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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魁梧壯漢,被陸青山瞪了一眼,就撲倒在地了?
怎么看,都不是一件合理的事情。
平南將軍身后的其它參將中,立即是又有一名參將出列,向著昏倒的李擇奔了過去,細細察看。
脈搏與呼吸都還在,而且十分正常。
“將軍,李擇他只是暫時昏了過去。”參將與平南將軍匯報道。
平南將軍松了口氣,然后不由瞇起眼睛打量著陸青山,目光都變得不一樣了。
這是什么道法?
是的,在他看來,陸青山必然是施展了什么奇特的道法,才讓他的參將昏倒過去的。
他們并不是懂行之人,如果此刻有劍宗修士在這里,定然能看出剛剛陸青山瞪出那一眼的時候,眼中有如洪水般的劍勢蔓延而出。
道源界的規則雖然封禁了法力與元神,但是劍勢這種東西,本身就是看不見摸不著,虛無縹緲的存在,不屬于封禁之列。
問題在于,劍勢這種東西,是多年習劍所養成的,就像王霸之氣,可以威懾人,但要像陸青山這樣光靠劍勢傷人,就實在太過匪夷所思。
事實上,原理也很簡單,就像是足夠威嚴的皇帝,僅憑眼神就可以將一個平民震懾得當場昏倒過去。
亦或者足夠兇惡的匪徒,稍稍變一變臉色就能讓人肝膽俱碎。
剛剛空氣中所凝聚的劍勢,便是達到了這樣一個恐怖的程度,也就營造出了類似的效果。
說是道法,也不是不可以。
道法:劍勢。
只是內里的行道,一般人根本看不出來。
所以他們很不理解。
而且,這種手段本身極為雞肋,因為它本身只是一種勢,沒有攻擊力更沒有實質。
陸青山能以此傷到沒有修為的凡人,已經是極為不可思議了,再高一層,甚至是煉氣修士,都能在劍勢沖擊下守住心神。
但在道源界,這手段卻是堪夠大用。
在道源界,只有凡人,沒有修士。
平南將軍身后的極為參將互相望了一眼,彼此點了點頭。
下一刻,便有人站出來道:“過江龍陸青山,你趁李參將不備,施展道法偷襲他算什么本事,我等不服,向你提出挑戰!”
陸青山見此,不由嘆了口氣。
都是些連修為都沒有的凡人,在他眼里就仿佛是小孩子一樣。
陸青山的確沒有太多的心思跟他們置氣。
他一眼掃過人群,“那你們就一起來吧。”
“你們準備好。”陸青山提醒道。
見一眾人等露出戒備之色后,陸青山心中一動,目光如劍橫掃。
目光所及之處,滔天的連綿劍勢噴涌而出,輕易便是沖垮了他們的心神。
他們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傳來絞痛,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只不過是一息的功夫。
戰斗便戛然而止。
整個校場安靜了下來。
龍鳳衛將士們像是看怪物一樣地看著陸青山。
陸青山不以為意,搖頭道:“以下犯上,我就略施懲戒,殿下可有其它處罰?”
秦倚天眨了眨眼睛,然后道:“就這樣吧。”
陸青山點了點頭,隨手點了幾位龍鳳衛,“你們幫平南將軍將他的參將送回去。”
“是!”被點到名的幾位龍鳳衛連忙出列,大聲應道。
平南將軍看著這一切的發生,一直沉默著,氣壓低到了極點。
最后,眼見著龍鳳衛已將將他昏倒的參將們扶上馬,準備離開,他冷冷地放下了一句話,“陸青山,你的道法確實強大,劍法之強我也有所耳聞,你的實力我不再懷疑。
但是你要明白,將軍,絕對不是個人武力強就能勝任的。”
“將軍還要有治軍和帶軍的才能,不然將軍就是叫武林盟主了,而不叫將軍了。”
話罷,平南將軍同樣翻身上馬,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了。
雪花飛舞飄蕩。
蒼黑色的山巖被積雪覆蓋。
咯吱咯吱。
樹上不堪重負的枯枝被壓斷之后,積雪簌簌而下,瞬間清明,一隊長長的軍隊映入眼簾。
即使在這種天氣里行軍,軍隊里的將士個個精氣神都十分足,可見這是一只素質極高的軍隊。
“天雁,還有多久能到雪嶺?”
“報將軍,差不多還有兩天的行程。”
騎在馬上的陸青山沉吟了一會兒。
這個時候天上已經露出淺白色的月牙。
風雪愈發大了起來。
“風雪有變大之勢,不宜久留,今夜就暫不露營,連夜行軍。”他下令道。
自拜將之后的第三天,陸青山便是帶著龍鳳衛離開了秦城,北征雪嶺。
他要會一會這方世界的異鬼。
路途充滿了波折。
正如平南將軍所言,不是武力卓絕就是好將軍。
陸青山也清楚,自己并沒有帶兵才能,但是那又如何呢?
