厭戰號獨自坐在艦橋里,雙手捧著杯子啄了一口咖啡。
咖啡已經涼了,香氣不見,反倒是甜膩的味道非常明顯。
她學著周倜的樣子,把咖啡杯放在船長座位的扶手上,用一只手敲著下巴,望著平靜的海面,突然感覺有些孤單。
從獲得生命起,這還是她第一次一個人獨處。
之前無論是在瀛洲島上短暫的停留,還是在前進基地里的生活,她的身邊從來都是熙熙攘攘,有姐妹,有…提督。
“我應該算是艦娘吧…那是不是應該改一個稱呼,叫指揮官提督呢。”厭戰號自言自語。
她想到了周倜和女妖她們愛玩的一個艦娘游戲,那里面也有厭戰號。
‘指揮官,似乎婚了厭戰。’厭戰有些臉紅的想到。
她也知道,自己和游戲里的紙片人并沒有任何聯系,婚了厭戰號的玩家沒有一萬也有八千,這并不是什么值得難為情的事。
“我又不喜歡指揮官…好吧,還是喜歡的,但沒到那些癡女那樣的地步。”
厭戰知道,除了初九懵懵懂懂的以外,其她姐妹都喜歡周倜。
這種事在外人看起來有些奇怪,這么多漂亮女孩喜歡同一個人,竟然還沒柴刀,簡直應該天誅。
但厭戰卻覺得這才合理吧。
無論是自己還是其他姐妹都是戰姬,大家都是指揮官召喚出來的從者,指揮官對自己等人來說就是造物主,是必須服從的偉大存在。
被賦予了生命,無論是處于感恩還是仰慕,好感自然就是有的,作為從者,和主人之間又有特別的聯系,平日里也朝夕相處,沒有好感才是奇怪的事。
‘我未來也會喜歡上指揮官嗎?’厭戰號問自己。
她心里沒有答案,但又隱約的知道,如果自己會喜歡上一個男人,那也只可能是自己的提督周倜了。
‘嗯,提督,以后叫他提督,這樣我就也有一個專屬于自己的稱呼了,就像蕓長的主公,像數珠丸的主上,想十一的長官。以后再有艦娘加入,讓她們叫司令,叫船長,或者隨便叫什么,反正提督這個稱呼我獨占了,就這樣!’
厭戰號站起身,霸氣的一揮手,自己做了決定。
然后她噗嗤一聲自己樂了,感覺自己好笑,像個小孩。
“但我不就是個小孩么,無論外表多么成熟,無論心智多么健全,我其實才剛剛出生不久啊,都沒滿百天呢。”
‘哎?百天…這似乎是都是用在小baby身上的詞,這么算起來,姐妹們都是小baby,提督是父親還是母親呢,生下我們,養育我們,然后和我們談戀愛?’
“一下就變成鬼父情節了…鬼父…好邪惡哦,十一知道的話會變得興奮吧,噗噗噗”
厭戰號再次自己逗笑了自己,一個人捂著嘴傻樂呵。
她捂嘴偷樂的動作有點大,不小心碰翻了咖啡杯,淌出的咖啡打濕了一個藍色的筆記本。
厭戰手忙腳亂的擦拭本子上的咖啡漬,但帶顏色的東西落在紙上,可不是能輕易擦掉的。
沒辦法,厭戰舉著筆記本,眉頭緊皺。
“弄臟了航海日記,糟糕了,要被指揮官罵了…不對,應該叫提督了。”
她記得這航海日記還是周倜主動放在船長座位邊上的,連同一起的還有一盒沒開封的雪茄和一瓶只倒過一杯的紅酒。
“提督說這叫什么嗶哥,那不是豬的意思么,什么打過勝仗后要抽雪茄喝紅酒,這和豬之間又有什么聯系呢,果然,我還有很多要學習的。”
厭戰翻開周倜的航海日記,想學習一下提督是如何記錄了。
第一頁,里面寫著10月6日,晴,24度…
然后就沒了,再往后面翻,也同樣是一片空白。
“所以這航海日記只在第一天寫了一個開頭么…好敷衍。”
厭戰找出一支筆,想要補全航海日記,她在第二頁寫下了一個開頭:
10月24日,晴轉多云,22度,偏北風,sumalhas海域,浪高四級…
