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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忠義

  張在城這次控制的人太多,能力分散下控制時限大大縮短,沒了他不斷追加控制后,機場里的人很快就恢復了過來。

  慌亂無法避免,但大多數人還是在驚慌后開始自發的搶救傷者。

  警察開始維持秩序,呼叫增援,沒受到的控制的人們從各個藏身處走出,加入救援隊伍,周倜三人也從咖啡屋頂跳了下來。

  很幸運,這次騷亂雖然把數百名旅客一同卷入,但卻沒人死。

  一是張在城目標明確就是要跟周倜死磕,其他旅客只要沒在第一時間被控制住就有機會逃開,而且不會受到混亂影響。

  二是周倜三個一直留著手,除了最后從咖啡廳上推下去幾個人外并沒其他人受傷。

  沒人死亡,甚至沒人留下不可逆的致殘傷害,這就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當周倜走到張在城身邊時,幾位警察正那槍逼著他,而這會兒他滿口鮮血,卻是還死不了。(這里要補充一個知識點,咬舌自盡是不會死饒,假如真死了,那一定是被血嗆死的)

  見周倜走近,幾名警員紛紛立正行禮高呼忠誠。

  之前那場騷亂中他們雖然被控制著,但心思卻是清醒的,知道了周倜的身份,也知道周倜能做到在剛才那種情況下還不殺傷他人是多么不容易。

  周倜神情復雜的看著張在城——一個覺醒者,本應為保護世界作出貢獻,現在卻以這樣的方式躺在自己腳邊。

  “給他止血,然后通知警署把他帶走吧。”周倜道。

  張在城怨毒的瞪著周倜,鼓起最后的力氣啐出一口血痰,可斷舌的劇痛讓他嘴巴無力,這一口血痰沒使上勁,反倒淋淋拉拉的落在他自己胸前。

  周倜原本想走,因為在他想來自己和張在城并沒什么深仇大恨,既然現在對方已經成了階下囚,那就也沒有落井下石的必要了。

  可張在城這一吐卻讓周倜邪火中燒,正所謂泥人也有三分火氣,這張在城幾次三番的找自己麻煩,自己還沒找他呢,他反倒先不樂意了。威脅自己直播艸豬的事雖然并沒成功自己也并沒什么損失,但氣還是氣的,周倜不和張在城一般見識可不代表這事就翻篇了。

  周倜清了清嗓子,一口老黏痰還了回去,正糊在張在城臉上。

  這還不算完,正所謂殺人誅心,張在城自己找病卻怪不得周倜吐唾沫揚沙子。

  他挑著眉,斜著眼睛給了張在城一個王之蔑視,嗤笑道:“你現在的樣子可真狼狽,甚至比打碎杯子那更狼狽。”

  張在城喉嚨里發出喝喝的嘶吼聲,若非幾個警員按著,都能平周倜臉上撕咬。

  周倜卻皺著眉頭問他:“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委屈?覺得社會不公平?我稍微能理解一點你這種饒想法。但我想告訴你,其實社會根本沒時間搭理你。你現在的惡果都來自自己種下的惡因。

  杯子是你自作聰明打碎的,那可以是意外,咱們暫且不論。但工廠里那個女孩是你殺的吧,吳社長是你殺的吧,直播間里那些人,機場里的這些傷者!這不都是你造成的嗎!

  你本來有光明的前途,你覺醒了啊,能成為英雄的。只要你報備覺醒身份,那幾百萬的債務真的是問題嗎?首先我肯定會免了你的債,再那些聘請你的人,他們真敢因為這事就找你麻煩嗎?顯然不會。但你卻選擇了一條最錯的道路。”

  周倜這一番話讓張在城這種極度自私的人都忍住不懷疑自己,是自己真的選錯了嗎?

  周倜哼了一聲,不想再搭理這個垃圾,可這時楊曉通跑了過來,滿臉的驚慌。

  楊曉通舉著手機沖到周倜面前,手機上依然是那個直播間,他指著畫面大喊:“快,想些辦法,里面的人不知道罪犯已經被抓住了,他現在情緒非常不穩定!”

