反光刺眼,誰也沒看清牌子上的名字。
過來后,他的目光在六人臉上掃過一圈,溫池他們的道具雖然沒收回磁表,不過也藏在了身上,男人沒發現什么危險的武器,接著冷聲問道:
“都這么晚了,你們這是要去哪?”
“找旅館睡覺。”
“外地人?”
“是啊。”六人紛紛點頭,溫池又裝出很迷茫的神情:“可是我們找了好多時間了,根本沒一家開門的,這是為什么?”
“可能是太晚了吧…”男人不動聲色的回答。
“哎呀,那怎么辦呢,我們今晚沒地睡了啊。”安穎非常配合溫池的,露出了著急的神色。
然而男人卻好像并未理解她的潛臺詞:“要不你們再往前走走看吧,說不定有開門的。”
“沒有啊,我們都走了好多處地方了。”
“再找找吧,我要回去工作了。”
男人語氣平靜的說著,走到一邊的垃圾桶,似是扔掉了什么,然后便轉身往保安室走。
“你是出來扔垃圾的嗎?”
溫池突然開口。
男人停也沒停,繼續往回走。
“你剛才在保安室里面干了什么?”溫池的聲音大了一些。
男人停住,冷冷的反問:“這是我的事,跟你們有關系?”
“那…”溫池想了想,又大聲問:“你最近有沒有遇到奇怪的事?”
“沒有。”
男人擺擺手,最后留下了一句話:“你們還是多關心一下自己吧,這么冷的天,你們難道真想在街上過夜嗎。”
隨著這句話結束,他也回到了保安室,砰的一聲,把門重新關閉。
等他的人影重新投在了窗上,林川才皺著眉道:“他是腦洞制造者?”
安穎搖頭:“不知道…哎溫池,你干嘛呢?”
說話間,溫池已來到了垃圾桶旁,用磁表上的照明功能,似是在翻找剛才男人扔掉的垃圾。
“我看他扔掉了一團紙。”溫池解釋了一句,沒怎么翻,很快就找到了。
在磁表的照射下,溫池手里的紙團看起來濕濕的,林川嫌棄的噫了聲:“不會是擤鼻涕的吧?”
“不是。”溫池沒覺得惡心,早就把紙團展開了,仔細的看了眼,他有些失望:“是個快遞單子。”
“那個保安的?”幾人也湊了過來,低頭去看他手里的紙團。
去掉無關緊要的信息,上面有男保安的名字、地址,聯系電話,為了尊重隱私,有些快遞單上是不會出現買家買了什么東西的。
“李澤?”安穎念著他的名字,忽然覺得不對,轉而問一旁的林月:“你朋友說他在找誰來著?”
“江然。”
“是啊,這對不上,保安應該不是腦洞制造者。”
好不容易遇到人的喜悅,仿佛也隨著這張快遞單煙消云散,因為他們要找的是江然,不是李澤,這個保安除了冷漠點,別的都還好,貌似跟他們這次的任務關聯不大。
當然,不管有沒有用,溫池決定還是先把快遞單收起來,以后沒準哪個時候能用上。
但就在這時,他忽然感覺有人輕輕的摸了下他屁股,疑惑著抬頭,發現其他人討論的討論,沉思的沉思,沒一個往他這看的。
溫池不由怔了下,想了想,還是問了:“你們剛才…誰摸我屁股了?”
“啥?”
幾人一頭霧水的看過來,林川覺得他在開玩笑:“你長得很帥嗎?誰會去摸你那。”
但幾乎是剛說完,林川立馬就反應過來,臉色驚變的同時,右手啪啪的使勁按著磁表,強制紙人從灌木叢里鉆了出來。
“它來了?”
所有人頓時神經繃緊,拿出藏在身上的道具,不住地檢查四周。
像是書里那種‘你感覺錯了’之類的情節并沒發生,大家都不是新人,知道在這種情況下,溫池不可能沒事說謊,更不可能是他們中某一個為了嚇唬人,故意去摸他。
不過,雖然幾個人都清楚這一點,但無論是誰都沒辦法理解,虛體的膽子居然這么大?
不同金明軒的‘落單’,眼下他們可都在呢,虛體難道不怕被發現?
如臨大敵的檢查完周圍好幾遍后,眾人才稍稍放下心來。
溫池在摸自己的屁股,他生怕自己也像金明軒一樣,屁股被碰一下就融化了。
好在,慶幸的是,擔心的事沒發生,他的屁股依然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