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元氏嚇傻了,雙腿顫抖,整個人靠著墻壁慢慢癱坐在地上。
死亡離她如此之近,恐懼、慌亂充斥在腦海,若不是她跑的快。
“來,來人!”
她喊了一聲,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
郁成全拿著籃子過來撿雞,便看見豬圈塌了,他娘靠在墻壁上,抖著身子。
嚇得他甩手丟了籃子,奔上前來,“娘!”
“豬、豬死了,屋頂塌了,差點壓死我!”郁元氏說著,抓住郁成全的袖子哭了出聲。
后怕的很。
郁成全知道老娘被嚇到了,趕緊伸手抱了人往主屋走。
“媳婦,媳婦,快燒點熱水端來!”
家里一下子亂糟糟起來。
等大家都知道雞死光了,豬也死了,豬圈屋頂塌了,差點壓到郁元氏,廚房的水缸忽然咔嚓一聲裂開,水留了一地,濕漉漉的看著有些滲人,準備去請羅大夫的郁城忽地停下了腳步。
抿了抿唇準備出門。
“郁城,你留在家里,我套了驢車去!”郁成安拉住郁城說道。
又讓郁珍珠去幫著燒火。
“…”
郁城應下,去準備殺雞、殺豬。
郁珍珠沒有辦法,紅著眼去燒火,卻不小心把柴火給弄了出來。
“啊啊啊,著火了!”郁珍珠急的亂叫亂跳。
郁城拿了盆子在鍋里舀了水倒下去,冷冷的看著郁珍珠,“你多大的人了,燒個火都不會嗎?”
郁珍珠被吼的一抖,委屈道,“我,我以前沒有燒過!”
“…”
一句話,驚雷一般震懾在郁城心里。
郁珍珠竟沒有燒火過。
所有的活,都是南風在做。
難怪她如此恨郁家,難怪她死活不肯回來,死活不肯接受他們送去的東西。
郁城想說點什么的,什么都說不出口,轉身出了廚房,決然又懊悔。
韓氏進來瞧著,抿了抿唇道,“珍珠,你去看你奶吧,這邊我來!”
這個家如論如何,都得分家。
和這些一個個沒有小姐命,卻一個個小姐病的人生活在一起,她得瘋。
收拾灶臺,拿掃帚掃地,又重新去打水燒水。
韓氏眼圈有些紅。
三個兒媳婦,兩個不見影,就她一個人忙進忙出。
燒了水,還要做早飯。
郁珍珠站在一邊,好一會才哭著跑出廚房,好似受了天大委屈。
“…”
韓氏抿了抿唇。
什么都沒說,默默做事。
郁成安駕駛著驢車去請羅大夫,本來一開始那驢子還比較溫順,可忽然間不知道為什么,驢子忽地發瘋一般亂沖亂撞,把郁成安給甩下了驢車,栽到雪地里,摔個狗吃屎。
也虧他滾的快,不然腦袋要被驢車車軸給撞上。
“…”
郁成安起身,看著撞在樹上的驢,已經快要散架的驢車,喘息著走過去。
把驢拉住。
驢又忽地狂躁起來,上躥下跳,郁成安趕緊躲開,才沒被一驢蹄子踹翻。
“…”
郁成安心一橫,緊緊拽住韁繩,死死的纏在樹上,等系好繩子,腦門上都是汗。
“…”
等驢安靜下來,郁成安才去檢查驢是否有所不妥。
但檢查了一圈,毫無問題。
他深深吸了口氣,不太相信這就是意外。
而是人為。
雞死、豬死、豬圈塌,水缸破、驢發瘋…
暗處,白衣男子飛身離去,悄無聲息。
南風扛著包袱往山里走,哼著小曲,心情極美好。
她也是膽子大,走在懸崖邊也不懼怕,積雪下,已看不清楚路,她下腳可不猶豫,一腳下去,又穩又準。
站在半山腰,看著山腳下,南風忽地大叫一聲,“啊…”
這一聲用盡全身力氣。
仿若有地動山搖之勢,好幾棵大樹上,雪抖索著落下。
南風瞧著,哈哈哈大笑起來。
“我聰明伶俐世上獨一無二南風,總有一日要站在最高處,晲視這蒼生萬物!”
這憋屈的日子,誰樂意過誰過去。
她是不稀罕。
寒風簌簌,南風迎風而立,任由寒風吹臉上,大雪落頭頂。
肆意又張狂,傲氣又凜然。
郁宏快速跑向那鬼宅,東西都還在原地,被凍住,南風早已不知去向。
那一聲大叫,郁宏聽到了。
慢慢的坐了下去。
想笑笑不出,想哭哭不出。
有些呆愣,有些可笑。
好一會,才伸手捂住了臉,忽地起身,抬腳去踢那些東西,彎腰撿起砸,用力去撕。
最后抓住油布倒在雪地上。
漫天風雪,雪落在他身上,漸漸將他覆蓋。
他真的,覺得虧心。
太虧心了。
“南風…”
郁家對不住南風,郁家虧欠了南風。
她說南風死了。
死了好,死了可以離開郁家,死了才能重獲新生,得到自由。
可是她一個小姑娘,外面那么危險,她該如何面對…
南風找到山洞的時候,笑的歡喜。
她沒貿貿然的進去,而是往里面丟了幾個雪團,聽到里面傳來抖抖索索的聲音,趕緊躲開。
便瞧見了兩只灰兔奔跳出來。
南風眼睛一亮,摸出柴刀就朝一只砸去,直接砸它腦袋上,砸的它腦袋開花,摔倒在地。
另外一只快速跑掉,那速度,嘖嘖嘖…
“哈,早飯有了!”南風眉開眼笑。
上前去揪起灰兔耳朵,一點不介意手染上了血。
嘟唇隔空親了灰兔一口,又朝山洞里丟了兩個雪團,屏息靜氣,沒有東西跑出來,她才安安心心進去。
“…”
山洞不深,一個人遮風擋雨足夠了,就是有些潮濕。
不過沒關系,等她弄點干柴來燒起來,把山洞烤干,收拾一番,山頂洞人的生活也頗有野趣。
南風去砍了樹枝,把包袱撐起來,又砍了一些細細的枝丫,找到野藤,扯了綁了一個簡易門,打算拿來遮門。
可是干樹葉、火折子、鍋子還得去山下換。
得,進山捉野物去。
南風拿著柴刀、彎刀進了山。
大雪覆蓋下,走一步都極其艱難,南風靠在大樹上踹息。
抬眸見大樹上有個鳥窩,最主要是鳥窩上,好像有顆靈芝,不管是不是她眼花,還得爬上去看看。
舔了舔唇,往手心吐了點口水,搓了搓手,伸手抱住樹干往上爬。
就是樹干有些滑,不那么容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