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巴斯船長的安排非常有效,乘客慌亂的情緒得到緩解,秩序再次回到了游輪上。
周倜帶著兩位戰姬躲在甲板邊緣,望著天空若有所思。
李議員走近他問:“你在看什么?”
“看星星。”周倜說。
李議員也抬頭上望,發覺夜空中除了三顆月亮外還有幾顆大星特別皎潔。
“星星有什么特別的嗎?”李議員問。
“還不知道。”周倜說。
“那你在擔心什么?”李議員又問。
“很明顯嗎?”周倜問。
“都寫在臉上了。”
周倜搓了搓臉頰,無奈的說:“看來我果然不是個心機深沉的人。”
“你還沒回答我,你在擔心什么。”李議員小聲問道,“難道說并沒有返回的路徑?你之前的話只是在安撫人心?”
“不。”周倜否認到,他指著遠方來處說:“那個方向,一定有通往我們世界的通道。”
“那你干嘛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我還以為要開始荒島余生的戲碼了呢。”李議員笑道。
周倜說:“因為我擔心的事可要比荒島余生危險多了。”
“到底是怎么了?”李議員追問。
周倜籌措了一下詞句,緩緩說:“這個世界存在世界意志的具象個體,換句話說就是有真實不虛的‘神’。”
“神?”李議員驚異的問:“類似上帝、佛祖那樣的?”
“應該沒有那么大的權能,可能更接近dnd規則下的神明,無法全知全能,但也掌握了某種世界規則權柄,有人格、有欲望,會受傷、會死。”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哪怕這個世界有神,和我們有什么關系嗎?你是認為‘神’會襲擊我們?”
周倜說:“我們的地球意志懵懂無知,但哪怕那樣,祂也在自發的生產覺醒者保衛世界。而這個世界既然有神,有人格化的世界意志聚合體,那祂們一定不會愿意看到小蟲子在自己家里橫行。”
“可我們只是遭了災,意外來到這個世界的。”
“你踩死家里蟲子的時候會關心它是意外還是故意進到你家里的嗎?”
李議員不說話了,眉頭緊皺。他問:“神有多強?你能對抗嗎?”
周倜說:“很遺憾,并不能。你知道為什么最高級的災難,能毀滅人類文明怪物又被稱為‘神’級災難嗎?”
李議員干巴巴的吐出個詞:“s級?”
周倜點點頭。
“襲擊一定會發生?”
周倜說:“一定會發生。看到天上的銀色月亮了嗎?那是我們那個世界吞噬這個世界的本源產生的映像。這代表從我們世界穿越到這個世界的前輩們已經做下了很多大事。所以本世界的神明必定已經對我們的世界有了敵意,而我們這種外來者,天生就帶有其他世界的印記,受本世界厭惡,雙方遇見就必定要分個你死我活,就像我們碰見入侵我們世界的怪物。”
李議員額角留下一滴汗,他顧不得擦就開始追問周倜了解的訊息。
隨著周倜一一說出從“月亮”那得到了消息,李議員的眉頭越皺越緊,最后急匆匆的告辭離去,去找船上能做主的人商量逃生事宜。
李議員離開后,mx11問周倜:“長官是有什么計劃要執行嗎?”
“為什么這么問?”
mx11說:“因為長官明明知道,神明是不可能親自來襲擊我們的,就像主人在家里看見蟲子時會踩死,但卻不會主動去翻動陰溝尋找蟲子,所以只要我們別傻乎乎的爬上神明的餐桌,那就不用擔心神明襲擊的問題。”
周倜說:“現在確實不是擔心神級敵人的時候,可我們能進入主人家里是有原因的。”他指了指頭頂的銀色月亮,“現在的情況是主人家的房子已經被‘白蟻’們啃出了不少縫隙,那你覺得我們這些再次不請而至的螞蟻會受到主人的歡迎嗎?”
