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民哲在周倜眼里已經能算得上自己人了,周倜便做主邀請他一起去參加中秋那天的游輪晚宴。當然,不可能和他住在一間艙房里,不過以周倜的身份想再弄一張底層的船票還是輕而易舉的。
時間快進到第二天中午,也就是中秋節當天。
十二點時有輛黑色的禮賓車開到咖啡館門口,來接周倜。
其實游輪停靠的三陽碼頭距離周倜這兒并不遠,走路也不過二十多分鐘的距離,但李議員還是執意派了禮賓車來接他。
李議員解釋說:你可以把這理解為一種儀式感。就比如很多宴會,明明來賓已經提前在宴會會場所屬的酒店中休息了,但當宴會開始時他們還是會特意乘坐電梯下到地下車庫,坐上禮車從大門走進會場。
反正要的就是個逼格,裝的就是種氣派。
周倜把這理解為一種矯情,雖然他現在也勉強算個有錢人了,但很多時候還是沒法理解那些“真”有錢人的想法。
中秋的這場晚宴會持續兩天一夜,游輪會在海上航行一大圈,直到第二天下午才會再次返回三陽碼頭,所以周倜在安排好家里的事后——雖然根本不用他交代什么——帶著兩位戰姬登上了禮賓車。
一位是mx11,這是今天的貼身戰姬,她今天是主咖位,所以穿了一套漂亮的禮服,會在今天充當周倜的女伴。另一位是芭蕾茜,她是明天的貼身戰姬,今天就只能委屈著換上一套女士西裝,充當秘書的角色。不過等到了明天,兩個女孩會互換身份,芭蕾茜會成為周倜的女伴,而mx11則要換下禮服當起女保鏢。
坐著禮賓車,再喝一杯氣泡香檳,晃悠個七八分鐘就到了停靠“厭戰”號的港口。
厭戰號游輪并不是一艘特別大的游輪,僅有八百多個大小不同的艙室,最大載客也只有不到兩千人,畢竟它的原型是一艘老式戰列艦,而不是那種專門為了享受建造的豪華游輪。
這里有個細節要交代一下。
改造后的厭戰號有三層上層甲板,最上層是類似總統套房的地方,一共只有十多間,能住在這里的必然是島上的真正大佬。同時這一層的大露臺也是晚宴的舉辦場所。
二層甲板是套間,三百多間,住的就是普通名流富商之流了,安排給周倜的房間也在這層。
一層甲板沒有居住房間,都是改造后的功能房,包括五家不同種類的飯店,兩家自助餐,一家影院,一家賭場,兩處小劇場和一條商業街。
一層甲板以下有四層,除了最底層的機房層外,其余則都是客人艙,一共八百多間,不過面積很小,一居室兩張單人床。
真正的瀛洲中秋晚宴是只有最上面兩層艙室的住客才能參加的,底層的房間更多被配給了名流的隨員,但也有五百多間客房被高價賣了出去,被散人游客買走。
至于為什么這種高端的游輪宴會還會往外買票,周倜并不清楚緣由,反正在他想來總不可能是大佬們想要從高處欣賞一下“平民”的生活吧。不過說“平民”也不對,畢竟今晚這船票每個艙房最低也要三萬,買的人都是些有上進心的精英人士和想要攀高至的上進女士。另外據說這五百間房的價格就已經能頂得上厭戰號的租金了。
今天的三陽港口人流量卻非常大,當周倜抵達時,一層夾板上已經人頭攢動,游輪下也有媒體記者架起長槍短炮,等待搶拍這時才乘坐禮賓車抵達的明星、富商、高官、政要。
這是因為持有底層船票的客人必須在12點前登船,否則船票作廢——宋民哲就是底層船票,已經提前抵達,不過晚宴時周倜會招呼他上去上邊——而十二點后才拖拖然坐著禮賓車抵達現場的,必定是能參加上層晚宴的島內名流或受邀的明星名人。
周倜淡定的走下禮賓車,繞到另一側拉開車門,在芭蕾茜吃味的眼神里把手肘送給mx11挽起,又沖記者們揮了揮手,擺了兩個造型后才踩著紅毯走上游輪。
“那家伙是誰?是新出道的明星嗎?不過他的女伴可真漂亮,還是個大洋馬,我怎么從來沒見過這人。”有個主跟娛樂版的記者嘀咕道。
