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當年知守樓創立之時,夏玄機所題的謁語,也是知守樓一直以來的宗旨——
修士,集偉力于一身,長壽且強大,就更要為人族謀生存,謀福利。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只是,到底還有多少人將這句話記在心里,并踐行,那就不得而知了。
深深吸了一口氣的陸青山,跨過牌樓,與澹臺清潤走向牌樓內部的第一座高樓。
看見兩人到來,高樓外的外事修士已經迎了上來。
在澹臺清潤拿出“繡春”令牌,并且表明來意之后,他就主動將兩人引向高樓之內,同時退去通知本樓高層修士。
半盞茶后。
“我名盧劍星,不知兩位如何稱呼?”身為南域知守樓鎮撫使的盧劍星進入大廳。
“見過盧鎮撫使。”澹臺清潤應道,同時自我介紹道:“繡春,澹臺清潤,至于這位......”
在提及陸青山時,澹臺清潤頓了頓,最后道:“陸青山。”
只介紹名字,并沒有介紹身份。
因為她也不知道該怎么算陸青山的身份。
自己的手下?
呵......近來的行動明明都是以陸青山為主導,他又有哪點像手下了…
不是手下的話,將陸青山帶到這此處來,似乎又與理不合。
所以澹臺清潤就暗暗跳過了身份介紹。
機智的劍修。
盧劍星若有所思,身為知守樓鎮撫使,情報通天,陸青山大小也算名人,他又哪里會不認得?
之所以發問,其實也是存在著詢問兩者關系的意思。
不過,見澹臺清潤未答,盧鎮撫使也沒有多問,轉而問道:“二位此次前來是有何事相告?還是有何行動,需要我調度人手,配合你們?”
繡春地位超然,與知守樓其他職司是無等級之分的。
只是盧鎮撫使乃是七境修士,澹臺清潤不過五境,修為之分卻是存在且無法磨滅的。
所以澹臺清潤態度也十分恭敬,奉上一份玉簡,“鎮撫使閣下,這些時日我與陸青山在南域之中四處暗訪,并對早先發現的一處南域地府分殿進行剿殺行動。
行動十分順利,此外還從那些地府修士口中得到了一些珍貴情報,結合先前暗訪的收獲,整理出了這份玉簡,還請過目。”
盧鎮撫使眉眼微垂,心中一動,那玉簡瞬間來到他的身前。
他將神念探入其中,少頃,這位盧鎮撫使臉色微動,正襟危坐。
玉簡之中,竟然是南域地府十四個州分殿的位置所在!
“情報可信否?是否為陷阱?地府修士的嘴可不是好撬開的啊?”盧鎮撫使接連問道。
澹臺清潤眸光如水波,在這時不自覺掃了陸青山一眼——地府修士的嘴的確不好撬開,所以他們也根本沒有審問,玉簡中的情報完全是陸青山一句一句自己寫上去的,而且還是當著她的面寫的。
若不是有鶴鳴鎮地府分殿的先例在前,即使是她,此刻也定然有幾分心里發虛。
不過現在......
“八成。”澹臺清潤毫不遲疑,擲地有聲道。
“八成......”盧鎮撫使喃喃道。
以知守樓修士說話留一線的習慣,八成其實可以約等于百分百了.....
驚天霹靂!
