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風問了價格,然后說要,掌柜就笑。
他也喊過高價,南風仿佛知道價格一般,就那么看著他,他尷尬的笑了笑,只得解釋自己記錯了。
算賬的時候,南風說東西樣數、價格比他還順溜,他一邊打算盤,南風已經算出了價格。
“攏共五十二兩七錢三十文,我要了這么多,五十兩吧!”
掌柜撥了算盤最后一粒珠子,抬手擦了擦汗,“成,聽姑娘的!”
“那麻煩掌柜,一會派人送過去,我希望盡快!”南風說著,站起身,給了五兩定金。
掌柜連連應下。
等出了鋪子,南風就退了驢車夫,帶著男人慢慢往新宅走。
她沿街買東西,籃子、簸箕、筲箕、木勺、水瓢、水桶、麻繩、菜刀、案板、三口鐵鍋,用根扁擔讓男人挑著。
也虧得他力氣好,不然還挑不回家去。
南風還買了幾包糖和糕點。
等到了東胡同巷,看熱鬧不少人。
小孩子也多,南風讓男人進去,她則分糖、糕點給孩子們。
“姐姐,你是新搬來的嗎?”
“對呀,姐姐家還有個小哥哥,很快就會過來,你們到時候記得過來玩!”南風雖然面容磕磣,但笑的溫柔。
讓孩子們覺得,這個姐姐很好相處。
“小哥哥也會分糖給我們吃嗎?”
“當然!”南風笑著摸摸小孩子的頭。
見到大人,“嬸子、嫂子、大叔”喊的親熱,“我與弟弟才搬來,明日我就要出門,家里就弟弟和三個下人,以后還請大家多多照拂!”
雖是姐弟兩,但是人家有下人。
這就很不一般了。
左鄰右舍好奇這新搬來的姐弟,南風嘴巴甜,給孩子們又是糖,又是糕點的。
就算這做姐姐的不在,那弟弟也不需要他們照拂,人家有下人。
自是滿口應下。
等到家具物件送來,南風指揮他們直接擺放到屋子里去。
等婆子買好東西回來,南風倒是沒想到,她居然還買了木柴,讓人挑著送過來。
手里拎著兩個籃子,里面魚、肉、青菜、蔥姜蒜都有。
南風看了她一眼。
“我看外面轉角處有一家面館,我們去吃碗面,你們回來收拾,我出去一趟,晚上回來吃飯!”
“是,姑娘!”
三人齊齊應聲。
臨走時還鎖了大門。
大白天的,就算有人好奇,也不敢翻墻進去偷東西。
到了面鋪,南風點了四碗肉絲面,十個包子,兩碟子小菜。
吃飽后,南風付了錢,喊了驢車前往席府。
三人坐在桌子上,面面相視,誰都沒有先說話,也沒有起身。
都各自有故事,卻被南風慧眼識珠給選了出來。
此刻的他們有同一個主子,卻沒有同一顆心,畢竟才湊到一起,大家連彼此名字都不知道,新主子也沒問。
“咱們先回去吧,宅子里還亂著,能湊到一起,也是緣分,往后好好為姑娘辦事便是了,過往…!”婆子說著,呵笑一聲,“誰又能沒點過往呢,二位說是吧!”
“有幾分道理!”
“嗯!”
兩個男人應聲。
起身朝宅子走去。
姑娘買了這么許多東西,他們得在姑娘回來前收拾妥當,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南風動作如此之大,在山河鎮早就傳開了。
她在財來賭坊只搖了兩局骰子,就搖了六個一,六個六,對于賭鬼們來說,紛紛尋思著能不能上門拜師,學上幾招,指不定就能在賭場橫著走,贏個盆滿缽滿。
而她用贏來的銀子買宅子、家具物件,讓不少賭鬼汗顏。
他們賭錢,贏了都是去酒樓飯館妓館胡吃海喝,置辦家具物件,還從未有過呢。
贏了錢的,趕緊去買點吃食、物件回家哄兒女、妻子…
而席西洲從浴室出來,就有人來稟報南風都做了什么,他坐在椅子上,靜默不語。
眸子內平靜無波,不哭不笑不悲不喜,面無表情的坐著、聽著。
像是再聽南風的事情,又像是再聽別人的事情。
與他有關,又好似與他無關。
這席府錦衣玉食,對南風來說,是不及她那個小小擁擠的宅子萬分之一。
那是她的家,是她的地盤。
住著她想守護的人。
而這席府,是與她無關,是她嘴上喊著席大哥,卻從未入心,他席西洲的地盤。
涇渭分明,她分的十分清楚。
“荀寶!”席西洲輕喚。
“公子?”
席西洲眸光沉沉,說話都疲憊萬分,“讓人去吳家村,把他們的東西給拉到鎮上來,送到她,她…”
話至此處,心口劇痛。
聲已哽咽。
深吸一口氣,“她家去!”
慢慢起身,朝內室走去,倒在床上,拉了被子蓋住自己。
荀寶走到內室門口,看著床上。
席西洲整個人都讓被子蓋住,他看不見里面的情形,但那被子內卻在蠕動,漸漸的成了一團的樣子。
荀寶腳步凌亂的出了屋子。
被風一吹,才清醒一些。
那么強大的公子,竟,竟在被子里,蜷縮成一團…
一定是他看錯了,感覺錯了,一定是的!
他沒有急著去吩咐人回吳家村拉東西,這事兒,他得問問南姑娘的意思。
早前荀寶還會輕視南風,從今兒開始,他再不敢了。
一個骰子玩的那么好,一舉一動都能牽動公子情緒,又是勇毅侯府的姑娘,只要她想,隨時隨刻都能成為席家的主母。
管著他家公子以及公子手下所有錢財、人脈,只要她想要,公子一定會給。
南風才下驢車,等候良久的席忠便迎了上去,“南姑娘,您回來了!”
“你…”南風看著面前的人。
不知道他名字。
“小的席忠,是席府的管家!”席忠連忙解釋。
這可是位姑奶奶。
真真正正的姑奶奶。
“席管家,黑狗兒呢?麻煩你請人去喊他一聲,我一會帶他回家!”
席忠驚住。
這就要走?
南風見席忠滿臉震驚,笑道,“對了,席大哥呢,回來了嗎?我與他親自說!”
“公子回來了,就是身子有些不適,正在休息,要不小的帶姑娘過去看看?”席忠試探性的問。
聽席西洲身子不適,南風是擔憂的。
但面上不顯,嘴上也沒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