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洗劍池是我們西域門派,但你這么比較未免也太偏向洗劍池了,我都看不下去了。”人群中有個懂事理的黃袍修士接話道。
“劍宗的人數在七大道宗之中,原本就是最少的,另外,據說整個劍宗,修為在元嬰期的弟子總人數更是不超過三百。
洗劍池作為我們西域第一劍修門派,門下弟子人數可是達到了數十萬,元嬰期弟子足有近萬。
如此大的基數下,上榜的弟子比劍宗多一個,就能表明劍宗年輕一代不如洗劍池嗎?
再說,你也不看看這黃榜榜首是何許人?
浩然劍紀川!
洗劍池上榜弟子之中,最高不也就排到三十七位罷了。”
被黃袍修士這么一說教,先前出聲的灰衣修士也是明白了其中的差距,訥訥地低下頭,不再多語。
見灰衣修士沒有反駁,辯贏的黃袍修士起了興致,接著道:“劍宗向來以人少而精所聞名,所以甚至是出現,宗內煉虛修士的數量,反而是比元嬰修士多的違反金字塔構造的獨特氣象。
你別看在黃榜之上,劍宗修士才二人上榜,可到了這個玄榜,劍宗可是足足上榜了九人,是天下所有宗門之中上榜人數最多的。”
被黃袍修士這么一說,其他人也紛紛將目光放到玄榜之上。
他們在心里稍微清點盤算了一遍,發現的確如此。
人數最多的道宗太清宮,最后上了玄榜的修士其實也不過是七人。
這一對比,就知道劍宗恐怖之處了。
“而且,放眼四榜,榜首之位,劍宗竟是獨占兩席,分別是黃榜榜首紀川,天榜榜首太白劍主,這其中還不能說明什么嗎?”
這一下,灰衣修士徹底是無話可說了。
其實他也只是突然發現黃榜上劍宗弟子人數竟然少于洗劍池,沒多思考,便脫口而出。
其實在出口瞬間,他就已經察覺到不妥之處。
可沒想ꓹ偏偏又是趕上了個懂哥ꓹ最后是被人一頓教育,可謂是好不郁悶。
“單論兩榜榜首還不算什么,”鵝黃衣裳的少女在這時竟然也是接過話頭ꓹ脆生生道:“劍宗最了不起的ꓹ還是他們出了個最強七境ꓹ洛神仙子夏道韞。”
提起夏道韞的名字,眾修士頓時議論紛紛起來。
顯然ꓹ這個名號ꓹ是有著很大的知名度。
事實也是如此ꓹ要知道夏道韞可是天機觀開四榜如此多年ꓹ第一次將最強之名給出之修士。
史無前例之修士,又怎可能不有名呢?
“據說,這位洛神仙子,近來可又是干了件大事。”見眾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來ꓹ少女決定再透露點自家的獨門消息。
“是何大事,小女娃你可別盡吊我們胃口,趕緊有話直說。”有個絡腮胡的中年男修是個急性子ꓹ開口催促道。
“急什么急ꓹ”少女鼻子微翹ꓹ對于中年男修的催促有些不滿,但終究還是開口娓娓訴來道:“是說前段時間,東域有位八品的大妖王,不知道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膽,竟然是出言威脅劍宗。
后來洛神仙子直接是單劍殺到妖王老巢,僅出一劍ꓹ就把這位妖王給斬了。”
聽到少女提起自家師尊名字,同樣是側耳傾聽一線情報的陸青山,在這時,也不禁是咂舌不已。
這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八品大妖王,不會是源妖王吧?
陸青山在心中猜測道。
“一劍?真就一劍?”場上有修士聽到少女的述說,當即是驚呼出聲,難以相信,狐疑道:“洛神仙子不是才進階八境數十年嗎?會有這般強悍兇猛嗎?”
“對,就只用了這一劍!不然洛神仙子能是最強七境?自然是強到沒邊才會有這種說法。”少女眉飛色舞,仿佛是親眼見證了夏道韞斬妖的神武風姿,滿是崇拜道。
對于旁人的懷疑,少女則是不屑地鄙夷道:“洛神仙子可是有著以七境修為斬八境修士的驚人戰績。
她一旦進階八境,在發現妖王挑釁上門,怒發沖冠之下,一劍斬殺一尊小小八品妖王,又算得了什么?”
“唔——”陸青山聽到此,不自覺地撇了撇嘴。
夏道韞很強這點沒什么好說的。
不過就自家師尊那性子,斬殺一尊八品妖王,又哪來的怒發沖冠呢?
