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沒有？”溫池再次確認了一遍。
“應該是沒有吧，至少在我印象里是這樣，嗯…”任羽思索著，驀然間好似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起身快步來到茶桌前，把那張用紅筆圈過的地圖拿在手中細細觀看。
“你這么一說，我好像想起來了，這里。”她示意溫池過來，然后給他指了指某處：“天愛精神病院，我聽說很久以前，它還沒有搬到市里的時候，前身是叫這個名。”
“搬到市里？”
“嗯對，當時據說是因為院里病人大規模的失蹤，不得以之下，才被迫從西北郊區搬到了市里。”
“病人大規模的失蹤？”溫池把大規模和失蹤這五個字咬的極重，然后又問：“那究竟失蹤了多少人？有沒有明確的數字？”
“大哥，這我哪能知道啊。”任羽白了他一眼，繼續道：“不過聽說剩下的病人，全都瘋了。”
“呃，他們不應該本來就是瘋的？畢竟正常人精神沒問題的話，又怎么會被送到那里。”
“好像不是普通的瘋。”任羽皺著眉頭，努力去回想她所知道的事：
“因為所有人的病癥全都一樣，集體產生了幻覺，聲稱在9號精神病院里，存在著一個連接地獄的黑洞，凡是進入那里的人，消失的無影無蹤，沒有一個再能回來。”
“地獄、黑洞？”溫池不由愣住，咂舌道：“這么懸乎？”
“就是說啊，所以沒有失蹤的病人發了瘋似的，天天要越院，再加上失蹤病人的家屬不斷來鬧，9號精神病院這才搬到市里，改名天愛。”
聽她說完，溫池也不禁對此產生了濃濃的興趣，追問道：“那舊址呢？”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地圖上沒有標。”任羽想了想，又道：“要不然，你可以去問一下年齡大點的出租車司機，9號精神病院搬到市里的年頭應該不算太長，他們或許知道當年的舊址在哪。”
說到這，她的雙眼滿是好奇，看著莫名有些興奮的溫池：“你問了這么多，該不會…”
“沒錯，咱們計劃改了，不去嘉里公寓了，就去這！”
“行吧。”任羽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反正對她來說，去哪拍都是一樣的，雖然她很喜歡看恐怖漫畫、電影之類的東西，不過她跟溫池差不多，好歹是大學生，封建迷信什么的，自然不可能相信。
另外，溫池的心情她也能理解，如今這個時代，有很多人拍短視頻在網上爆火，也有很多人從滿懷期待，到徹底心灰意冷。
溫池是學攝影的，按他的話來說，如果今后的工作不是攝影這方面，為了賺錢而轉為其他行業，那他這四年就是白學了。
四年，人生又能有幾個四年，如果真要去搬磚，真要老老實實的去當一個上班族，每天過著朝九晚五的生活，那他又何必去學攝影，白白浪費這幾年呢。
他是個執著的人，與他從小就認識的任羽當然明白這一點。
時間轉瞬即逝，在溫池不斷打聽消息之后，終于找到了一位，知道9號精神病院在哪的司機。
跟預想中的不同，司機并不是一位四十歲左右的中年大叔，而是一位跟他年齡相仿的年輕人。
“你算是找對人了，我敢保證，咱們G市出租車司機知道那個地方的人，絕對不超過十個。”
年輕司機是個健談的人，一上車就開始滔滔不絕的跟溫池聊上了。
“你知道嗎，第一次有人去那的時候，我真的是一臉蒙蔽，心想，咱們G市啥時候多出這么一個地方？
后來坐車的老大哥拿著地圖，跟我一通比劃，我才知道還真有這么一個地方。”
原本安靜坐在副駕上的溫池，在聽到這句話后，神色也不由跟著變了：“你是說，有人也去過那個地方？”
“對啊，就是三天前發生的事，我心里記得清楚呢。”年輕司機笑呵呵的瞥了他一眼，繼續道：“對，就是跟你帶的東西差不多，他當時也帶了一臺相機，說是要去拍攝。”
“拍攝？”溫池忍不住問道：“他要拍什么？”
“誰知道呢，我問他，他也不說。”年輕司機笑著搖了搖頭，又道：“畢竟事關客人的隱私嘛，他不說我肯定也不能再問，哎對了，你是去拍什么的？”
“短視頻。”
“短視頻？”年輕司機先是疑惑，接著又點點頭：“我知道，是微老哥。”
“無老哥。”
“Vlog到底是怎么發音？wo還是wu？”
“百度上是wo，有道美英音是…”溫池正待往下說，忽然感覺哪里不對勁：“話說…我們為什么要聊這個？”
“嗨，這不沒事瞎聊么。”
隨著這句話結束，車里陷入短暫的寂靜，最終還是由溫池打破這份尷尬：“你說的那個男人，他進去后有沒有再出來過？”
“不清楚，送他到目的地我就走了，哎對了。”年輕司機車速放緩，從前胸的口袋里取出了一張紙片遞給他：
“那地方挺偏的，回來不好打車，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有需要，可以給我打電話。”
溫池接過名片，看到上面的名字是：于南。
“謝了。”
“不用客氣。”
接下來的時間在兩人的閑聊中度過，大概半個小時，溫池的目的地——9號精神病院，也終于到了。
付過錢，于南還不忘最后提醒他一句。
“記得有需要給我打電話啊。”
“我會的。”
隨著出租車遠去，溫池的目光也轉向正前方那扇黑色高聳的鐵門。
也許是年代久遠，斑駁鐵門上方高掛寫有9號精神病院的牌子，已少去了很多字，遠遠看去，就只剩下了9。
之前也說過，這里的位置很偏，除了9號精神病院外，附近一公里都看不到任何建筑了，不是密林就是光禿禿的空地。
“任羽說的，應該就是這了吧。”
“可是，門被鎖著，該怎么進去呢？”
溫池走進，環顧四周的圍墻，想要找到進入的缺口。
由于四周的圍墻過高，攀爬不太容易，溫池看了一圈，最后在某處圍墻下，找到了一個類似狗洞、但又比前者大的洞口。
洞口邊散落著諸多石塊，附近的野草也有被壓過的痕跡，看痕跡不像是存在許久，更像是剛被人用工具鑿開一樣。
這也讓溫池想起于南在車上的話，那個三天前來過的男人。
“是他干的？”
不過這樣也好，自己還能托他的福，從這里進入。
思索著，溫池沒想太多，彎下腰，順著這個洞口爬了進去。
但他沒注意到的是，剛剛離去的于南…不知何時回來了。
他沒有開車，而是站在精神病院不遠處，默然看著溫池從洞口爬進去。
直到溫池的身影徹底從洞口消失，于南才緩緩伸手，把臉上的皮質面具撕下，露出了一張沉穩、嚴肅的中年人臉龐。
“你到底是真的單純來拍攝，還是說…也為了它而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