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是這么說,但是,當馮笑笑看到署著姜沐名字的油畫放在位置最好的三個之一的作品,整個人都呆住了。
大家不要誤會,馮笑笑不是因為姜沐的作品會打敗這么多學長學姐,放到位置這么好的地方,畢竟是拿到青年畫家作品展第一名的人,水平擺在那里呢,學校范圍內的作品展,根本就不夠她打的。
馮笑笑震驚的是,原本她以為她過來的已經夠早的了,卻沒想到,還有人比她來的還要早,而且還是這么多人,這些人還都圍在展廳的正中間。
“你們老師是不是太偏心了一些,就這亂七八糟的,跟幾何圖形有什么區別?不就是堆積顏色嗎,這有什么好的?奇奇怪怪的。”
蘇北扯了扯陸飛的袖子,很是不滿的吐槽。
然而,陸飛的目光一直鎖在眼前的油畫之中,在這展廳里所有展出的油畫之中,這幅畫無疑是這里這么多參展作品中最簡樸的,可是,確是最新,最有想法,最獨特的一幅。
看似幾個抽象的圖形,簡單的顏色,可是,越是細看,就越能讓人感受到一種寧靜平和的情緒,不過就是一幅普普通通的畫,卻仿佛蘊含了奇異的能量,讓因為夏季炎熱的天氣產生的煩躁情緒,漸漸消失了。
沒有得到回答的蘇北不甘心,轉身對著一個高傲明艷的女孩兒說道,“陳玲,你覺得這幅畫有資格拍在這么靠前的位置上嗎?”
陳玲不是美術專業的,對這些也不懂,他只是過來湊個熱鬧,說實話,她真的看不上這么個小展覽。
“你激動個什么勁兒,不就是一個校內的作品展嗎,放在哪個位置有什么可爭的,也沒什么意義啊。”
漫不經心的態度,輕蔑的口吻,這可算是犯了眾怒。
馮笑笑一聽就不高興了,“什么叫沒有意義?這些作品都是同學們費盡心思畫的,付出了大量的時間和精力,而作品能不能展出,放在哪里展出,這是檢驗作品好壞,檢驗自身能力的一種方式,怎么到了你的嘴里,就變成了沒有意義。”
她的話得到了眾人的認同。
“沒錯,這都是我們苦心構思,尋找靈感,又一點一旦描摹成型的成果。”
“這也是我們學習成果的檢驗,能否展出對我們來說,意義重大。”
“不知道,不懂就別瞎評論,你看不上我們校內的作品展覽就別過來啊,誰也沒請你過來。”
陳玲從小大到聽得都是說她好話的,都是吹捧她的,可以說是在蜜糖里長大的孩子,女孩兒從小就被捧得老高,驟然聽到這么多議論她的,頓時就不高興了。
“我確實不太懂,但是,畫的再好又能怎么樣?你們這么多人,以后靠著畫畫吃飯的能有幾個?與其費盡心思琢磨這些,還不如好好琢磨琢磨畢業之后能不能有一個好的工作,能不能過的舒服一些。”
展廳里頓時安靜了下來,這里的人雖然不能說都是愛畫畫的,有一些也是因為考慮分數的緣故,這才走了藝術生的路子,但是,大家筆上的功夫都是下過苦功夫的,上大學的目標更是非常單純,希望自己能有一個好工作,能有一個光明的未來。
像是他們這類的畢業生,畢業后比較好的待遇就是分到學校做美術老師,像是博物館,國企一些好的單位,亦或者是政府里的文化宣傳的部門,更是少的可憐,有些學生更可能直接分配到偏遠地區支教,分到這樣的工作,就別想什么前途不前途的了。
陳玲的話對眾人來說,無疑是一個巨大的打擊,尤其這里基本上都是大三大四的學生,就業就是他們即將面對的事情。
見眾人都不再反駁她的話,陳玲很是滿意,眼中的驕傲自得更甚,“所以說,不過就是一個畫展而已,你們是真的沒有必要這么斤斤計較,差不多就得了。”
“我看你也差不得就得了,左一句沒有意義,右一句沒有必要的,你看不上這畫展可以走,誰也沒讓你呆在這里,這里的作品都是大家的心血,可能大家以后不會靠這些作品生存,但是,這是大家的勞動成果,是每個人的心血,也是大家的成就,你可以不喜歡,但也請你不要貶低。”
馮笑笑說這話的時候,已經壓不住她心里燃燒著的熊熊怒火了,如果不是因為這里是展廳,她恨不得沖上去給她一個耳光。
不過,顯然她的警告在陳大小姐的耳朵里沒什么作用。
“我只是實事求是罷了,沒想到你這么聽不得實話。”陳玲笑的優越感十足,“國內有名的畫家有幾個,就是那些畫家里,一幅畫又能賣幾個錢?我這可都是為你們好,有這時間,還不如琢磨琢磨干點什么能多掙點錢,也能有一個好的生活。”
說完她又挑釁的看了一眼馮笑笑,“馮家是書香世家,這樣的事情你們應該見過很多了,那些窮困潦倒的畫家你們知道的應該不比我少,你應該清楚我說的沒錯。”
馮笑笑一時間不知道應該怎么回答。
到是陸飛從姜沐的作品掙脫了出來,認真說道,“如果能這么容易就成為畫家,靠作品為生,那這世上的畫家還不泛濫了?”
他迎上陳玲的高傲的目光,嚴肅說道,“成為畫家是大家的夢想,如果夢想那么輕易就能夠實現,那就不能稱為是夢想了。或許在這里的同學只有極少數才能夢想實現,但很多時候,追夢的過程比結果更加重要。”
男孩兒目光澄澈,拖著一股子執拗,在追夢的這條路上勇敢無畏。
陳玲在這樣的目光下,竟覺得自己有些丑陋,意識到這一點,她頓生一股惱怒,“你是三歲小孩兒嗎?真沒想到,這么長時間沒見面,你竟然變得這么天真,說的比唱的還好聽!”
“沒錯,校草啊,你怎么能這么天真!只求夢想很高尚,可也需要經濟基礎啊,顏料,畫筆,畫紙哪樣不需錢?”
一道漫不經心的的聲音就這樣插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