看著周圍修士的驚嘆模樣,內心感到異常滿足地少女,終于是收整收整,對一旁的兄長吆喝道:“走嘍大哥,去風陵江看“潮”去!”
“風陵江看潮?”這個名詞落入陸青山耳中,讓他不禁心中一動。
“怎么,你也是準備去湊熱鬧的?”一旁的少女十分眼尖耳利,瞧見陸青山的反應,很是熱情地招呼道:“要不一起同行?”
少女之所以如此熱情,一是涉世未深,天真浪漫,對旁人并無太多戒備心,二是與陸青山剛剛也算交流了兩句,感覺這人說話周到,還算是好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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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最最最重要的是,這位道友長得很好,看著就像是個好人!
“瓶兒.......”見自家妹妹這般招呼一個陌生修士同行,年輕男修有些傻眼,弱弱喚道。
“好啊,正有此意。”這邊,陸青山已經是笑呵呵地應承了下來。
年輕男修嘴邊的話一下子就是被堵了回去。
他雖然比自家妹妹多長些心眼,但畢竟也只是個面皮還薄的新人修士。
自家妹妹前頭剛剛對陸青山盛情相邀,他也不好轉頭就是把陸青山推出去。
這忒不地道了,或許再過個幾十年他能面不改色地干出這事,但是現在也就只能是在心里暗自別扭了。
正在興頭上的少女,顯然是不會注意到自家兄長正在一旁生悶氣,樂呵呵地自我介紹道:“我們是白馬李家之人,我叫李寶瓶,這是我哥哥,李盞觥。”
一水瓶,一酒杯,這兩兄妹的名字倒是可愛得緊,他們的老爹定是個妙人。
“不知道友大名?”李盞觥雖然心中別扭,但畢竟是個家教甚好之人,見自家妹妹介紹自己,也不好擺臉色給陸青山看,一拱手,禮貌問道。
“陸青山。”陸青山笑呵呵道,也沒隱瞞自己的名字。
李寶瓶與李盞觥自然不會因為一個名字,便將自己在路上隨便碰到的一個修士,就與那遙不可及的七域論道魁首聯系上。
畢竟青山又不是何生僻名字,天下間叫這名的可謂是不計其數。
閑聊之中,三人已經是出了白馬城,向著那風陵大江御劍趕去。
少女打量了兩眼陸青山,突然是問道:“陸道友看樣子不是我們白州之人?”
“何以見得?”陸青山微微挑眉,詫異道。
李寶瓶笑嘻嘻地應道:“‘自白州以西,諸人皆深目’,說的是自白州起,一直往西諸州之人,眼窩或多或少都有些許向下凹陷,哪像你,眼窩飽滿。”
陸青山倒是沒想到,一個看著迷迷糊糊的小姑娘竟然如此心細,當下就是笑著應道:“我本是南方生人,后拜入東部的宗門,因為一些原因,恰好是淪落于此。”
他所說的南方,指的是南域,但在李家兩兄妹眼中,自然就是南部諸州的意思。
知道陸青山來自外地,李寶瓶頓時是雙眼放光,“我這還是第一次離家遠行呢,而且這還是因為恰逢風陵江觀“潮”,打著長眼界的旗號,才才讓我爹將我放了出來,有機會我定要去更遠的地方看看。”
陸青山不置可否。
少女見陸青山與自家兄長都沒有怎么理會她,也不惱,自顧自地又開始碎碎念起自己的那些小心思。
“有朝一日,待我修得金丹,定要游遍天下,見一見那些黃榜上的傳奇人物......要是能跟他們說上一兩句話,那就再好不過了.......”
李寶瓶少女心性,一路嘰嘰喳喳,“要是......要是哪一日也能闖下個自己的名號,那就更好了,名號我都想好了,就叫一劍開元,一劍開元李寶瓶......”
“一劍開元,”一直有一搭沒一搭理著李寶瓶的陸青山,起了興致,問道:“寶瓶道友還是個劍修?”
“當然哩!我們李家本就是個劍修世家,不然我與大哥怎會這般趕著去觀“潮”。”李寶瓶一板一眼道,轉頭看了眼李盞觥,“大哥,你說對吧。”
“對對對!”李盞觥沒好氣地瞪了眼已經把自己老底都要全部交代出去的李寶瓶,敷衍地應道。
“你應當也是劍修吧,不然湊啥熱鬧。”李寶瓶反問陸青山道。
“自然是的,聞風陵江大潮之名,想著一睹風采,”陸青山點頭承認,隨后又隨口問道:“不知我們現在離這風陵江還有多遠,此次打潮之人又是哪位?”