不等mx11回答,周倜自問自答:“可能最開始時主人會隨便撒點‘殺蟲藥’,可假如我們能免疫殺蟲藥,那就是從螞蟻變成了老鼠,那時主人會派出‘貓’,而假如我們咬死了貓,那主人家親自出手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我們并不是要常住啊,明天天一亮,我們就要離開這里返回我們的世界了。”mx11說。
周倜點頭說:“沒錯,我們很快就會離開。可問題是絕大部分乘客沒法那么容易離開。想要保證大部分人能活著返回我們的世界,必須提前探查暗流、暗礁的分布,規劃清理出一條安全的航道,還至少要培訓一下乘客們的劃船能力,這都需要時間。
我擔心的就是在這個準備時間內就遭遇‘殺蟲藥’,如果毫無準備,哪怕有我們的保護,乘客們也必將死傷慘重。而僅僅靠我的警告是沒辦法讓整條船都緊張起來的,所以我夸大了威脅,那些惜命的高官富豪們自然會動員起隨員,武裝起整條游輪的。而且有了這種緊迫感,乘客們應該也會被轉移注意力,不會抱怨什么,積極配合,縮短準備逃離的時間。”
現今這時代早沒了武裝禁令,只要離開基地市范圍,無論是機槍坦克還是飛機大炮都可以堂而皇之的擺出來用。厭戰號游輪上自然也是少不了武裝的,甚至還保留有部分機槍和幾門副炮,船員們也多經受過基本的軍事訓練,至少知道應該怎么開槍。
所以如果真的能動員起來,遇見危險時周倜至少能有一百多個拿槍的幫手。
面對生死大事,權貴們爆發的能量是讓人驚嘆的,只在李議員把消息通報過去不久,整條船就迅速進入了戰備狀態。
整箱的槍彈被從倉庫中搬出來發到船員手中,船舷處的高射機槍落下防潮布,艦炮落下炮衣,權貴們的保鏢也被組織起來,在一二層甲板交界處建立了一道防線。
當下層的隨員抵達二層甲板后,周倜稀奇的看到了一個熟人。
恭城賢二,就是那個偷拍李議員的狗仔。
周倜對他點了點頭算打招呼,結果看到他湊到了李議員身邊,神態恭敬的擺出聽令的姿態。
這可就稀奇了,周倜找到機會問了李議員是怎么回事。
李議員回答說:那家伙的能力很強,我害怕了。都說戰勝不了敵人就加入他,在我看來讓他加入我也一樣。這樣我就不用再擔心被這種級別的狗仔偷拍了,而且有了他的經驗,我也不用擔心其他狗仔了,甚至還能依靠他的能力對付些對手。
這回答很政客,周倜給他寫了個服。
等船上緊張起來后,賽巴斯船長找到周倜,問道:“周隊長,真的會有襲擊者嗎?”
周倜:“您不是已經安排了防御措施了嗎?”
“那些有身份的乘客極力要求我,我不得不做,而且…至少緊張起來后他們會很配合,不會胡亂指揮我的工作。”賽巴斯船長促狹的對周倜眨了眨眼。
“好吧,您是對的,至少這樣會少掉很多麻煩。但請您不要認為我在危言聳聽,這里確確實實有危險存在,確實可能發生襲擊。”
賽巴斯船長問:“那么他們又會在什么時候到,強度會有多大?我至少要知道一些情報才能做出正確的安排。”
周倜說:“實話實話,我不知道。我現在完全沒法猜測襲擊強度會有多大,會在什么時候發生。或許如果我們足夠快,能趕在襲擊發生前離開也說不定。”
賽巴斯船長點點頭,神情凝重的離開了。
等船長剛一離開,躲在一邊多時的宋民哲跑到周倜身邊,激動的問道:“老大,我來了。有什么我能做的嗎?”
