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寫了書信,讓人送往家中,告訴祖父、父親,曹振升遷一事,家里不可插手,他曹振有門路讓他自己去走,免得將來連累曹家。
郁家不是什么好東西,戴家也不是。如今他只是好奇,那姑娘是誰家的孩子?
皇子殿下那邊,他是沒辦法有交情,今日遞了帖子,人家根本不接,直接就還給了他,根本不管他什么來歷。
曹子勤又翻了個身。
想到還住在戴家的戴宜和她的兒女,冷哼了一聲。
若戴宜今日一早就帶著兒女回臨縣,他還高看她一眼,現如今還留在戴家,就不是一個真真正正聰明的婦人。
斷尾求生這么演,可就一點都不真,太假惺惺了。
輕輕的呼出一口氣,曹子勤告訴自己,沉住氣,一定要沉住氣。從龍之功可不是那么好掙的,這條路,要經歷太多殺戮,他若是連情緒都控制不住,又怎么去做那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人上人。
戴宜坐在椅子上,喝著燕窩羹。
她沒有想到,為了不讓她離開,母親會上演一哭二鬧三上吊,逼著她不得不多住幾日。
“夫人,已經很晚了,您…”嬤嬤輕聲勸著。
戴宜根本沒聽進去多少。
對這娘家,她早年的惦念,漸漸就淡了。
如今還不確定那南風的身份,但必須做好打算,萬一,萬一她就是永安郡主的女兒…
后果她承受不起,曹家、戴家也承受不起,至于郁家,那本就罪有應得,權貴的怒火,他們必須受著。
“嬤嬤,這一趟,我不該回來的!”
如果沒回來,就不知道這件事情。
而她回來了,知道了,卻什么都沒作為。斷尾求生,這一出戲根本經不起推敲,經不起嚴查。
兒子娶妻,女兒嫁人,只要她要求不那么高,能做選擇的人家還是很多的。
“嬤嬤…”戴宜喚了嬤嬤到身邊,在她耳邊吩咐幾句,最后囑咐道,“一定要把事情辦妥了!”
“是!”嬤嬤應下。
只是戴宜做夢都沒想到,她這邊想著見南風一面,對自家妹妹所做之事,聊表歉意,送些錢財作為補償。早上還未來得及出門,南風就跟席西洲離開了山河鎮,去了神醫谷。
郁成昆家宅 黑暗之中。
“啊…”郁成昆尖叫一聲坐起身。
腦子渾渾噩噩,渾身都泛著冷意。他做了一個噩夢,一個明明什么都不記得,卻讓他心慌恐懼的噩夢。
“成昆?”戴氏輕喚。
這一出聲,更是嚇的郁成昆滾下了炕,“啊,別過來!”
這一摔,疼的郁成昆齜牙咧嘴。
不過倒是清醒過來。
一個夢,就把他給嚇懵傻,也太膽小無能些。
戴氏已經去點了油燈,走到他身邊,伸手把他抱在懷里,輕聲哄著安撫,“不怕,不怕,只是做噩夢,已經沒事了!”
熟悉的懷抱,溫柔的聲音,郁成昆身體某些本能也活躍起來,伸手抱了戴氏,壓炕上狠狠親吻過去。
等把戴氏脫個精光,她才小聲抗拒著,“不,不行,我才小產!”
身子還虛弱,惡露未斷。
滿腔熱情被一盆冷水潑醒,郁成昆泄氣翻身躺炕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心里、身體都有火。
莫名的,他就想多個妾室,至少在這個時候,可以由著他肆意折騰,而不是渾身燥熱,躺炕上流著汗,硬生生的撐過去。
腦海里沒來由想起了蕪娘那妖嬈身段,魅惑人心的馨香,一股子火下不去,反倒燃燒的更激烈。
翻身壓戴氏身上,啞著聲道,“除了那處,不是還有其它地方么!”
這夜還長著呢,郁成昆拉著戴氏的手。
戴氏是目瞪口呆。
想拒絕,更知道要攏住男人的心,很多時候你得依著他。
尤其是在炕上…
一夜瘋狂,響動弄得有點大。
屋外,小丫鬟紅著臉,喘著粗氣悄悄回了屋子。
才被買來的小丫鬟,十五六年紀,情竇初開,本來以為自己一身都只能做丫鬟,但今晚偶然聽到的聲音,讓她明白,她可能還有另外一條路可以走。
做下人和做姨娘,哪條路更好?她心中已有答案。
任你陰謀詭計,爾虞我詐,還是溫馨平和,黎明的黑暗過去,太陽依舊會升起。
新的一天,新的開始。
小鎮漸漸不再沉寂,漸漸喧鬧起來。
鋪子打開門,伙計拿著帕子擦拭著門板,迎接新的一天。小攤販推著木板車,希望找個好位置,今兒生意好,多賺些銀錢。
東胡同巷,新搬來的南風家,天蒙蒙亮,南嬸就起來去廚房燒水,準備早飯。
自家姑娘要出門,昨夜的相談后,南嬸對這個年紀很小,渾身是傷的主家姑娘有了些別樣的感情。更有了些別樣的期待。
希望主家姑娘未來的路平坦無波折,走的更遠,站的更高,那個時候她也能借助些人力、物力,去尋找別離三十多年的親人。
在這之前,作為奴婢,她要做的也很多。
讓姑娘對這個家里,無任何后顧之憂,安心去做她自己的事情,也是重中之重。
只是南嬸沒想到,她早,還有人比她更早。
她這才準備做早飯,就聽到了敲門聲。
去開了門,是席府荀寶,有些意外,“你來這么早!”
“南嬸,南姑娘起了嗎?”
“還未呢,你這也太早了些!”南嬸略微抱怨道。
看著荀寶身后的馬車,馬車邊上還站著一個年輕黑衣男子,一身冷肅,是那種經歷過殺戮,活在黑暗之中的人。
南嬸有些緊張的吞了吞口水,“這就來接我家姑娘啊?”
“是呢,府里早飯什么都已準備妥當,我家公子說,要早些出發,天臺縣那邊有個廟會,公子與友人約好,到時候在縣城相見,順便去廟會上轉轉!”
荀寶都這樣子說了,南嬸表示理解,“那你稍等等,我去喊姑娘起來!”
自家姑娘也沒跟她說,這趟出門要去做什么,作為奴婢,也不好去問主子行蹤。
免得犯了主子忌諱。
南嬸回到主屋,南風已經起了,正在穿衣裳,讓她打水進屋洗漱。
很多東西南風都沒帶,就帶了兩套換洗衣裳、鞋襪,她手里有銀子,到時候可以買,帶多了累贅。
拎著一個小小的包袱,黑狗兒、南嬸送她到門口。
黑狗兒紅著眼眶,滿滿的不舍。
南風上前伸手揉揉他的頭發,“好好的在家等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