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徹底征服海底森林后的第三天。
這天早上周倜照常從厭戰號上醒來,掀開薄被時突然感覺到一絲涼意。
等他再走上甲板時,發現海面上已經起了一層濃霧,濃到三米外雌雄不分,五米外人獸難辨的程度。
數珠丸從后面給他批上件衣服,說道:“主上,外面涼,進屋里去吧,早飯已經準備好了。”
“還是煎魚肉?”周倜問。
mx11從艙房探出頭,笑著招呼道:“是海帶燉魚頭哦,湯色奶白奶白的,白的就像塞西莉亞和麗薇安娜的…”
“你閉嘴,謝謝!”
周倜嘆了口氣,問數珠丸:“我們出來已經有一個多月了吧?”
“準確的說已經有四十三天了。”
“好懷念牛排的味道啊,海鮮吃到想吐。最后一批紅肉在兩周前甲板燒烤的時候就吃掉了,這段日子我可是受夠了你們的新菜譜了,翻來覆去都是海鮮,吃得我尿尿都有股子腥味。”
mx11湊了過來,神秘兮兮的小聲問:“怎么,長官是終于想通了,決定嘗試一下新菜譜了么?”
周倜斜眼瞄了一眼餐廳里的厭戰,同樣小聲問:“厭戰又進廚房了?”
“那到是沒有,飯是關雨和芭蕾茜準備的。”
“那我就放心了。”
周倜是依然忘不了幾天前的那一幕。
那天塞西莉亞處死了幾條美人魚。原因是什么并不重要,關鍵是她們的死法暴曬而亡。
這并不是什么新刑法,但在人魚一族中卻算是最殘忍的刑法,受刑的美人魚會被綁在凸出海平面的鐵樁上,活活曬死。
周倜還記得那一天,天空很藍,海上無風。
受刑的八條美人魚被綁成了一個粗略的環形,她們死亡時仰著頭,仰望天空。
周倜同樣記得,那天厭戰若有所思的情景。
再后來要不是周倜發現的及時,他那天的晚餐就是美人魚版本的仰望星空了。
如果真的見到那樣的料理,那后果估計不會比直面克蘇魯好上多少,他估計自己會因為喪失太多的理智值變成不可名狀的怪物吧。
“快入冬了吧?”周倜又問。
明明只是異世界的氣候變化,被數珠丸這么一說就有了一種特別的凄美。
數珠丸和妖刀姬都應該算是櫻島背景的戰姬,但妖刀姬是二道販子,唯獨數珠丸身上總是有種繁櫻人“物哀”的氣質,講到什么都能聯想到凄美的畫面。
周倜不想陷入這種略顯悲傷的氣氛中雖然可以趁機攬住數珠丸的肩膀讓她依靠,但數珠丸這“物哀”的氣質能發不能收,每次小資情緒上來了總要自憐個小半天。
于是周倜強轉話題:“這么說,快過年了啊。”
關雨這是恰好走了出來,來叫周倜吃放,她聽后說:“是的,依照地球的歷法,再有三天便是農歷新年。”
“可惜船上沒有面粉了。”周倜說。
“主上想吃餃子了?”數珠丸問。
周倜回答:“啊,是啊,想吃了,三鮮餡的最好,但蝦仁估計不缺,雞蛋也有替代品,不過韭菜和豬肉就沒辦法了。”
周倜也沒想到,他這隨口一提卻讓女孩們上了心,她們群策群力,為周倜做出了一頓異界版的三鮮餡餃子。
沒有小麥粉,她們就找了一種獨特的海底藻類代替,晾干研磨后還真有點麥粉的意思。雞蛋用了一種類似海龜蛋的東西,韭菜則找了一種口感類似的海藻,豬肉則用了煸過的鯨肉,只要油脂足夠,吃起來還真分辨不出這是魚肉。
周倜吃得熱淚盈眶,到不是全是感動的,也有女孩們沒考慮食材全都來自海洋,導致餃子吃起來特別腥的原因。
但這是心意,跪著也要吃完。
等最后一個餃子被吞進肚里,周倜剛想表揚一下女孩們,卻突然聽到她們在排節日表。
厭戰幽幽的說:春節結束之后就是元宵節了…
“回家!立刻回家!全速返航!”