“啊,民哲啊。”周倜看看這位新晉覺醒的英雄,一時也想不出要怎么安排他,只能拍拍他的肩膀說:“你只要在關鍵時刻跪下就可以了。”
“那什么時候是關鍵時刻呢?”宋民哲問。
“假如發生戰斗,我們三個…”周倜指指自己、mx11、芭蕾茜,“我們三個看不到你下跪的時候就是關鍵時刻。”
“明白了!保證完成任務!”宋民哲興奮的回道,完全看不出對下跪的抵觸,或許是覺醒后同時覺醒了什么其他奇怪的屬性吧。
之后周倜仿佛一位夜總會頭牌一樣,迎來送往客似云來,一波又一波乘客來找他搭話,內容千奇百怪,但核心意思都是希望周倜能在未來多照應一下自己——無論是發生襲擊還是乘皮筏返航。
周倜嘴上客客氣氣,一副盡職盡責拍著胸脯保證的樣子,但心里卻只能無奈的連連嘆氣。
能在這時湊到他身邊的都是島上的權貴,他真是哪個也不好得罪,但真要說能保住誰他是沒有信心的,只能說是到時候各安天命,能幫手的時候肯定會伸手,但幫不到的…估計也沒機會給自己差評投訴了。
‘明明都是穿越異界,怎么我就這么倒霉呢,沒好處就算了,還要帶著一大堆拖油瓶。穿越這么大的刺激,他們怎么就不能覺醒幾個呢。’周倜在心里抱怨道。
據特事總局調查發現,所有的覺醒者在覺醒前都或多或少的受到了精神刺激,要么就是直接在生死關頭產生了覺醒。所以總局的科學家們推測這是覺醒者在覺醒前情緒激烈,觸發了腦內的神秘區域,使得自己的腦波和世界意志產生了聯系,進而被世界意志“關注”,產生了覺醒進化。
周倜知道上述理論,而且結合今天的所見所聞,他還得出一個大膽的猜想。
這猜想就是地球的世界意志在“征兵”,因為既要應對入侵又要入侵其他世界,甚至還要時刻修補因為入侵造成的空間創口,所以地球的世界意志沒法徹查整個世界的所有人,只能被動等待人類觸發“上帝按鈕”,發出精神波連通自己。
當一個人的精神因為劇烈的情緒產生波動,這波動又恰巧能和地球意志連通時,就相當于提交了入伍申請。
可惜的是這一船人走的是“正常通道”,所以沒有受到世界意志的增強套餐,沒人因為這個就覺醒,甚至因為身處異世界,本世界的世界意志薄弱,哪怕他們情緒激烈也沒法溝通到世界意志,產生覺醒進化。
月落日升,白晝替換黑夜。
可落下的月亮只有那顆藍色的彎月,銀色的皎月和紅色的血月依然高懸天空,同樣懸在天空中的還有夜晚時那七顆明亮的大星。
“血紅色的月亮代表另一個打開入侵通道的世界。”芭蕾茜說。
周倜點點頭:“看來不只我們的地球看上了這個世界。”
“那七顆星星又是什么?我注意到它們和銀月血月一樣,沒有任何運動跡象。”眼尖的mx11說。
日月同在畫面并不罕見,天空中能同時看見月亮和太陽也并非什么天文奇觀,但白天能看到星星這種體驗卻對很多人來說都是第一次。
明明白天時星光會被陽光遮掩,而天上那七顆星星也并沒發出太過璀璨的光芒,可它們掛在天上,卻讓人完全無法忽視。
“或許那就是家里的主人。”周倜猜測。
“七個神?”mx11問。
“最少。”周倜解釋說:“如果是唯一神,那祂必然可以掌握整個世界的權柄,調動所有的世界之力,那樣一來這世界對入侵創口的修復能力將不弱于我們那個世界。可顯然這個世界并不是這樣,世界權柄被一分為七,每個神都掌握了一部分權柄,祂們間必定會有爭斗,世界之力也被他們當成私產收束在自己周圍,甚至出現入侵后也不愿花費世界之力去修復撫平創口,導致創口終于演變成了通道,兩個不請自來的世界和這個世界產生了單方面的連通。”
周倜之所以說通道是“單方面連通”,是因為地球的世界意志打通了通往這個世界的通道,但這個世界并沒有打通通往地球的。所以這個通道是單方面的,只有帶有地球意志的生物才能通過,而這個世界的本土生物看不到、感覺不到、也無法通過那條世界通道,只能單方面的承受入侵而無法反擊。
芭蕾茜說:“多神也有好處,最好祂們各掃門前雪,不理會我們才好呢。”
周倜卻沒那么樂觀,他指著遠處海面泛起的波紋說:“看來殺蟲劑已經灑過來了。”
世界觀剛剛展開,家里卻發生了這種事,無奈。
手機碼字,眼花手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