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夫忙勒了下韁繩,等報信的馬兒過去了,才趕著馬車繼續往前走。
夏曦掀開車簾的一角,看到送信的人一身素衣,便把車簾放下,回頭詢問郡主,“你要不要去看看靜姨?”
尋常的女兒家,成親以前自然是不會去婆家的,可郡主不一樣,她點了點頭,“去。”
夏曦吩咐車夫拐了彎。
洛風跟著去了這么久,靜姨自然是擔心的,天天眼巴巴的盼著消息。
聽下人稟報,說是戰王妃來了,靜姨當即從屋中出來,腳步極快的迎出去。
遠遠的看到了夏曦和蒙著面紗的郡主兩人,有些不敢置信,越發加快的腳步。等到了近前,看清果然是郡主,激動的捂住嘴,語無倫次的聲音從指縫里傳出來,“怎、怎么會…”
夏曦上前挽住她的胳膊,給郡主示意,郡主也伸出說,大大方方的挽住靜姨的另外一邊,低聲,“我隨著戰王妃先回來了,洛風跟著送親隊伍。”
靜姨明白了,當即把胳膊從她的手里抽出來,反手抓住她,“什么時候回來的?路上累不累?我看你瘦了些,是不是一路上沒有吃好、休息好?”
這天差地別的待遇,夏曦笑著搖頭,沖著郡主擠了幾下眼,“看到了嗎?這就是親兒媳婦的待遇,我也是一路趕回來的,可沒人問我這些。”
靜姨聞言被氣笑,“什么親的后的,我是怕菡兒在這邊不適應,才先問她的。”
“您吶,別解釋,我明白著呢,你就是偏向你自己的親兒媳。”
“你呀!”
靜姨抽出手,在她額頭上點了一下,“你呀…”
三人說笑著進屋,郡主把面紗取下來,靜姨仔仔細細的打量她,“確實是瘦了一些,我馬上吩咐廚房給你熬湯。”
“不用了,靜姨,我一會兒還有和戰王妃回府去。”
“去他們府?”
郡主點頭,“我暫時還不宜露面。”
靜姨明白了,也沒問為什么她會提前跟著來,坐在她的旁邊,拉著她的手不舍得放開,“你們這一走就是小兩個月,可想死我了,對了,你們的新房我布置好了,你要不要過去看看,有什么不滿意的告訴我,我讓人改。”
郡主微微羞紅了臉,“不用去看了,您布置成什么樣的我都喜歡。”
靜姨聽到心花怒放,越發喜歡這個兒媳婦,“洛風能娶了你,是他三輩子修來的福分,你放心,等你們成親以后,他要是敢不聽你的,你就狠狠的收拾,我和老爺絕不干涉。”
夏曦調侃,“靜姨,您就這么把親兒子賣了,洛風知道了會哭的。”
“我沒女兒,以后就把菡兒當女兒疼了,至于洛風那個臭小子,哭就哭吧,反正也不會少塊肉。”
夏曦笑得合不攏嘴。
郡主抿唇。
兩人在洛府待了一個時辰,才被靜姨戀戀不舍的送出來,上了馬車。
回到府內,福伯把宅子的一應契約全拿了過來,“這是牙人送來的,我看過了,沒有問題,您和郡主再看看。”
夏曦接過,仔細的看了一遍,交給郡主,郡主接過去沒看,只看了一眼總額,放在桌子上,起身回了自己住的院子,拿著銀票返回來,“這是五十萬兩。”
“福伯您親自跑一趟。”
福伯應,拿著銀票和一應契約去了牙行。
牙人一直在等著,滿心歡喜的帶著他辦過戶。
若是一般人買賣,必須是買宅子的人親自到場,可這買房的人是戰王妃的朋友,自然沒有這樣的規矩。
牙行這邊的手續辦完,還需要去衙門辦手續。
牙人沒讓福伯跟著去,“您坐著等著,我跑一趟就行。”
福伯謝過,多給了他五十兩銀子,“您費心了,這是茶水錢。”
這是衙門里不成文的規定,凡是辦過戶的人都得掏這個錢,可福伯是戰王府的人,牙人哪敢讓他掏,推辭,“不用了。”
“拿著吧。”
見他執意要給,牙人接過,揣在懷里,飛速的去了衙門。
福伯坐著等。
兩名牙人一前一后的走進來,其中一個嗓門比較高,一進門便道,“你們聽說了嗎?大皇子妃死了。”
其他閑著的牙人接話,“死了?怎么死的?”
“說是病死的,不過京中已經有人傳開了,說是因為她瘋的厲害,大皇子厭煩了,把人毒死的。”
聽到的人瞪大眼,“不會吧?那可是羅國公的孫女,大皇子敢下手?”
“羅國公的孫女又能怎樣?山高皇帝遠的,他們家人也顧忌不到,要我是大皇子,也會那么做,誰愿意整天守著一個瘋女人。”
“說的也是,就是可憐的羅國公,據說他以前最疼這個孫女的。”
福伯靜靜的聽著。
牙人動作很快,不過兩盞茶的工夫便回來了,將辦好的房契交給他。
福伯拿著回了戰王府,先去稟報風澈,“王爺,大皇子妃死了。”
“知道了。”
福伯沒多說,退出去,把房契給郡主送過去,剛從院中出來,看門人來報,“福伯,門口有人來找王妃。”
“什么人?”
“一個老者,看著像個醫者,帶著兩個藥童。”
福伯去稟報了夏曦,夏曦親自迎去了府外。
看著牌匾上閃著金光的“戰王府”三個大字,神醫心里的震撼可想而知。
他做夢都沒想到,夏曦竟然是戰王妃。
“神醫!”
夏曦一腳踏出府門。
神醫袍子一撩,就要下跪,夏曦快走了兩步,攙扶住了他,“你我都是老交情了,沒必要行這么大禮。”
“老朽以前有眼不識泰山,還望戰王妃莫怪。”
“怪就不會讓竇老爺幫忙找你過來了,您不必這么拘束,我們以后還要合伙做生意的。”
見她還和以前一樣,談笑風生,沒有絲毫芥蒂,神醫緊繃的心才算松了下來,隨夏曦進了府。
“實不相瞞,我請神醫您過來,是因為我一個好朋友常年疾病纏身,我無能無力,想著您醫術高超,讓您幫她看看。”
這一大頂高帽子扣下來,神醫心里無比的舒坦,“既然是王妃的好朋友,我自當盡力,病人在嗎?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