時政版記者鄙視的撇了他一眼,往旁邊挪了挪腳后才得以的顯擺道:“那是瀛洲科的周倜科長。你竟然連他都沒認出來,可見你平時根本都不看電視。”
娛樂記者哼了一聲,小聲辯解道:“我平時哪有時間去看電視啊,哪怕要看也被上級強行命令要看娛樂臺。”
鄙視鏈無處不在,記者行業當然也有。
傳統媒體鄙視網媒,網絡媒體鄙視新媒體,新媒體又鄙視自媒體。這條鄙視鏈是從任職的媒體出發的,但放到今天,又有另一條鄙視鏈,能采訪名流政要的時政記者鄙視不一定能和明星說上話的娛樂記者,娛樂記者鄙視地方臺雜事新聞記者,新聞記者鄙視那些在角落偷拍禮賓車的汽車板塊記者,汽車記者鄙視連現場都來不了的體育記者。
反正階級分明,很好的體現了瀛洲特色。
周倜沿著便道上了厭戰號,通過媒體區擺脫記者后又被散人住客夾道歡迎了一把。
主要是上進女,她們分列在通往二樓的樓梯兩旁,搔首弄姿,期待能被某個寂寞的富商看上,帶上二樓。
說實話紅肥綠瘦的再加上四大邪術中至少兩種的加成,這兩排上進女中還真挑不出一個難看的。
但奈何周倜左邊一把槍,右邊一門炮,緊緊的夾著他,讓他沒法體驗一把選妃的快樂。
等上到二樓,周倜迎面就看到李議員在和幾個人聊天,他迎上去打了聲招呼。
李議員哈哈笑著給了他一個擁抱,對那幾人說:“周權位就不用我多介紹吧。”
周倜也在芭蕾茜的提示下一一叫出那幾人的名字,和他們握手問候。
李議員夸張的大聲對幾人說:“你們是不知道周權位有多難請啊,一般的宴會人家可能都不削參加的,這次也是我廢了好大力氣才把他約來的。”
“有了周權位在船上,我對這次航行到是放心了很多。”有個張姓的地產商人笑道。
其余人也紛紛附和了幾句。
陸地上會遭遇入侵,海上自然也無法幸免于難,否則方舟就不會期待開發什么宇宙飛船了,只要制造幾個海上城市就能解決所有問題。
不過相對陸地來說,海上還是要安全很多的。一是入侵的怪物大部分都屬于陸生種,一般臉黑到海面上著陸的也沒機會活著跑到陸地上禍害人類。而且海洋太大,相對陸地人口聚集點來說,一條船在海里碰到海生怪物的概率也真的很小。
另外一點就是海上的交通工具是船,都是鐵皮鋼板,能級低些的怪物都沒法打破船殼,安全上又有進一步提高。這一點也是類似厭戰號這樣的戰艦會被改造成游輪的原因——裝甲足夠厚實。
又和幾人閑聊了幾句后,周倜告辭離開進了自己的艙室。而李議員則依然留在原地,等待一批批抵達的賓客——作為資歷較淺的議員,他還沒有固定的整治獻金來源,無法向那些老政客一樣只要陪好大佬就好,只能做著迎賓的工作,以期待廣撒網多撈魚。
下午兩點,隨著三聲汽笛聲響,厭戰號緩緩駛離港口,開啟了這一段中秋海上之旅。
中秋晚宴說是晚宴,但其實在下午四點時就已經開始了,不過真正的大佬們可能會在太陽落山后才會走上甲板。
宴會的具體場景大同小異也沒什么新奇,這里不廢筆墨贅述。
卻說當宴會散場,時間到了下半夜后,海上升起了一片濃霧。
“這霧可真大。”厭戰號的大副嘀咕道。
這時年邁的船長已經休息,駕駛室里只有大副、第二領航員和輪機手三人。
大副頻頻的看著手表上的時間,有些急躁,因為幾個小時前他在船艙下層的酒吧里認識了一個美女,兩人聊的很好,他有些安奈不住想要和那妞來一場讓船身偏斜0.003度的振動。
原本大副應該值班到凌晨三點,等待二副換班,但他心里的那團火一直在燒著他,燒得他口干舌燥,腦內浮想聯翩。
終于,大副安奈不住了,他招呼了航員和輪機手一聲:“智秀、成奎,你們兩個照應一下,我出去透透氣,有事情用手臺聯絡我。”
“好的,您就放心吧。”領航員說完又曖昧的補充了一句:“完的開心哦。”
兩人相視一笑心照不宣。
等大副走后,領航員從座位下摸出一瓶紅酒,得意對輪機手晃了晃說:“我從宴會那里摸的,波爾多的干涉,至少要五千一瓶,來不來?”