李寶瓶十分熱心,知無不言道:“風陵江就在白馬城周邊,倒也不遠,以我們的速度,再過一天多差不多就到了,至于這次打潮之人,那可是‘碧浪劍’千流,黃榜排名第九十八位的存在。”
提到這個‘碧浪劍’,李寶瓶眼里頓時是放出神光,顯然十分崇拜,口中對其更是如數家珍,說起來就是個沒完。
“碧浪劍千流,元嬰圓滿修為,修有圓滿境上位意境水之劍意,合一境上位意境殺戮劍意。
本命劍為中品天器流雪,擅長外劍,曾經斬殺過一只五品初期的水老虎大妖........”
“碧浪劍......”陸青山重復了一遍這個名字,微微頷首,與兩人繼續閑聊。
一天之后,三人終于是臨近風陵江。
可見在江畔兩岸,林立有許許多多的觀潮樓閣,其中人影交錯,好不熱鬧。
再定睛一看,會訝然發現,樓閣之中的那些人影,竟然都是修士。
所謂觀“潮”,觀的自然不是風陵江之潮水。
雖然這風陵江潮水確實澎湃,素有甲天下之美譽,但區區自然景象,又怎會引得修士云云?
這些修士們所要觀的“潮”,其實是劍潮。
天下劍修宗門,東域劍宗是唯一道宗,當之無愧的劍道魁首,其后便是這西域洗劍池了。
但又有哪個在第二位置之人,會愿意區居于此位呢?
洗劍池想要晉升道宗,甚至是將劍宗之聲名取而代之已經許久了。
這么多年來,洗劍池一直是百般籌劃,想要在外提升自家宗門的聲名,內里提升自家宗門的實力。
而這風陵江劍潮,便是洗劍池鼓搗出來的一個宣揚自家聲名的盛會。
每隔十年,風陵江潮水最盛之日,洗劍池就會派出自家的弟子,于風陵江潮水之中迎接天下劍修之挑戰。
不傷人,不圖財,更多的是指點意味,以及表明宗門弟子的實力高深,同階無敵,從而是揚自家聲名。
美其名曰“洗劍”。
劍術是實戰之藝,不論是與高手對戰,還是看看高手劍修過招,對于劍修來說,都有助于自己的劍術進步。
所以每逢洗劍池弟子在風陵江洗劍,不論是挑戰劍修,還是觀戰之劍修,都是如潮水般涌來。
故又被好事之人稱為“觀潮”。
江畔地段,觀潮樓之中。
少女李寶瓶早已提前預訂了個樓中雅座,就位于頂樓,直面風陵江,浩浩湯湯的大江一覽無余,近在眼前。
陸青山也算是沾了李家兄妹的光,不然就此時此地這么熱鬧的景象,哪里還會有如此好的觀潮位置留給他。
十有八九怕是得到附近的小山坡上翹首以待了。
桌上小菜點了不少,但李家兄妹顯然無心于此,目光一直望向那廣陵大江的中心,似乎在等待什么到來。
陸青山倒是吃的很是開心。
“來了!”李寶瓶突然興奮道。
與此同時,密密麻麻人頭攢動的觀潮客也是猛地騷動起來。
陸青山順著李寶瓶的視線看去。
只見一個藍衫修士御劍而至,身后還跟著十數位修為不一的劍修。
十幾道御劍流光同時飛來,看起來好不壯觀。
藍衫修士得身影,最后是御劍懸停在那風陵江正中心的上方位置。
“此次風陵江洗劍,洗劍池派出劍修共十四名,從金丹初期至元嬰后期,共七個小階,皆有兩位守擂修士,諸位劍修同僚,若是有興趣,皆可上來賜教。”藍衫修士靈力運于聲中,聲音瞬間就是傳遍江畔兩岸。
“至于這最后打潮之人......”藍衫修士頓了頓,接著道:“便為在下.......鄙人‘碧浪劍’千流,元嬰圓滿修為,同樣是歡迎各位賜教。”
“規矩與以往不變,每位劍修同僚,都只能挑戰與自身修為相同或更高者。
但凡取勝,同修為者,金丹期修士可獲得兩枚靈晶獎勵,元嬰期可獲得五枚靈晶獎勵,若是有人能勝過我…十枚靈晶奉上!”千流一揮手,二十枚靈晶便是被其甩出,高高懸停于天際之上,閃耀著靈光,“若是越階勝利,獎勵靈晶直接翻番!”
千流話音一落,十四位洗劍池弟子立即就是排排散開,各自占據風陵大江上方的一片天地。
與此同時,風陵江中水波驟起,隱隱有水聲激蕩。
風陵江大潮,要起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