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工作人員的低聲討論聞宴和初陽是聽了個真真切切,兩人都已經選好了。
初陽這次沒有托大,選了一個他最擅長的古玉。
聞宴同樣是最擅長的,在這種大事情上,他也不會胡來,肯定要選他把握最大的,價值也是最高的。
既然下場,自然是奔著贏去的。
“你師父怎么回事?是不是這些物件沒有她拿得準的?”初陽對姜沐還是不了解,事關自己是不是登報認慫,他還是有些緊張的。
聞宴搖頭,“跟她學習了這么長時間,我就沒發現她在這行里有什么短板!”
初陽不解,語中還有些急切,“那她現在是干什么?只挑著價格低的看,入手價低,雖然可以降低成本,但是,這不也側面證實這些物件在藏友那里的價格肯定也不高,這肯定評估的價格也不會高,到時候怎么贏古曉峰那貨?”
聞宴到是對姜沐依舊信心十足,“她一定有自己的想法,別著急,等等看。”
“你怎么看?色古家小子會贏,還是初家那小子?”有關系好的藏友低聲問身邊的同伴。
“這不好說。”
“不是吧?雙方對比已經這么明顯了,這有什么不好說的?老易,你不會真覺得初家那小子能贏吧?”
“如果看結果,這么說也沒什么錯。”易秋平說道。
“雖然古家那小子剛剛說話有些難聽,但是,你我都明白,初家放棄經營古董店,轉而開拍賣行,確實有初家人對古董鑒定沒什么心得,沒有繼承初家老爺子的本事,就算初陽是跟在老爺子的身邊,能學到的也限,初陽怎么比得上被古老爺子細心教導的古曉峰?”
易秋平搖了搖頭,“古家小子還嫩著呢。”
“不然我們打個賭?我賭古家小子會贏!如果我贏了,你那玉雕的手把件就是我的了。”
易秋平低頭看了看手里的手把件,這東西跟著他三十年了,不過,他很舍得,“可以,但是如果我贏了,我記得你家里還有一張王世禎的手稿。”
對方磨牙,那王世禎的手稿也是他的心頭好,還真是老朋友,戳心一戳一個準,這要拿出去他也是舍不得。
“一言為定。”
一邊的古小山聽到兩人的交談,視線停在了易秋平的身上,“易教授好像對那女孩兒關注頗多?難不成她是您的學生?”
果然洞察力敏銳,不愧是要接古老爺子的班的人。
易秋平擺手,“不是不是,那丫頭才多大啊,還沒到讀大學的年紀。”
多余的話他一句也沒說。
古曉山眉間微蹙,看著還在貪心的挑選各種物件的姜沐,心里生出了一股不好的預感。
“曉山,你不用擔心,你弟弟你還不了解?雖然性格不好,為人囂張,猖狂自大,但是,他的眼力還是比尋常人厲害的多。初家那小子雖然做生意有些天分,但是在鑒定這方面,還是比不上曉山的。”
古曉山眉梢微挑,你這究竟稱贊還是嘲諷?
“時間到——”
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
姜沐手里已經拿了三件,評審還沒有開口,古曉峰就哈哈大笑起來,“你該不是以為你買的件數越多,累計的價值就越高,贏的機會就越大吧?”
“很可惜,你的如意算盤打不成了,規則里明確了,一個人只能選一件。”
姜沐真的是懶得看他那嘚瑟模樣,“以為我是你,這么簡單的規則都聽不懂?規則里只是說了,每人選一件參與比賽,又沒說不能對買幾件收藏。”
她很是小心的把另外兩件放進了雙肩包里,只留了一個黃不溜秋的玉雕。
古曉峰被懟的一梗,只能冷冷的瞥了一眼她受傷的方形玉雕,嘲諷道,“就你這眼力,選了這么一塊低等貨色,還在這里張狂?真不知道你哪里來的底氣?”