雖然玉簡之上并沒有南域地府總殿的位置不是陸青山留了一手,是他也不知道。
在前世,地府魔影版本中,人族最后雖然取勝,但并不是完全的大勝,只是讓地府傷筋動骨罷了。
南域地府總殿的位置,到版本結束,也都沒暴露出來。
可不論怎樣,若是能將這十四個州分殿一舉鏟除,南域地府也幾乎是等于名存實亡,再也掀不起太大風浪了。
畢竟地府之所以能如此興風作浪,憑借的便是這遍布各地的人手與情報,而不是單單的總殿之中的那幾個“府主”。
“稍等片刻。”盧星劍臉色一肅,取出傳訊法器,迅速通知樓內其它高層。
這一次,等待時間就長了不少。
許久之后。
隨著一個又一個的氣息如淵如岳的修士魚貫進入大廳,雖并沒有人刻意施壓,但那無形的氣勢壓迫卻依然充斥整個大廳。
僅有煉虛修為的陸青山與澹臺清潤,此時就像是混入狼群中的兩只哈士奇,不過兩人卻依然是平靜如常。
自有氣度。
不畏強,不欺弱,這一直是劍修所秉持的氣度。
“盧鎮撫,是有何要事,竟然要將我們所有人全部召集于此議事?”南域知守樓樓主,靳(jin)一川莊嚴肅穆。
“大家先看看這份玉簡吧。”盧星劍不動聲色,將手中玉簡推到其它諸位大修身前。
片刻后,大廳之中原本就嚴肅的氣氛,又沉重了幾分,甚至是有幾聲沉重的呼吸聲傳出。
“竟然是地府十四州分殿的地址?!”所有人都目瞪口呆,感覺心臟直跳。
即使在來之前,他們便猜想到必有大事發生,但此刻依然是被震到了。
“這些情報從何得來的?”靳一川鎮定神色,連忙詢問道。
盧星劍將澹臺清潤的身份以及她的說辭又給靳一川說了一遍。
“繡春......”靳一川心中一定。
說實話,看到這消息的第一時間,他的想法是這是個詐。
但是情報是澹臺清潤給出的,那就又不一樣了。
繡春,做為知守樓地位最超然的一個職司,權力非凡,所以要想加入其中,除了天賦能力要出眾之外,還要經過嚴格的背景調查,甚至還要經歷“問心局”。
如此苛刻的條件,重重篩選,才能保證繡春之中不會出現叛徒。
所以對于繡春修士,即使是他,也不會有絲毫懷疑。
知守樓與地府敵對已久,如此情報擺在面前,還是來自繡春修士,即使他們心中再驚詫,也會是認真以對,絕不會輕易善罷甘休。
單論實力,知守樓毫無疑問是可以碾壓地府的,這是地頭龍與過江蛇的差距。
地府尾大不去的原因,從來都只是因為地府深諳敵后作戰的精髓,善于潛伏,平日默不作聲,每隔數十年數百年,再出來騷一下。
陰棄者如瘵病,如附骨之疽(ju)。
如此而已。
如今有了具體情報,又何愁地府不滅?
“我等商量一下具體的行動計劃。”靳一川目光又看向澹臺清潤。
此話的潛意思是摒退澹臺清潤與陸青山。
外行不干涉內行事,最后的行動計劃,人手調動,出手時間等等,自然應該是由執掌南域知守樓數百年的幾位高層所制定,與澹臺清潤無關。
“除魔衛道,為我輩所求,”澹臺清潤是明白事理之人,只不過在退下之前,卻是拱了拱手,又道:“樓主準備開始剿滅地府行動之時,我二人懇請同行。”
這其實是陸青山的要求,不過也正符合澹臺清潤的心意。
在背后運籌帷幄,那更像是靈修干的事。
劍修嘛,自然是喜沖鋒陷陣的。
“自然當如此,”靳一川一口應下,“你們二人先去休息片刻,等有了決定,便會告知你們。”
靳一川毫不猶豫答應兩人的要求。
他也沒有拒絕的理由。
澹臺清潤作為繡春修士,隨知守樓出動,本就是她的權利。
至于陸青山,當今劍宗年輕一代第一人,最強四境,如此人物,愿意加入知守樓陣營,誰又會把他往外推呢?
知守樓不爭權不奪利,只為滅地府,所以大夏那復雜的派系之爭,卻是與他們無干的。
出了大廳的陸青山,感到胸臆間有壯氣回蕩。
這一次,若是真一舉剿滅地府十四州分殿,那將會是前所未有的顯赫戰績。
當然,也顯而易見,這會讓整個人族局勢陷入大動蕩之中。
自此之后,他所熟知的劇情,必然山路十八彎,跑偏到姥姥家去都不止。
可…畏懼改變,從來不是陸青山的心態。
而且恰恰相反,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改變既定的劇情。
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前,九天的游戲劇情才走到中期。
陸青山并不清楚,人族劇情到了最后會不會是個大圓滿結局。
但就他親眼所見,在十年劇情線中,游戲里的人族死傷無數,遍地白骨。
但凡是有一個同理心者,在這樣一個幾乎百分百虛擬度的游戲中,見到同為人族的所謂“npc”們的慘劇,都會心生不忍與悲痛。
同時也會為自己的無力改變劇情感到無奈,感到遺憾。
更別說,如今這一切更是已然化作了一個真實的世界,曾經的“npc”變成了有血有肉的真人。
陸青山就更不忍看見那一幕幕慘案再次上演。
這也是他為何在初臨這個世界之時,所生出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要彌補遺憾。
人族之憾,亦是每個人之憾。
仙俠,仙俠,沒有俠哪來的仙?
自長安末年來到這世界,歷經近七年時間,于天元六年末…
他,陸青山,正式對地府,亮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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