然后她也寫不下去了。
事實上厭戰號不是什么文學少女,之前唯一些過的字也就是自己的名字而已。
筆尖點在紙上,雄心壯志,但二十多個字后,她就放棄了治療。
“果然,提督不寫航海日記是有道理的,這東西根本就沒什么可以一寫的,不愧是我的提督,嗯,對,就是這樣,厭戰從航海日記里看到你的智慧了,好感加一。”
放下筆,厭戰再次安靜了一會兒,看著窗外,四處是茫茫無邊無際的大海,天上偶爾可以看見一些飛鳥一閃而逝,沒人可以說話,有些孤單。
“不知道指揮官他們解決了蝦怪沒有…一個人,好無聊啊…”
海下的戰斗并不激烈,可以說是一邊倒的屠殺。
因為周倜決意要讓妖刀姬刷些殺戮層數,所以其他女孩只是做了些圍堵工作,任由妖刀姬一人殺入蝦怪陣營,狂砍亂殺。
常態能級已經達到a級的妖刀姬,對上這些平均能級只有e的蝦怪,戰力相差能有兩百倍,危險是肯定不會有危險的,唯一限制妖刀姬殺戮速度的,只是還不習慣如何在海水里快速移動。
在海中戰斗和在陸地上戰斗還是有很大不同的,先不提海水中因為阻力導致的攻擊動作變形,最大的問題還是移動。
再夸獎一個人游泳技術好,多么多么像條魚,他也只是像條魚,沒法真的像魚一樣,只一個擺尾就能竄游出去好遠。
珊瑚女巫下到海里后,完全沒有淺水中那種遲鈍,她們搖晃這巨大的魚尾,輕易見就能獲得足夠前進的動力,海水對她們來說造不成絲毫阻力。
但反觀妖刀姬,旱鴨子一個,兩條大白腿雖然被某周姓男子稱為僅次于芭蕾茜,可在水里依然撲騰不起個數。
不過熟能生巧這話確實有些道理,就像很多小姑娘,明明一開始什么都不會,但只要用心調教,多練習,一樣能成為老濕姬。
妖刀姬就是如此,一開始只能被動的等著蝦怪沖到她身前,再后來開始主動追擊四散逃跑的蝦怪,到現在,也就短短半個小時,已經學會暴力踩水,依靠瞬間爆發蹬踏腳下的海水達到接近陸地上的移動速度了。
而且越是熟練,她的動作越是詭異。
海水不比地面,是可以無視上下左右,不用擔心跳起后置空無法移動的。什么二段跳三段跳之類的技巧在水里都只是小兒科,妖刀姬甚至學會了在前沖途中依靠猛力擊打突然轉向,變得像一發不斷折射跳動的子彈。
圍剿蝦怪的戰役也在妖刀姬逐漸習慣海下戰斗后接近尾聲。
其實早在蝦怪被殺掉五分之一左右時,它們就已經沒了膽氣,提出了投降的請求。
但周倜無視了。
說到底,剿滅異世界生物會對地球有好處,螞蟻腿再小也是肉,趁著機會多殺一些總不會有錯。
兩個世界之間的種族戰爭,沒有妥協,沒有退路。
今天不殺魚人,明天不殺蝦怪,總有一天地球也會遭受大規模入侵,那時再想彌補,就不是殺幾個異世界生物能彌補的了。
不過也要實話實說,主要是這些蝦怪也好,魚人也好,長相略微寒磣了一些,都沒個人模樣,殺起來根本就沒啥負罪感。
蝦怪啊,也就是大點的丑點的皮皮蝦,家里都是一鍋一鍋煮的,也沒見哪個家庭婦女就悲天憐人的掉過眼淚。
等戰斗結束,崴氻女巫進行了統計,有221只蝦怪選擇了臣服。
這種臣服就無需進行什么認主儀式了,一律貶為奴隸,充進炮灰隊,再有戰斗時頂在前線,幾場戰斗后也就死光了。
魚人死掉了三十多只,這是為了阻止蝦怪逃跑時死掉了,無法避免。
說實話周倜也點心疼。
雖說魚人就像大海里的水藻,生生不息取之不竭,但魚人也是要分三六九等的。
普通的魚人,蠻荒、不開化、智力低下、幾率約等于零,只能充當炮灰和儲備糧。