不過這也就是說說而已,周倜真正離開時是三天之后。
他留下了十萬魚人,而留給他們的命令只有一個,就是努力生崽子。
周倜希望下次再到海底森林時,這里能有千萬大軍可供自己驅策。
“您這要求未免有些太過難為魚了。”
芭蕾茜說:“按照最好的情況,雌性魚人胎胎都懷五六個,每個小魚都能順利成長,那么短的時間也不可能翻出一百被那么夸張吧。”
“事在人為么,人有多大膽,魚有多大產。”周倜說。
“魚人生崽和人之間有什么聯系么?”女妖問。
“這就要靠你自己細品了。”
“提督,您讓我刮目相看了!”
“咱家長官也就嘴上厲害,什么只要膽子大,航母放產假。”
隨同周倜一同返回的還有幾萬魚人,不過他們不和周倜同航,而是散出去,走了和來時不同的道路,依然是以戰養戰的策略。
至于兩條轉生過的美人魚則被留在了美人魚的族地,這主要是女孩們都不同意她們跟隨。
厭戰號平穩的駛回一號基地,路上無話,沒遭遇海怪伏擊也沒遇到海洋風暴。
等到了基地后,周倜先和張長弓見了一面,算是完成了報到手續,然后他申請了返回地球的休假,這是應有之義,自打異界大開發以來,曾經的保密協議全部作廢,原本以為會與世隔離的工作人員們都獲得了回鄉休假的機會。
申請假期的過程很簡單,但就在周倜從張長弓那離開時,鄭晨光又叫住了他,說要給他介紹個人認識。
鄭晨光介紹的是一男一女,碰面地點就在他辦公室旁邊的會客室里。
這一男一女,男的邪魅狂狷,女的嫵媚靚麗。
鄭晨觀介紹說:“這是周天河,說起來還是你的本家,這位女士是竹中奈美惠,j市人,兩人都是穿越者,找到基地還沒有幾天。”
其實不用張長弓言語,周倜在見到周天河的第一眼起就發覺他和那叫竹中奈惠美的女人身上都充斥著濃郁的神性氣息,至少都是位高等圖騰。
穿越者范朝歌曾經介紹過,他們穿越者之前一起伏擊過一位神明,并且完成了屠神的壯舉。
范朝歌說神戰結束后只有三個人幸存,現在想來面前的就是另外兩位了。
“很高興認識你。”周倜客氣的伸出右手要和周天河握手。
可周天河卻自以為幽默的回了句:“你高興的太早了。”
怎么說話呢,這人是特么神經病么?周倜心想。
接著周天河又上前和周倜握了手,哈哈笑著說:“開個玩笑,別介意啊。”
“聽說你也干掉過一個神?”周天河又問。
周倜注意到那個“也”字,心中暗笑,嘴上卻沒順著對方往下聊,他說:“我也聽范朝歌提起過你。”
周天河臉上閃過一絲不愉,但還是問:“他怎么說我的?”
周倜卻笑道:“什么也沒說。”
著更讓周天河臉色難看,眼里都開始露出兇光。
而這時周倜卻也哈哈笑了一聲,問道:“開個玩笑,你不會介意吧?”
“呵,不介意。”周天河嘴上說著不介意,卻已經把不快寫了滿臉。
鄭晨光打了個哈哈想要打圓場,可周天河卻先一步提出想到有事要做,隨后招呼也不打的直接出門離開。
那位叫竹中奈美惠一直都沒有參與聊天,當周天河離開時她也亦步亦趨的跟著離開,不過她在出門前停住,隨后對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分別微微鞠躬致意后才轉身離開。
可能是同性相斥,周倜和周天河的第一次見面就在這種不尷不尬的情況下結束,互看不爽。
在周倜看來,周天河這人喜歡不安規矩出牌,想要搞出一種讓人意想不到的感覺,而當別人不按照他的劇本表演時,就會覺得受了很大侮辱,其實這就是缺少社會毒打的結果。天才一住https://www.https://m.
不過看那周天河的年紀,估計中學時期就遇上穿越了,一直在強者為遵的異世界求生,也確實不用學習和別人說話的話術。
但問題是周倜現如今也被戰姬們慣出了一些傲氣,再加上前一段時間領著數十萬大軍南征北戰,一言可覺萬千生靈生死,心中傲氣更甚。
他雖然并沒變得盛氣凌人,但也早就不再向曾經一樣說話辦事謹小慎微了,遇到說話客客氣氣的,他同樣客氣,但遇到周天河這樣的,他心想我又不是你爸爸,憑什么慣著你啊。
鄭晨光苦笑一聲,招呼周倜坐下,無奈的說:“他那脾氣讓人頭疼,可你啊,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周倜麻利的幫忙洗著茶盞,嘴里說:“誰還不是個寶寶了?”