姜沐同樣瞄了一眼他選的一個茶壺,“自然是你給的。”
“呵呵,希望你一會兒還能這么自信!”古曉峰指給她留了一個譏諷的笑容。
姜沐只是聳了聳肩膀,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那輕蔑的眼神,就是沒長眼睛的都感覺的到,她根本就沒有把他放在眼里。
很快,四人選的四個物件,都拿了出來,放到了身前的橫桌上。
這四個物件的所有者,還有四個評審一起站了過來。
首先看的就是初陽選的一個玉扳指。
易秋平認真觀察了一番,“這扳指看上去平平無奇,也少了一些和田玉的盈潤,看上去灰撲撲的,非常破舊,但是,如果我猜的沒錯,這個應該有些年頭了,最起碼是唐朝的。”
“不是吧?這真的是唐代的古玉?”玉扳指的老板竄了過來,詫異問道。
易秋平將扳指拿給了身邊的另一個評委,“如果我的判斷沒錯,應該是。只不過年頭久了,沒有盤,表面看上去就跟硬塑料似的,其實只要處理一下,應該就會將外面處理掉。”
“老易說的沒錯,我跟他的意見一樣,初家小子,你眼力不錯嘛!”黃玉笑呵呵的說道,“介不介意我現場處理一下?”
另外剩下的兩個評審都沒有上手,只是看了看。
兩人都不是專門研究玉器的,又易秋平和黃玉兩個人的意見,已經說明了問題。
黃玉作用很快,很穩,也非常的熟練,細紗布站著特備配置的液體,在玉扳指上仔細的擦了兩邊,那股玉器的盈潤立刻出來了。
不僅如此,原版玉扳指那灰撲撲的很像是臟東西的外表被擦去后,里面是一層淡淡的黃色,黃色的旁邊是一縷紅色。
黃玉不禁驚喜,“這個玉扳指不得了啊,就這黃紅兩種沁色,就足夠吸引人了。”
“那這個玉扳指價值幾何?”初陽還沒有來得及問,玉扳指原來的主人就忍不住問了出來。
“這個究竟是不是唐代的玉扳指,現在是說不準的,但是,就看這枚玉扳指的黃紅沁色,加上這和田玉的成色,這枚玉扳指就值八九十萬了。”
黃玉已經有些愛不釋手了。
玉扳指的原主人震驚不已,而后就是懊悔不已,“八九十萬!!唉啊,看來我是沒有發財的命啊!這么貴的一個玉扳指,我怎么就沒看出來呢!兩萬塊就賣了。”
“我就是覺得放在家里也沒有啥用,就是一個破玉扳指,剛好今天黃先生過來,剛好讓黃先生掌掌眼,沒想到,出了這么一檔子事,我就忘了從攤上拿出來了!”
“小伙子,你眼力真的是這個!”玉扳指主人豎了一個大拇指。
初陽溫和一笑,“運氣好罷了。”
他看了看古曉峰,那一本正經的笑容,古曉峰是最討厭的。
“哼,不就是一個玉扳指嗎,有什么了不起,別以為你買到了一個玉扳指就萬事大吉了,我的可比你的值錢多了!”
古曉峰不服氣的說道。
古曉峰選中的是一個茶壺,對于自己的眼光,他是很有信心的。
“別著急啊,接下來是我,麻煩你考邊站。”聞宴走上前來。
“你——”古曉峰氣得想懟人,卻被古曉山拉住了。
“沈師傅,這瓷器方面可沒有誰比你更加擅長了,麻煩你上手掌掌眼。”古曉山依舊一團和氣。
沈宏也不推辭,戴上了白絨手套,拿起了一個通體泛黃的花瓶。
花瓶不高,瓶口刻畫著幾道紋路,瓶身畫著蓮花和錦鯉,不過顏色跟泛黃的瓶身一樣,沒有特別著色。
沈宏拿著放大鏡,認真看了許久,然后遞給了旁邊另外一個評審。
還沒等沈宏說話,花瓶的主人就揍了過來,“老沈,這個是贗品,是作假的吧?我上次在潘家園,一看就看到了這花瓶,攤主說了幾句話,我就被忽悠了,可是花了我好幾萬。回家之后我非常寶貝的放到了書房上。”
“可就在幾天前,有幾個客人來家里拜訪,一眼就看出來我這個花瓶是假的,是仿造品,做舊的,這可給我氣的,當下就從博古架上拿了下來。”
“我拿過來就是想看看,還有誰跟我一樣眼神有問題。沒想到,被這小子買走了。”
花瓶主人噼里啪啦一通說,直接把花瓶的來歷說的清清楚楚。
看戲的眾人也明白了事情是怎么回事,不禁心里感嘆,這人的運氣看來是真的非常不好。
“初陽,果然你帶來的人,就跟你一樣,特別喜歡交學費,特別容易打眼。”古曉峰嘲諷道。
“跟這種人較量,簡直就掉了我的身價!小子,你應該感謝你有初陽這么一個朋友,否則,就憑你,可能這輩子都沒有辦法跟我這種級別的人物較量!”