但珊瑚一族馴養的魚人卻是熟魚,都是幾代十幾代前就開始服侍珊瑚女巫的家生子。先不說紀律、智力之類的提高,單單只是一個忠誠上就不是野生魚人能夠比擬的。
按照周倜的計劃,一路抓捕、清繳海洋生物,一路推進,當手下的海獸多了,這些家生子魚人都是要充當低級軍官的——不用它們懂什么戰術,只要命令下達后沒有遲疑的帶頭沖鋒就是最好的軍官了。
但沒辦法,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不過周倜也算“明君”,直接就下令對死掉的魚人進行了獎賞,讓它們的尸體成為珊瑚女巫的食物。
——這對魚人來說確實是獎賞,它們以被主人吃掉為榮,以被同族吃掉為正常,以棄尸海域任魚蝦啄食為恥辱。
這就像哈利波特中家養小精靈那種受虐狂一樣的尿性,外人看來不能接受,但它們卻甘之如飴。
不過吃魚人這件事,對珊瑚女巫來說就算不上獎賞了,魚人的肉有股子很濃的腥味,算不上美食,尤其是這一路走來,魚人們很是捕捉了一些肉質鮮美的海鮮。有饕餮盛宴在前,卻要吃腥臭的魚人肉,珊瑚女巫有些小意見。
崴氻還試圖向周倜進言,但周倜卻回道:
崴氻不知該如何回答。在她的思維里,魚人是奴隸,哪有主人在戰斗時保護奴隸的,奴隸拼命這在她看來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周倜也沒想從老女巫那得到什么回復,他又說:
實際上周倜并沒空去提魚人打什么抱不平,他只是慣性的敲打了下屬一下,僅此而已。
等再回到船上時,太陽已經掛在天空正中。
厭戰等在船舷邊上,早就等得急不可耐,她見到周倜后,不顧他身上還滴答著海水就一把抱住了他,開心的大聲問候:
“歡迎回來,提督。”
“怎么突然叫我提督?”周倜問。
“艦娘不是都這么叫的么?”
“也對,那好吧,提督就提督吧。”
厭戰松開周倜后,又依次抱了其他姐妹,熱情的一塌糊涂。
芭蕾茜奇怪的問她:“今天這怎么這么熱情?”
厭戰吶吶了兩聲,不好意思的說:“你們都下海了,一個人有些寂寞。”
“最好不要用下海這個詞,聽著像去做了什么違法的勾當。”mx11說。
“那說下水?”厭戰問。
“下水也不是什么好詞啊。”周倜說。
他聽厭戰說自己有些寂寞,也很是為難。
要遠航,就必須依靠厭戰號龐大的船身攜帶物資,厭戰本身就無法離開船體,想帶她一起下海也沒辦法。
周倜唯一能做的,也就是以后再有類似今天這樣的小規模戰斗不再參加,留下來陪著厭戰了。
此后一周,厭戰號走走停停,離開了海岸線,駛離了兇暴海域,進入了一處被稱為夏日海的地方。
據崴氻講述,這片海域常年酷熱,所以被稱為夏日海或者是長夏海。
周倜猜測,這應該是赤道附近了,而自己的目的地,據說是在北方,常年冰封之地。
這一周以來,大小戰斗打了四場,其中三次都是和野生魚人之間的戰斗,這讓周倜徹底認清了魚人在海里的地位——若不是智力確實不高,個體力量也不行,這魚人才是海洋里的霸主啊。
三次和魚人的戰斗后,周倜麾下的魚人大軍達到了一萬多,聚合在一起已經是一個不小的數目。
數量一多,一個新的問題就產生了。
原本魚人們是需要開飯時自行去捕獵的,海里有得是魚,總能抓到足夠的食物。
但現在魚人的數量上了一萬,再想靠著飯點就地取材卻是沒法保證整個魚人軍團的食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