這時張長弓也走了進來,問道:“我見那周天河帶著氣離開的,怎么?聊的不愉快?”
“同性相斥,話不投機。”周倜說。
“行吧,處不來就處不來,問題不大。”張長弓問:“這次出門收獲怎么樣?”
周倜笑道:“算是豐收吧。”
隨后他簡短節說的講述了一下這次出門后的收貨和見聞。
鄭晨光用食指敲著桌子,邊想邊說:“用海洋包圍陸地,你這戰略很有意思,也很有操作性。”
張長弓關注的卻是另一點。他說:“我之前和周天河聊過,雖然他嘴上說的不以為然,但我能看出來他對神明的忌憚。他們殺死的那個并非是排名前列的神明,而且身受重傷,但哪怕那樣,他們依然打得非常艱苦。所以我尋思如果未來你想向陸地神明開戰,一定要三思而后行。”
周倜點頭表示明白,隨后又問起了周天河的事。
鄭晨光介紹說:周天河和竹中奈美惠是一周前自行返回基地的,期間還因為誤會和海軍發生了一些沖突,所幸并沒造成人員傷亡,但是外圈的自動防御設施卻被損毀了不少。
據他自己說,他在弒神之戰后就一直在吸收整理那一戰的收獲,直到幾天前徹底完成后才找了過來。
“那竹中似乎和周天河是一對兒?”周倜問。
“住在一屋。”鄭晨光說。
“對他是怎么安排的?”周倜又問。
張長弓說:“我對他進行過征召,但他拒絕了,說是想回家休息一段時間,陪陪父母。”
“有家人?”周倜問。
“有,父母雙全,他失蹤后他爹媽還給他添了個弟弟。”鄭晨光說。
周倜又問:“動過手么,他實力如何?”
張長弓說:“我以練習的名義和他進行了一次交手。”
“結果呢?”
“不相上下吧。”張長弓說:“不過我覺得他有所保留,真實實力可能不只是表現出來的哪一點,但假如性命相搏的話,我有信心殺掉他。”
“實力很強至少是對軍級,然后還不接受征召,再加上他那性格,放到民間不就是定時炸彈么。”周倜嘖了一聲。
周倜現在絕對算得上是正統覺醒者,而類似周天河那樣的卻是野生覺醒者,兩者最大的不同之處就在于成長過程中接受的教育,這也是政府強制要求覺醒者必須接受征召的原因。
但遇到周天河這樣的,當發現時已經是高階覺醒者了,強制執行引發反彈誰也付不起責任,不強制征召放在民間又可能會更危險。
鄭晨光說:“沒辦法,只能加強對他的監控了,先觀察幾個月,征召還是一定要征召的,他有不弱的神性,再這個世界可以發揮很大的作用。”
周倜又說:“你們懷疑過么?不覺得可疑么?那個范朝歌可是在世界通道出現的第一時間就生出感應了的,也是第一時間就找到了游輪。這都隔了多久了?現在才來?一點也不想家?”
“這誰知道呢,可能是叛逆吧,看他說話的樣子就知道了。”鄭晨光知道周倜問的是什么,每個離開基地的人在返回時都要接受檢查,周倜也不例外。
他說:“周天河抵達基地后,我們對他和竹中女士都進行了五檢測試,無論是精神狀態還是基因性質,都沒發現任何問題。”
周倜說:沒啥,就是看他不爽,給他上點眼藥。
鄭晨光說:你還真是無聊。
周倜卻笑道:反正我不喜歡他,對他的一切都持保留態度。
其實還真不是周倜小心眼,而是他在見到周天河時心中就莫名的有種煩躁感,感覺看到對方就惡心,就煩。
他也不知道這是因為什么,但絕對不是因為說話或者長相之類的膚淺原因。
周倜和周天河的第二次見面發生在兩天以后。
有一艘客運游輪今日離港返回地球,周倜和周天河都搭乘了這艘游輪,算是有緣“同船渡”。
不過兩人想看兩厭,最然同船卻沒再說話。
不久后游輪行駛過世界通道,周倜再次返回了闊別已久的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