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勢減小,小棠就跑出了禪房,不過片刻就回來了。
將軍府跟隨而來的小廝就在隔壁的禪院,有兩個受了些輕傷,不過也不算太嚴重。
小棠把阮泱泱交代的事交給了他們去辦,畢竟還下著小雨,總是不能讓她跑來跑去的。
沒過多久,就有小廝回來了,不是來傳消息,而是送來了齋飯。
今日因為大雨被困在寺中的人不少,齋堂里做了不少的齋飯,小棠和小梨分別接過,就快步的送進了臥室。
阮泱泱穿著中衣,盤膝坐在床上,用被子裹著自己,烏發散在肩側。眼下那一頭烏發都干了,但大概是被雨水給淋得,她的臉倒是微微有些蒼白,讓她瞧著羸弱而又嬌柔。
她一向端雅,如這般惹人憐惜的模樣倒是少見。
“小姐,這齋堂還煮了姜湯呢,一大盅,你趁著熱喝一些吧。被雨水淋了個通透,哪怕喝一口,也能去去寒。”小梨端著瓷盅過來,卻見阮泱泱身體向后躲,臉上都是拒絕。
“小姐,姜湯驅寒的效果最好了。咱不多喝,就喝兩口。”小棠也過來勸,一邊拿著勺子要舀出來喂她。
“我不喝。”阮泱泱拒絕,并且拒絕的相當果斷。她喝不得這種辛辣的東西,特別討厭。
她一這樣,小梨和小棠也跟著無奈,她們倆也知道她不喜歡吃這種東西。
“那不然就一口?”小棠打著商量。
“一口也不要。你們倆喝了吧,喝干凈了。”她繼續拒絕,不由分說,她是不會喝這種東西的,簡直就是上刑。
兩個小丫頭沒辦法,阮泱泱不吃的東西有很多,她若說不吃,那就真的不吃,一口都不會動。
將小桌子抬到床邊,托盤上放置著齋飯。崇國寺的齋飯做的還是比較好的,干干凈凈,顏色也好看。都是素菜,阮泱泱無可挑剔,拿起筷子,便用起了飯菜。
那兩個丫頭將那一大盅姜湯分喝了,之后服侍阮泱泱用飯,她其實也吃不了多少,這些齋飯是三個人的份。不過,那也得等阮泱泱吃過了,她們才能吃。
就在這時,外面禪房的門被敲響,小棠立即跑出去開門。
敲門的是小廝,在門口與小棠說完話便離開了。
關上門,小棠又快步的跑回來,“小姐,將軍身邊的人來傳話了,叫小姐今日宿在寺中。那伙在寺中作亂的歹人都被羈押起來了,叫小姐不要擔心害怕,好好休息。明日一早,小廝和奴婢早早回府一趟,為小姐取來衣物。”
看著小棠,阮泱泱輕輕地點了點頭,她和鄴無淵不熟,不過通過他的人傳的話來看,他思慮的還挺周到的。
“將軍覺得今日之事嚇到小姐了?哪知道咱們小姐膽子可大了呢。除了去城郊莊園看到飼養的雞嚇得臉色發白,小姐就再沒怕的了。”小梨邊笑邊說,有時無人,她也和小棠開阮泱泱的玩笑。畢竟像她這么一個完美的小姐,根本尋不到出錯的時候。
深吸口氣,阮泱泱也無奈,她不止怕雞,她是怕長著尖尖嘴的所有會飛的家伙。她兒時被一只特別大的大公雞啄過眼睛,在那一世的身體上,就有那只大公雞留下的根本消除不掉的疤痕。就在眼角上,有一個圓坑,那就是大公雞啄的。
她那時不過三五歲,年紀小長得小,在她的記憶里,那只公雞特別的巨大,輕輕松松的就把她給撲倒了。她是親眼看著它尖尖的喙直奔著她眼睛過來,只差那么毫厘,她眼珠子差點兒就廢了。
哪怕此時回憶起,她后背上仍舊竄起一片雞皮疙瘩。甚至不得不趕緊想一些別的,擠掉那一段記憶,太可怕了。
“將軍終于回來了,不知什么時候離開?老夫人剛剛去世,其實也不太適合為將軍尋良配。不過,先口頭協定下來也未必不可。最起碼這樣,小姐能輕松些。”小棠拿起筷子吃飯,看了一眼吃的兩腮鼓鼓的小梨,一邊說道。
“說的是,我便是這個意思。如若這守孝認真說起來,須得三年。將軍今年二十有一,即便是不立即成婚,先定下來也是可以的。”阮泱泱幾不可微的頜首。
有的時候,這孝不是做給自己看的,而是做給別人看的。在別處或許還沒那么多要求,但在盛都,太重要了。
如若上升到某種高度的話,哪怕這個人做盡惡事,但只要孝順,孝順的感天動地,那些惡事就會被削弱一半。
這一晚便在崇國寺中度過了,阮泱泱睡在臥室,小梨守在旁邊,小棠則睡在外間。
清早,天剛微微亮,輕輕地敲門聲響起,睡在外間的小棠就驚醒了。
悄悄地離開,里間那兩個人毫無所覺。
直至太陽升起,這寺中開始撞鐘,房間里的人也被吵醒,一大早離開的小棠就回來了。
回府拿回來了阮泱泱的衣服,從里到外。
“你這丫頭起來的真早,你何時走的,我居然都不知道。”任由她們倆服侍自己穿衣,干凈的衣服就是不一樣。仍舊是一身素裙,清雅干凈。
“那是因為將軍的近衛天還沒亮就來敲門了,不然奴婢哪能醒過來?不過,將軍的近衛做事真麻利,帶著奴婢下山回城,那馬車跟飛起來一樣,奴婢被顛的都要吐了。”小棠小聲的吐槽。她原本以為今早是隔壁的小廝送她回去呢,哪想到居然是將軍的近衛親自送的她,受寵若驚。
“上陣殺敵的近衛,一大早的過來把你叫起來,來回飛奔,就為給小姐取衣裳?”小梨想著想著,就把這疑問說出來了。聽起來,好奇怪呀。
阮泱泱動了動眼睛,卻是沒說什么,因為她也猜不透這般‘大材小用’是什么意思。
“咱們小姐可是小姑姑,現在是將軍府的掌家人,哪能穿著不得體。”小棠揚了揚下頜,這便是原因,從一早出發到回來,就想通了。
“那倒是。”小梨想了想,也跟著點頭,在理。
這兩個丫頭在她面前嘰嘰喳喳的,腦子是聰明,轉的也很快。
不過阮泱泱還沒見著鄴無淵,也猜不準他什么意思。從昨晚知道他回來,她居然都沒瞧見他。
“想必今日便能見著將軍了,把昨日那件外袍拿上。”人回來了,她就只見著一件衣服,真是吃不準他什么心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