姜沐抬手扇了扇,“初陽,你怎么回事?帶我們來這種蒼蠅嗡嗡嗡的地方?你說你怎么就不能準備一個蒼蠅拍?”
“我的失誤,我錯了,下次我保證改正!”初陽忍著笑,一本正經的說道。
“你們兩個少在這里一唱一和的!贏不了我,你說再多也沒有用!”古曉峰控制著心中的怒火,卻不禁提高了音量。
換來的是眾人不贊同的目光。
大家可都等著評審給出結論呢!
“喂,你都一點兒不擔心聞宴嗎?這種場合要是打眼了,他們滬市的古董店也就別再想開了。就算店影響不大,可是對聞宴奔上還是有很大的影響的。古董行這個圈子,如果名聲不好,可就要花很長很長的時間來洗脫的。”
初陽低聲問道。
姜沐懶懶的打了個哈欠,“有什么好擔心的?”
“不是吧?聞宴再怎么說也是你的徒弟啊,你都不關心他的嗎?他可是非常關心你的,這次你要買四合院,他可是千叮嚀,萬囑咐,讓我看著點,完全不能讓你吃虧。”
“我看他這么心你,可是現在他遇到這種事情,你卻什么反應都沒有,是不是太冷血了一些?”初陽為聞宴不值。
姜沐只是微微勾了勾唇角,也沒有著急解釋,“既然小少爺是我的徒弟,這點本事還是有的,如果他這么容易就打眼交學費了,那以后就別再說是我徒弟!”
莫名覺得有些帥是怎么回事?
初陽凝視著漫不經心靠著椅子的姜沐,感覺這個人的身上有著強大的魔力,讓人不禁心生佩服。
“你這次是真的血虧了。”沈宏忽然說道。
花瓶老板瞪大了雙眼,“這個…這個該不會…”
后面的話他已經激動地說不出口了,指著花瓶的手臂都在顫抖,震驚到自己都不感相信。
“這個花瓶應該是宋代的耀州窯瓷器。耀州窯瓷器胎體厚重,胎呈灰白色,釉層透明如玻璃,而且青中帶綠,刻花是主要的裝飾手法之一。這個應該是耀州窯的瓷瓶是沒的說的。”
花瓶老板傻眼了,“那豈不是說,潘家園地攤的那個老板說的都是真的,這個花瓶確實是一個老物件!非常珍貴的老物件!”
沈宏點頭,“應該是這樣,不過你也不用后悔,我估計那個攤主肯定也不知道這個花瓶是真是假,一開始確實是忽悠你買下它。”
花瓶主人點頭,“你說的沒錯,如果他真的知道這個花瓶是真品,他怎么可能這么便宜的就賣給了我?”
“所以,你也不用后悔,我們只能說,這個花瓶他不屬于你,還是這個小兄弟眼力好,一下子就鎖定這個花瓶了。”
沈宏是特別關注聞宴的一個評審,他圍觀了聞宴選擇這個瓷瓶的全過程,正是因為這樣,他對聞宴的眼力才這么佩服。
“那這個花瓶值多少錢?”花瓶的主人立刻問道。
“初家小子,你覺得呢?如果這個花瓶上了你們家的拍賣會,值多少錢?”沈宏把問題拋給了他。
“這要看情況,不過宋代耀州窯瓷器,還是很值錢的,怎么也要90萬起了,如果遇到識貨的,可能要130萬!”
初陽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