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掐住了永安郡主的咽喉。
是了,好不容易找回來的女兒,她怎么舍得傷女兒的心。
她舍不得,就只能忍。
“我…”永安郡主哽咽出聲,“我只是想對她!”
“我知道,她也知道的!”
今日和南風雖才相見,她甚至沒有喊他們一聲父親、母親,冷冷清清的、規規矩矩,要說稍微親昵些,也就是對景念了。
她沒有因為侯府就起了貪戀,眸子依舊清冷,她十分理智的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去見見她吧,很快又要分離…”
再見…
也不知道是否還有再見的那一日。
勇毅侯不知道,再一次感慨,人生有許多事情,不是他能夠掌控。
如昭王,如女兒的命。
為了女兒活著,他的一定要將昭王推上帝位,證實他的帝王命格。
永安郡主沉默片刻,點了點頭。
腿腳虛軟,有些走不動路。讓勇毅侯攙扶著她,她堅持走到南風睡的雅間。
席西洲見兩人進來,只是默默行禮,便退了出去。
勇毅侯看了席西洲一眼,沒有多余的表情,鎮定自若的樣子好似根本不那么在意。
永安郡主卻是看著昏睡的南風,推開勇毅侯,慢慢上前去。
床上淡淡的蘭花香,香氣馥鼻,十分好聞。她握住了南風的手,細細摩挲,滿心滿眼都是珍愛。
輕手輕腳去粗碰南風的臉,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她。
“風兒,母親是想帶你回家的!”
“外面再好,哪里有家里好,母親這些年給你準備了好多好多東西,準備了豐厚的嫁妝,還有許多許多…”永安郡主哽咽。
看著南風眼角落下的淚水,她心中更痛。
“母親希望你好好的,只要你好好的,母親什么都可以退讓!”伸手輕輕的給南風擦拭眼淚。
一口一個風兒,卻是沒有喊一聲珍寶。
那虛弱的魂魄急的不行。
她想著,這是她的母親,這是她的母親啊。
她想告訴母親,幫幫她救救她,趁著南風愿意把身體還給她,救救她吧,她想回家和父母團聚。
但是沒用,母親聽不到她的話,喊出的都是風兒,不是珍寶,不是洛愛。
這么多年,她們或許早就忘記了自己的女兒。如今見到南風先入為主。
她焦急萬分,卻也知道,她活不了了。
靈魂越來越薄弱,就算爭奪也沒用,奪回了身體,她也醒不過來。
永安郡主最后見了席西洲,就單獨和席西洲兩個人待了片刻,說了一會子話后,她答應席西洲帶著南風走。卻讓洛景初、趙瑜跟著,把洛景念給強行帶回京城。
洛景念不依,就差撒潑打滾,永安郡主依舊沒松口。
富海單獨見了席西洲,“奴才見過昭王殿下,殿下您要回京嗎?萬歲爺他十分擔憂您,這些年也一直惦記著您!”
“暫時不回去,你回去與父皇說,等明前秋,我就去京城趕考,便是要認祖歸宗,我也要堂堂正正出現在眾人面前!”
比如高中狀元。
富海聞言一臉苦澀,“萬歲爺這些年,也不好受,殿下若是能早些回京城就更好了!”
“我也一直惦記著父皇,這些年父皇每年千秋,那些糕點、畫作是我花了大價錢請人送去的!”
富海驚愣片刻,忽然了悟。
原來萬歲爺每年收到的神秘人送的糕點、菜肴、字畫,皆來自昭王。
“殿下有心了,您既然不愿現在回去,奴才回京后,定如實與萬歲爺說!”
席西洲頷首,“嗯!”
淡聲中有幾分惆悵憂傷。
至于為何這樣子,富海捉摸不透。
席西洲抱著南風上了馬車,放在軟榻上,蓋好被子,坐在一邊靜默不語。
甘草、巧秀在馬車內伺候,更是大氣不敢出。
馬車出發的時候,永安郡主站在原地,哭倒在勇毅侯懷中。
看著那遠去的隊伍,幽幽出聲,“我真恨不得自己替代了風兒,為她去受這些苦,那郁家怎么敢,怎么敢如此苛待我們的女兒!”
她心里恨。
已經想了無數辦法要對付收拾郁家人。
可就算把郁家人趕盡殺絕又如何,女兒吃過的苦,受過的委屈,誰也替代不了。
勇毅侯十分冷靜道,“以其人之道,還之其人之身!”
他們虐待他女兒近十五年,他就讓這些人去給人做牛做馬十五年,十五年后,若是還活著,是他們命大。這期間若是死了,也是他們活該。
“連枝你放心,我不會輕饒他們的!”勇毅侯說著,輕輕聞了聞愛妻的鬢角,滿目柔情里,又全是心狠手辣。
神醫谷 姚幀這幾日吐血后,雖然虛弱的很,但瞧著倒是有些好轉。溫潤清每日為他把脈、開藥方,是知曉他身體累的毒素再過上五六日就能全解。
心里越發佩服南風。
得知南風找到親生父母,溫潤清亦為她高興。
“溫公子,您喝茶!”姚冬暖端了茶水進來。
溫潤清沒有抬頭,繼續開著藥方。酌情修改著劑量,以求達到更好的效果。
姚冬暖抿了抿唇。
在神醫谷這幾日,雖不用花銀子去購買藥材,但其他開銷每日都要近二十兩,比外面貴了許多許多。
又想到下人們議論,說南姑娘在神醫府如何如何,以后可能要繼承神醫谷,姚冬暖心里滋生了無限嫉妒。可嫉妒瘋了也沒用,她壓根沒有辦法接近南風。
連神醫府都進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