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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三章 離別

  夜深人靜,寒風凜冽,天空中又飄起了紛紛細雨。

  孫耀劍與貼身侍衛及其幾名武功高強的士卒,摸黑前往亂葬崗,去找孫威懾的尸首。

  這是一個高高的崗子,崗子上面是陰森森的樹林,樹林包圍著中間一塊平地,這就是亂葬崗。

  這亂葬崗不僅僅是官府衙門將罪犯的尸首拋扔此處,還有很多窮人家安葬不起,也將去世的人扔在這亂葬崗。

  尸首遍地都是,那一個個身軀破爛不堪,尸臭味很濃,孫耀劍為了尋找自己的父親,也顧不上害怕了。

  虧得拎著個燈籠,要不這漆黑的夜,上哪兒找去。

  這么多尸首還不知道要找到何時?孫耀劍對身旁的士卒細語道,“找沒頭的”。

  士卒們一個傳一個,“找沒頭的”。

  就朝著那沒頭的找,像孫耀劍父親那樣被斬頭的還是不多,這樣找就快多了。

  找了好一會兒,翻遍了整個亂葬崗,找到了四具相對新鮮的無頭尸首,他們將它們挪在一起,待孫耀劍來認領。

  貼身侍衛提著燈籠,孫耀劍將它們挨個挨個的掀起袖子看,看到第三個,胳膊上有一塊黑色胎記的,他抱著他低聲哭泣道,“父親、孩兒不孝”。

  他們將身子挪了出來,放在一邊,貼身侍衛冷冷道,“找頭”。

  士卒們又開始在尸首堆里翻找,不一會兒,一個士卒拎著孫威懾的頭顱,貌似挺興奮的,激動地喊道,“大將軍的頭,大將軍的頭,大將軍的頭”。

  “你吼什么”,貼身侍衛用力地敲了一下他的頭,怒斥道。

  “大將軍的頭顱”,士卒將孫威懾的頭,忽然拎在他的眼前。

  貼身侍衛嚇得還往后退了兩步。

  孫耀劍雙手接過父親頭顱,顫抖的碰撞,淚流滿面,“父親、孩兒不孝”。

  大將軍的尸體已經找到,貼身侍衛提心道,“走吧,少爺”。

  孫耀劍抱著父親的頭顱,和士卒們來到,城北的樹林中與大部隊匯合。

  大部隊在樹林中挖了一個深坑,等待他們到來。

  待孫耀劍他們來到之時,他們一起將孫威懾尸體安葬,讓他入土為安,并為他立了塊無字碑。

  孫耀劍跪在孫威懾碑前,為他敬了一杯酒,灑在墳前,對著墳墓發誓道,“父親你安息吧,我一定會為你報仇的”。

  安葬完畢后,孫耀劍帶領著他父親最鐵的三萬舊部,往北邊越州、索庫一帶逃去。

  永樂公主回到永樂宮后哭了好幾天,靜靜地想了很多很多,她悔恨不該私自去見母后,不該對母后說出埋冤的話語。

  母后沒有,這個世上再無真心疼愛自己的人了,她好想隨母后一起去了,但是自己又沒有那個勇氣。

  如今太子哥哥也被父王發配至了鶴鳴山。

  孫家上下逃的逃,斬的斬了。

  自己心心念念的百里世子,在自己遭受到了這么大的打擊,也不曾來看望一眼,過問過半句,如今看來也是自己一廂情愿罷了。

  永樂公主思來想去,自己既然無緣紅塵,倒不如出嫁修行,一來可以為自己贖罪,二來可以為母后念經超度,三來可以為父王祈福。

  她便鼓起勇氣去向大王辭行。

  她身著一襲淺灰色衣衫,背著一個裝了一身衣衫的包裹,緩緩來到政書房,優雅的向大王行了個禮,心平氣和道,“父王,兒臣經深思熟慮,看破紅塵,決心皈依佛門。”

  大王聽見永樂要出家,甚是擔心,皺了皺眉頭,“永樂,佛門清凈之地,粗茶淡飯,你如何能習慣。”

  “父王,無需擔心兒臣,兒臣自知罪孽深重,去哪佛門之地贖罪,還可為父王祈福,為母后誦經超度,望父王成全”,永樂平心靜氣娓娓道來。

  “那,就準你去那凈慈庵代發修行悔過,待你想歸之日,父王永遠歡迎你”,大王語重心長道,或許這樣對她來說也是一種解脫。

  “謝父王恩準”,永樂公主雙膝跪地三叩首。

  大王扭頭對魏公公道,“叫獨孤炏親自護送公主去凈慈庵”,從未有過經歷過世事的孩子,那里放心得下,不放心呀。

  “諾”魏公公退出殿外傳大王旨意道。

  永樂公主轉身緩緩地走出了政書房,走出了高墻深院,她回頭再看了一眼王宮,便對獨孤炏道,“走吧,獨孤大哥”。

  獨孤炏為永樂公主備了馬車,他特意帶她去鶴鳴山見了見太子哥哥。

  她瞧見太子不再為爭權奪利而苦惱,如今倒是過得悠閑自在,也了卻了對他的擔憂之心。

  獨孤炏最后再將她送到了幽靜的凈慈庵,交到了師太手里,囑咐師太好生照顧公主之后,獨孤炏才放心回宮復命。

  王后崩了。

  太子被發配了。

  柳若煙的天也塌了。

  她成日喝得醉醺醺的,唯有這樣她才不去想她往日的美夢,才不去想太子,才不會難受。

  婢女、小廝們雙手平舉抱于胸前彎腰曲背行禮道,“王爺安康。”

  柳若煙聽見七王爺來了,偏偏倒倒的前來行禮,懶懶散散道,“王爺安康”。

  他瞧見蓬頭垢面醉醺醺的柳側妃,臉蛋紅撲撲的,沒少喝酒,怒斥道,“成何體統”。

  “王爺,喜歡何樣的?妾身就扮成何樣的,可好?”柳若煙笑嘻嘻道。

  “不可理喻,本王與你一紙休書,即日逐出王府,日后各自安好”,七王爺搖了搖頭怒道。

  他將一封休書狠狠地扔在地,拂袖而去。

  婢女、小廝們見七王爺發怒,嚇得直哆嗦。

  柳若煙傻傻地跌坐在地上,撿起休書,打開一看,休書里還夾著一張紙條,紙條上寫道,“你走吧,去鶴鳴山找封擎蒼,過你想要的日子吧。”

  她看完紙條,微微一笑,好似得到了一道福旨。

  婢女們見她這樣都以為她是不是氣瘋了。

  她速速爬了起來,用手使勁拍打了兩下臉蛋,讓自己清醒清醒,趕緊梳妝打扮,收拾好衣物,迫不及待地離開了七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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