輪機手挑眉笑了下,反手找出兩個杯子,開始和領航員推杯換盞。
一瓶酒水下肚,兩人都有些醉眼迷離。
時間又是下半夜,這兩人竟然不約而同的打起盹來,可能是都覺得對方會看著航海儀吧,而且其實看不看也無所謂,這船是有自動航行程序的,線路又是在瀛洲島近海環島一周,而這瀛洲島四周沒有暗礁也沒有暗流,想和其他航線交匯都要等到明天早上船轉回島嶼南側。
所以在船員看來只要有自動駕駛就可以了,真出事的概率怕是幾乎接近于零。
燈火暗淡的游輪行駛在大霧彌漫的漆黑海面上,超過五米就無法看清是人是狗,濃霧讓晚睡的人也沒有看夜景的欲望,所以沒人發現這艘載著1822位旅客和2位工作人員的游輪在航行時稍稍偏離了一個微小的夾角,區區兩度,甚至在航海儀上不注意看都發現不了。
周倜已經陷入了夢鄉,睡得正甜,可他忽的被一聲巨響驚醒,伴隨著刺耳的金屬扭曲聲被慣性甩向墻壁。
還好他多少算是練過,沒有摔得頭破血流,但左手的手腕卻沒法避免的杵了一下,似乎傷到了筋骨。
“指揮官!”
“長官!你怎么樣?”
睡在外間的芭蕾茜和mx11破門而入,大聲問詢。
“我沒事。”周倜回道:“這是怎么了?”
芭蕾茜說:“似乎是撞到了什么東西,現在船身都有些傾斜了,我們要立刻到甲板上,確認具體情況。”
“這是遇到海難了?泰坦尼克號嗎?”周倜一邊穿著衣服一邊問道。
芭蕾茜說:“還不清楚,不過這游輪是戰列艦改造的,又經過現代科技改裝,擁有水密艙和全套系統的應急措施,情況再壞也不會發生泰坦尼克那樣的慘劇的。”
從船艙到甲板的一路上,周倜看到不少同樣踉蹌著從房間里沖出來的人,他們中有些人頭破血流,有些人衣衫不整,但無一例外的都神色驚慌。
有認出周倜的,仿佛抓到了主心骨,拉住他忙問道:“周科長,這是怎么了?是碰到怪物了嗎?”
“我還不清楚,現在正要去甲板上看看,但安全起見你們最好先別上甲板,等情況明朗再說。”周倜掙脫拉扯,邊跑邊說。
等周倜跑出船艙上了甲板,迎面就看到一座大山。
說大山或許并不恰當,但周倜一時無法找出別的形容詞去形容眼前的東西。那是一面近乎直上直下的峭壁,哪怕他把頭仰到最高也看不清頂端,怕是要有幾百米以上。
‘瀛洲島上有這么高的山嗎?還是海邊的山?’
周倜呼吸亂想間,mx11和芭蕾茜查看了各處。
mx11匯報說:“整條船沒有任何減速跡象,直接一頭撞在巖壁上了,船頭全毀,更糟糕的是船底下都是礁石,至少半片船底被鑿穿了,游輪被整個卡在了礁石堆里。”
芭蕾茜則帶來了更壞的消息,她推推周倜的肩膀,指著天空說:“指揮官,有個更壞的消息,我們可能不在地球上了。”
周倜一抬頭,看到天上明晃晃的掛著三個月亮。
白的、紅的、藍的。
ps:真實的厭戰號于1947年3月12日從樸斯茅斯出港,拖纜崩斷在康沃爾海岸,漂浮多日后擱淺。并于同年開始就地拆解,1956年拆解完畢。但是小說么,別較真,畢竟厭戰姑奶奶是本提督的婚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