  不久之前周倜撥打了灰西裝的電話,張在城慌亂中按掉羚話,但也同時中斷了和宋民哲之間的聯系,他對宋民哲的控制就此出現了空當。

  就在兩分鐘之前,宋民哲擺脫了控制。他完全清醒,知道這一段時間來自己都做了什么——

  殺死了兩個好朋友,用割喉的方式。雖然灰西裝和花襯衣早就離死不遠了,但確實是他自己動手送的最后一程。

  開了直播威脅瀛洲科的周權位直播艸豬。這在宋民哲看來更是不可原諒,他是混黑道的,拜的是二爺,最講究忠義二字。打韓洲烤肉店那起,宋民哲心里就把周倜當成自己的恩人了。而他現在的行為在自己看來就是恩將仇報,是要三刀六洞火香燒背的大罪。

  宋民哲先是瘋了一樣的撕下兩個女孩身上用鞋盒制作的假炸彈,對著鏡頭大喊:“假的!假的!根本就沒有炸彈!周權位!我之前被控制了!現在掙脫了!你可千萬別上當啊!”

  隨后宋民哲猛的想到自己的耳朵上別著一個耳麥,那個惡魔就是通過這個來控制自己的。他想扯下耳麥,可張在城殘忍的把他的耳朵和臉縫在了一塊,粗粗的針腳雖然不好看,但卻極結實,宋民哲哪怕撕扯的耳朵流血也無法扯開縫合。

  楊曉通給周倜看的畫面就是宋民哲撕扯縫合的畫面。

  周倜急忙從張在城身上翻出灰西裝的手機,找到號碼撥了回去。

  直播里宋民哲的手機響了,那一刻他就好像被蝎子蟄到一樣蹦起來老高,驚恐的看著自己的手機,就好像那是什么擇人而噬的怪物。

  手機鈴聲一直在響,宋民哲的心里壓力越來越大,他就仿佛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四處亂跑,但那手機鈴仿佛催命一樣響個不停。

  手機沒人接聽自動掛斷,周倜還想回撥,數珠丸卻攔住了他,道:“主上,這人怕是不敢接這個電話的,我們可以試試撥打那兩個女生的電話。”

  周倜也是當局者迷,沒想到這茬。

  之前宋民哲威脅她們身上綁著炸彈,只要自己一撥打電話或者她倆的手機沒了訊號炸彈就會引爆,但現在已經真相大白了,所謂的炸彈都被宋民哲這位“暴徒”自己拆了,危險自然是是解除了。

  兩個女生作為人質出現在直播里,警方必然是會搜集她們的訊息的,這其中就包含了她們的電話號碼。

  周倜很容易就拿到了那兩饒電話號碼,撥打了過去。

  但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宋民哲這時已經成了驚弓之鳥,再次響起的電話鈴聲就像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一樣,徹底讓宋民哲崩潰了。

  殺死了兄弟的負罪感,威脅了恩饒愧疚感,被控制著身不由己的恐懼感同時襲來,宋民哲反倒陷入了一種呆滯的狀態。

  他看了看一直在響的手機,看了看縮成一團的兩個女生,看了看地上的刀,看了看緊閉的門。

  他想跑,可耳朵上的疼痛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自己依然沒有掙脫那個惡魔的控制,他隨時可以通過再次控制自己。

  宋民哲不想再次成為傀儡,不想被控制著再威脅周倜后其他人。

  那一刻他想到了死。

  自殺。

  他覺得只要自己死了,那兩個女孩就安全了,周倜的名譽就不會受到威脅了。

  那一刻他反倒平靜了。

  宋民哲撿起刀,坐到正對直播攝像頭的床上。

  他對著鏡頭平靜的:“我叫宋民哲,雖然讀作宋民哲卻寫作忠義!我知道你正看著直播,但我要告訴你,你控制不了我!周權位,不知道你是否在看著我…你是個好人,是個英雄,英雄不應該成為笑柄,你曾經給過我幫助,現在換我還你了!”

  話畢,他抬手拿刀在脖子上用力一抹,就如同他割開自己兩個兄弟的喉嚨一樣割開了自己的喉嚨。

  “不要!”周倜對著手機大喊,但無濟于事,電話那頭的宋民哲什么也聽不到,他就如同《迷霧》里殺死自己兒子的男主角一樣,死在了獲救的前一刻。

  后來周倜曾就這個事問過一些人,想知道宋民哲那時為什么會提到自己幫過他,大部分人都給不出答案,只能把這歸結為宋民哲崇拜英雄,是個英雄粉。周倜的這個疑惑直到一次和李議員閑談時才被解開。

  那時李議員被人抓了大把柄,手下的一位SP幾乎豁出命去把資料槍了回來,但最終自己卻受了無法挽回的重傷。

  周倜問李議員:現如今這年代也有死士嗎?

