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子是不行的。
想要執掌神醫谷,心慈手軟沒用,至少師父是這么教他的。
這神醫谷牽扯的利益關系太大了,先不說神醫谷內的財富,就說外面那些人情。
神醫谷大門雖敞開著,但并不好進,他也不可能誰要進神醫谷,就讓人進來,每月有固定的帖子數量,要神醫谷離開一個病人,外面才能進來一個。
有時候一個月還出不去一個病人,外面的人又急,自然要拖關系,走人情。
今日那姚家是意外,若不是跟著席西洲,換任何一個人都進不來神醫谷。
世上每日因病死去的人很多,失去父母、子女的也很多。說什么醫者仁心,他作為一個醫者,見過太多悲傷離合,早沒了悲天憫人的那顆菩薩心腸,冷硬又無情。
溫潤清有瞬間震愣,很快明白師父是在敲打他,立即行禮恭敬道,“多謝師父教誨!”
不管是誰成為神醫谷未來主人,他只需要無條件服從便是。
這神醫谷的一切,不是他能覬覦。
“去吧!”福神醫擺擺手。
“是!”
溫潤清應聲后離開。
到客院找南風,順便問問席西洲要不要一道出去走走。
這個天色還早,離晚飯也有些時候,神醫谷內溫暖如春,到處走走曬曬太陽也好。
溫潤清過來的時候,南風正打算出門,找席西洲下棋說話,畢竟所剩時日無多,多相處相處,留下更多美好瞬間,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當然,她覺得自己可能有點自私。
可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有個俊逸謫仙的男人在面前,不調戲就放那里,豈不是浪費了。
她又不傻。
“溫公子?”
“南姑娘,師父要出去給病人診脈,讓我來問問你,要不要一同前去?”
南風微微挑眉。
尋思片刻后說道,“你稍等一下,我去問問席大哥,要不要出去走走!”
“席大哥去,我就去,你等我一下!”
南風剛要跑去找席西洲,席西洲已經走出院子。
“席大哥!”南風連忙出聲喊人,熱情洋溢。
像個快樂的小精靈。
至少在席西洲眼里是這樣子的。
快樂無憂,天真爛漫。
快步上前到了南風跟前,抬手給她整理了一下發絲,溫柔應了一聲,“嗯?”
“溫公子說福神醫要我跟他一同去給病人診脈,你要不要去?”
席西洲微微蹙眉,問南風道,“你想去嗎?”
“你去嗎?你去我就去,你不去我就不去,我聽你的!”
十分乖巧的樣子。
席西洲忍不住憐愛的捏了捏她的鼻子,“那就去看看,然后我帶你到處轉轉!”
“好!”
兩人甜膩膩的樣子,溫潤清扭開頭,捏了捏鼻子。
他覺得,他也該出神醫谷,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娶個媳婦了。
福神醫見到席西洲、南風一同過來,直接無視了席西洲,熱情萬分的朝南風招手,“丫頭,到我這邊來!”
這也太熱情,太隨和了些,一點不合符神醫這么高逼格的稱呼。
南風拉著席西洲走到福神醫身邊,客氣有禮的喚了一聲,“神醫!”
“喊什么神醫,多見外,喊師父才好!”
南風抿唇不語。
福神醫看了一眼南風,又看了一眼席西洲,哼了哼聲,“那行吧,你想怎么叫都行!”
早前福神醫對席西洲好的不得了,現在他瞧上了南風,對南風好的不得了。
等到了神醫府門口,馬車已經準備好。
這馬車四周都鏤空,就四個柱子撐起的頂,上面用了輕紗,坐上去涼風吹來,舒服極了。
“你吃到山谷里的櫻桃了么?”福神醫問了句。
“嗯,先前吃到了,味道好極了!”南風點頭。
“山谷里應該還能摘一些,改明兒讓潤清帶你去摘,那邊還有其它果子,你也去看看,喜歡吃什么便摘了回來,身邊若是有人能做果醬,也可以做一些!”
“好滴呀!”
南風自己廚藝還是可以的,果醬也會做,就是懶。
好在巧秀、韓嬤嬤勤快,廚藝更是沒話說,南風決定明兒帶著她們一道去山谷里摘果子。
她也好奇,這個時候山谷里都有些什么果子。
馬車走的快了許多,等到姚家住的地方,也才一刻鐘。
一同下了馬車,很快姚夫人就迎了出來,見到南風時,姚夫人頓時便紅了眼眶,“先前就應該多謝姑娘,只是…”
“無妨!”南風輕輕出聲。
福神醫看看兩人,并未多問。
“病人在哪里,我去瞧瞧!”福神醫沉聲。
姚夫人立即說道,“在里面,神醫請!”
進了小院,姚家為了省錢,選了最小最便宜的院子,屋子比較小,一下子這么多人,便顯得有些擁擠。
福神醫讓席西洲在小廳等著,他帶南風進去給姚幀看看。
溫潤清立即跟了上去,能學到一些本事也是好的。
席西洲坐在椅子上,荀寶站在一邊沉默不語。甘草、巧秀站在門口,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輕輕笑了起來。
有些情份,不必長年累月的相處,只需一眼,便將對方看順眼。
就像南風看甘草,才一面之緣,就覺得她是個有能力的人,一旦有機會,就要到身邊來。
南風沒有說,她以后是打算將甘草帶走,帶回山河鎮。若她死了,希望甘草能夠留在黑狗兒身邊。
畢竟神醫谷的丫鬟,那也是會醫術的,比起很多赤腳大夫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福神醫先給姚幀把脈。
左手后右手,福神醫才起身,讓南風上前試試看。
南風給姚幀把脈后,倒是沒有太過于悲觀,只輕輕說道,“若是能下重藥,倒是有一線生機,只不過…”
南風欲言又止。
姚幀、溫潤清、福神醫都驚奇的看著南風,“只不過什么?”福神醫問。
就這病,他還在猶豫怎么開藥。
因為如溫潤清所言,姚幀已病入膏肓,能救的幾率很小,幾乎為零。
就是姚夫人也急切問道,“姑娘,您說,只不過什么?”
姚幀也希冀的看向南風。
只要能活,還有什么是不能失去的?
“若是開了重藥,你有八成會失去生育功能,成為一個太監!”
太監?
姚幀腦子嗡嗡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