會用人就行了。
龍鳳衛是秦倚天的親兵,素質極高,龍鳳衛中的統領更是熟讀兵書,完全可以將帶兵之事交給這些統領。
這般想著,陸青山從懷里取出一個繡有精美花紋的錦囊。
那是出征前秦倚天送給他的。
“將軍若是身陷困境,回天無力,就打開錦囊。”
“你是秦倚天,還是諸葛天?”陸青山嘴角揚起一抹笑意,好笑的想到。
他又看了看錦囊,然后將錦囊塞回懷中。
第二天黃昏。
陸青山帶著龍鳳衛抵達目的地。
雪嶺鐵城。
陸青山站在城墻前,仰頭看著城墻上隨風飄揚的數十面旗幟——這里此時聚集著數十個國家的軍隊,自然就有數十面旗幟。
也正是由于聚集太多國家的軍隊,所以根本無法做到令行禁止,一般都是你管你的,我管我的,沒有一個統一的指揮。
毫無疑問,這種混亂的指揮會讓鐵城軍隊的戰斗力下降好幾個層次。
但是即使知道這個道理,也沒有誰要做出改變的意思。
軍隊,是一個國家的根本。
沒有任何一個國家,會放心將自己軍隊的指揮權交予他人之手,即使是對抗外敵之時,也是如此。
“進城。”城里之人早已收到傳書,眼見城門已然大開,陸青山下令道。
火爐熊熊燃燒。
坐在案桌邊的男子生著極濃的眉毛,一臉絡腮胡子顯得無比粗獷。
男子名叫查如松,是孟國的大將軍。
孟國,與秦國交好。
“查將軍,秦國的護國將軍于今日已經帶兵入城。”
說話的人倒是十分年輕,模樣俊俏。
查將軍把眼一垂,“就是那個因執秦國鎮國劍而得以拜將,不知來歷的陸青山?”
“對,正是此人,聽說深得秦國那位殿下的信任。”
“看得出來,龍鳳衛可是她的親兵,連親兵都給了”查如松眉頭微挑,“而且平南為了鎮國劍,這次特地回去請劍,卻依然是落空。”
“秦國殿下對這位陸青山的青睞可見一斑。”
“將軍要去會一會這個護國將軍嗎?”
“不急,”查如松一抿茶壺,緩緩道:“先看看再說。”
“距離上一次異鬼攻城已經過去兩月有余,雪原上游蕩的異鬼經過這么長的潛伏期,數量想來是累積到一定地步,于近期要來一波大的了。”
“這種時候,就先好好備戰,一切交際等戰后再說。”查如松意味深長道 并不是所有的將軍,都值得他去見上一見。
即使是交好國家的護國將軍,也是如此。
他得看看他究竟能不能配得上“護國”這個名頭。
而在鐵城,沒有軍功的將軍,可算不得將軍。
一片連綿的營帳。
正是陸青山龍鳳衛的駐扎之地。
“將軍。”最中心的營帳外,傳來一聲雄渾的聲音。
原龍鳳衛統領顧天雁,手中拿著一桿被旗布裹住的旗桿步履匆匆地走了進來。
“何事?”
營帳中,烈火熊熊燃燒。
陸青山坐在案桌旁,案桌上放著是這三十年來鐵城與異鬼所有交手的記錄。
“將軍,你吩咐的旗幟已經造好了。”顧天雁匯報道。
陸青山放下手中的卷軸,從顧天雁手中接過旗桿,正欲查看。
便在這時,長長的號角聲,忽然響徹整個鐵城。
號角聲嗚咽。
這是全城戒備的號角聲。
這種號角聲,只能說明一件事。
異鬼來了,而且是數量極其龐大的一波異鬼。
顧天雁臉色一變。
“怎么?”陸青山問道。
“三十年來,全城戒備的號角聲只響起過兩次,每一次犧牲士兵都超過十萬之數,是無比慘烈的兩戰。”他道。
“你怕了?”陸青山又問道。
“自然不怕,”顧天雁擲地有聲道:“作為軍人,且有怯戰之理。”
陸青山豪爽大笑,“旗幟已經造好,敵人也來了,不正是建功立業,大斬異鬼之時?”
“顧天雁,立即集合將士。”他吩咐道。
“遵命!”顧天雁毫不猶豫地回應道。
號角聲中,鐵城里便是響起沉重的腳步聲,呼喊聲,甲片碰撞聲響成一片。
龍鳳衛營地外的空地上,數千軍士排成陣列、結成陣勢,人人披盔戴甲、手持兵刃。
顧天雁在短時間內已經集合將士,速度之快,不愧精兵之名。
場中鴉雀無聲,軍紀嚴明。
一個雄健的身影忽然越眾而出,乘奔御風一般,奔上高臺。
來者正是陸青山。
他腰間挎劍,手中抓著新造的旗桿。
陸青山用力揮舞一輪,大旗迎風招展。
赫然是與他腰間長劍上花紋有幾分相似的龍紋。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大旗吸引。
陸青山銳利的雙眼掃過全場。
將士們不由屏住呼吸。
他們并沒有跟著陸青山打過一場戰,但這位將軍身上卻是散發出一種讓人莫名信服的氣質,再加上龍鳳衛本就是精兵,所以,即使是未戰之師,此刻也依然士氣高昂。
“將軍!”顧天雁上前,單膝跪地,雙手抱拳,“龍鳳衛全軍皆到。”
全軍齊聲道:“將軍!”
遠處的城門,所有的城門,都已經緩緩打開。
城門推動聲隆隆。
每個城門大開之后,必有大軍沖出。
漫天雪花飄飛,北風呼嘯狂舞,悠揚而沉悶的號角聲中,馬蹄聲,腳步聲如滾滾悶雷。
正如之前所言,要想斬殺異鬼,靠弓箭是不行的,必須出城迎戰。
細細的風雪之間,透過人群空隙,有一片蒼白的影子映入陸青山眼簾。
那便是異鬼。
不再猶豫,陸青山鏘然一聲,拔出龍雀。
熾紅的龍雀,在風雪覆蓋中的雪嶺鐵城之中,就好似一道熾熱的火焰。
“城門已開,出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