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撐著與數十黑衣人周旋,等到了救援的人。
只是來救他的人,也折損了數十人,才把他帶出席府。
到了安全的地方,跟隨的大夫立即過來給他包扎醫治。
夜東樓坐在椅子上,沉著臉。
看著地上大紅的衣裳,眸光沉沉。
他小瞧了席西洲的武藝,也小瞧了他手里的人。
夜東樓赤裸著上身,慢慢起身走到窗戶邊,看著這皎潔明亮的夜空。
在這寒冬臘月的天,還能有如此明亮的月,真是難得。
“教主…”大夫輕喚,有些擔憂。
“滾下去!”夜東樓沉聲。
這一點小傷,還死不了。
大驚小怪!
大夫看著夜東樓,欲言又止,可自家教主就是這般,不把他人性命放在眼里,也不把自己性命放在眼里。
對他人冷血,對自己冷情。
席府書房 席西洲隨意攏了一件披風,看著單膝跪在地上的席忠,沉聲冷喝,“是這些年日子過的太過于安逸了是嗎?竟讓夜東樓到了主院,席忠,你真是讓我失望!”
心中更是憤怒。
主院住著南風,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若是讓夜東樓摸到屋子里,用南風做人質,他想到那種可能,心就莫名的發慌。
“請主子懲罰!”席忠懇切出聲。
他是沒有想到,夜東樓會夜探席府,還摸到主院。
是他大意了。
也是府里守衛大意了。
“滾下去領罰!”席西洲厲喝。
“是!”
席忠退下,席西洲沉默著,好久后,身子才慢慢的軟了下來,腰桿也不那么筆直,軟軟的靠在椅子上。
雙眸有些茫然、無措。
他一直覺得自己夠強大了,江山、皇權只要他想,便能以極快的速度握在手中。
可唯獨對南風,他一點把握都沒有。
她就如她的名字,如一抹風,抓不住,琢磨不透。
別看她現在一口一個席大哥喊的甜,其實這個稱呼,從未到她心里去。
他又開始猶豫,要不要告訴南風,她身世的真相,可是不說,以她的聰慧,遲早會知曉,往后別人用這個為借口挑撥,她便也有了名正言順離開他的理由。
想到了前世,三日恩愛纏綿歡愉,她起身穿了衣裳,回眸看著斜躺在床上的他。
一步一步靠近,捏著他的下巴摩挲,又輕輕的吻了他,在他耳邊低語,“這是一個錯誤,既是錯誤,就讓它斷了,以后莫要來尋我,我不會再見你!”
然后便出了屋子,走的那么決絕,衣玦翻飛,發絲飛舞,硬是沒有心軟,回頭看他一眼。
自然也沒看見他落下的淚和眼中的痛。
“呵!”席西洲輕嘲一聲。
她心里的人不是他,是蕭北秋那個偽君子。
前世如此,那么今生呢…
他所有付出、等待、期盼、癡戀,到后來落在她眼里,會不會就是一場他精心布置的局,沒有所謂的愛情,只是單純的利用。
為了那至高無上的皇權霸業。
可是天知道,他知道她身世,才不過幾個時辰!
心口傳來密密麻麻的疼。
牽扯著好似眼圈都有些疼,鼻子有些澀。
抬手擦拭著眼角那微濕的溫熱。
荀寶端著姜湯過來,見自家公子那萬念俱灰的樣子,錯愕之余,只有心疼。
更是邁不動腿,也不敢進入書房。
他在門口站在,姜湯都涼了。
天也亮了!
“荀寶,準備熱水!”席西洲的聲音輕飄飄的傳來。
有些嘶啞。
好像是染了風寒。
“公子?”荀寶輕喚。
沒有人理會他。
抿了抿唇,趕緊去準備熱水給席西洲沐浴更衣。
荀寶發現,今日的公子比起往日,更認真的挑選了用銀線繡了暗紋的白色長衫,就是發冠也認真選了又選,用香膏抹了好幾次手。
看似神色淡然,卻頗有幾分忐忑。
荀寶莫名的有些慌,總覺得今日要發生點什么…
南風睡了一個安穩覺,早上醒來,覺得通體舒暢、神清氣爽。
丫鬟們聽到屋子里有響動,有人進來看,見她坐在床上,立即行禮請安,“姑娘醒了!”
“嗯!”
緊接著便是好幾個丫鬟,捧著熱水、帕子、洗漱用具進來。
“都放那邊,我自己來!”南風輕聲。
她是享受被人伺候,但還沒缺胳膊短腿,有些事情得自己來。
“是!”
丫鬟們齊齊應聲,乖巧的很。
南風自己去凈房,方便出來洗臉、漱口。
梳發之前,丫鬟捧了燕窩遞上。
南風端了碗大口大口就給喝了,還給了點評,“滋味不錯!”
可惜她就二兩銀子,不然得給這燉燕窩的人一些賞錢。
看著丫鬟捧著的衣裳,南風一眼認出來,不是她昨日穿的那一身。
“特意給我做的?”南風問。
“回姑娘,是!”
舌頂了頂牙槽,南風上前去摸了一把。
一股子墨蘭香,沁鼻香甜。
“昨夜趕工做好,又熏香了?”南風又問。
“是!”
南風沒有繼續問,而是拿了衣裳穿上。
又軟又香的衣裳穿身上,是很舒服暖和。
“幾個人趕工呀?一晚上就做出來了,很厲害的呢!”南風似漫不經心的問。
丫鬟緊抿了嘴不語,看著一邊的婆子。
南風也看向那婆子。
婆子被南風看的頭皮發麻,舔了舔唇說道,“三十個繡娘,昨夜趕工一個晚上,做了五套出來!”
這些事情,公子、管家也沒吩咐不能告訴南姑娘。婆子覺得南姑娘知道公子對她的看重和在意,也是好事。
南風愣了一會,才幽幽說了聲,“哦,別告訴你家公子,我知道這事了!”
她總覺得,世上沒有人會對誰無緣無故的好。
尤其和席西洲認識才幾日,他對她好的太過了。若說他不想從她身上謀算點什么,別說她不信,換誰都不會相信。
“是!”婆子應聲。
南風這邊收拾妥當,席西洲已經過來了。
南風聽到外面傳來丫鬟請安的聲音,張了張嘴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的面部,眉眼間瞬間便染上了笑,歡快的朝門口走去,在席西洲準備掀開門簾的時候,她一把掀開了門簾,沖著門外的人,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席大哥,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