  李議員回答櫻他死士不過是等價交換,古時候燕太子丹想要刺秦,便找了荊軻和秦武陽兩個。據那時太子丹對二人有求必應,不惜黃金打水,只為讓荊軻一笑。那花費在普通人看來稱得上遮奢,但其實對富有一國的太子丹來卻不值一提,甚至對荊軻或秦武陽來也不過如此。

  兩人是有本事的人,那些外物不過是添頭,真正讓兩人下定決心赴死的是太子丹的態度,太子丹以上位者的身份表現出了足夠的尊重,士為知己者死,荊軻二人不得不死。因為他們作為下位者,除了那條命之外,沒有其他東西可以回報太子丹的“尊敬”。

  這話讓周倜想到了著名的吳起吸瘡典故。典故的大意是一個叫吳起的殺妻人渣特別偽善,號稱愛兵如子,有一次看到一位士兵背上生瘡后就用嘴幫他把膿瘡口了出來。

  那士兵的母親聽后卻大呼“吾兒死已”,因為她知道,作為將軍的吳起親自給兒子口了,兒子在作戰時必定不會“旋踵”,每戰當先之下,必然是一個身死的結局。

  這世界就是這么不公平,假如一個貧民救了一位將軍,那將軍只要回以一些金銀就會被夸贊有情有義,但若是上位者對下位者施以恩惠,下位者卻往往需要用命去報達。

  李議員他對自己那些保衛稱得上情同手足,平日里問寒問暖從不吝嗇金錢,誰家有個大事情也必定親自過問幫忙解決,所以應景的時候他們必然要用性命來報答我。

  周倜問你就不怕養出個白眼狼嗎?

  李議員卻笑道:真有那種人也早就被踢出SP團隊了,這點識人之明我還是有的,所以我才愿意和你交朋友啊。

  周倜:別人交朋友頂多費點錢,你這朋友卻是要命啊。

  兩人相視而笑,至于是不是能過命,那卻是不知道了。

  書接上文。

  周倜在韓洲時的一個舉動,那在他看來不過是隨手遞個紙巾問一句廢話。

  但當時宋民哲剛被韓洲科的人打了,而且是在自己的兩個弟眼前被打,正是最丟面子的時候。

  周倜的舉動對宋民哲來就如同雪中送炭光棍村送大姑娘,當時他心里是真的被周倜感動了,升起了想要竭盡所能報答周倜的心思。所以他才會在最終崩潰時出那樣的話——你曾經給過我幫助,現在換我還你了。

  這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甚至很多人能給出諸如割耳朵摘耳麥之類的狠人辦法,但宋民哲那時已經情緒奔潰了,他想不到那些,終是做出了最傻最蠢的選擇。

  周倜呼搶地,憤怒到幾乎裂開。

  可這樣子被張在城看到卻讓他極為興奮。他咧著嘴,哪怕扯動舌頭的傷口也要發出哈哈的大笑聲。

  他高心看著周倜難過,興奮的就如同自己是贏家一樣。血沫流過他的氣管淌進肺泡里,刺激得他大聲咳嗦,可他依然大笑不停。

  這笑聲中的情緒太過濃烈,甚至于其他人都能從中聽出他的痛快,以及…對周倜深深的恨意和想要殺死他濃濃期望。

  張在城的能力是通過聲音控制別人,限制是需要聽到的人理解他的意思。

  而這一刻,他雖然不能話,但激烈的情緒宣泄讓他笑聲中的情緒卻莫名的被聽到的人理解。

  人群再次被他控制了。

  原本用槍指著他的警員調轉槍口指向了周倜。

  事態が切迫している!

  但比其他人槍口更快的是一道刀光。

  刀光一閃,張在城的喉嚨上多了一條和宋民哲一模一樣的傷口,皮肉翻卷,仿如罵街大娘的血盆大口,噴灑著血色的唾液浸濕了方圓一米。

  數珠丸還刀入鞘,仿佛什么都沒發生一樣。

  ‘做得好!’周倜在心里夸獎到。

  張在城,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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