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娘進了府內,里面的一草一木都是她熟悉的。
每走一步,她對白夫人和自己妹妹的恨就多一分。
曾經,這個其樂融融的家,就因為她們兩人的算計,在短短的一年內,便物是人非。
爹娘故去,自己也再回不來了。
按照記憶中的方向去了花廳坐下,白老爺本想著坐在她身邊,可屁股一挨到椅子,便疼的額頭上冒了汗,索性站起來,立在她身邊。
竇御史也跟著進來了,坐去了一邊。
張大娘只當沒看到,吩咐白老爺,“讓人把魏氏帶進來!”
白夫人看到張大娘的那一刻,就知道不好了,下了馬車后,直接讓丫鬟攙扶她回自己的院子,可剛走到院門口,管家便領著下人過來了,攔住她,“夫人,老爺讓您過去一趟。”
白夫人自然不想去,罵道,“下賤的奴才,沒看到我受傷了嗎?”
管家仿佛沒聽到,徑直揮手,讓下人把她帶去了花廳。
白夫人罵了一路,府中下人還沒看到過她這副樣子,紛紛驚訝的看過來。
等進了花廳,看到張大娘,白夫人立時跪在了地上,聲淚俱下:“大姐,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魏氏…”
張大娘站起來,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冷冰冰的看著她。
白夫人被看的心慌,拽住她衣角,“大姐,我就是鬼迷了心竅,我…”
“啪!”
張大娘一個巴掌重重的打在她的臉上,“這一巴掌,是為我自己打的,你為了一己之私,害我離家多年,沒給爹娘養老送終。”
白夫人還沒反應過來,張大娘又是一個巴掌下去,狠狠的打在她另一邊臉上,“這一巴掌,是為覃兒打的,你為了魏家,陷害他,讓他承受了非議。”
張大娘這兩巴掌用了力氣,白夫人兩邊臉頰立刻紅腫了,嘴角也有絲絲血跡流出。
打完,張大娘回到座位上坐好,掏出帕子擦了擦手,不給白夫人任何說話的機會,“今日我做個決斷,等魏家銀子還清以后,即刻休了魏氏。自此以后,她跟我們白家沒有任何瓜葛。”
“不行!”
白錦正好進來,聽到這一句,立刻反對。
她昨天晚上吃的飯菜多,吃進去的迷藥也多,是以睡到現在才醒。
聽丫鬟說,自己娘挨了板子,還被帶來了花廳,怕自己娘被懲罰,急急忙忙的趕過來了。
說完話,一抬眼,看到了張大娘,愣了一下,隨后尖聲問,“你是誰?為什么要讓我爹休了我娘?”
見她竟然對著張大娘這樣說話,白老爺怒火中燒,怒斥,“跪下!”
張大娘阻止他,對著錦兒招手,“你就是錦兒吧,過來讓大姑好好看看。”
大姑?
白錦疑惑,長這么大,她從來沒有聽說過自己還有一個大姑。
“還不過來?”
白錦畢竟是怕白老爺的,但看著自己娘的慘狀,咬了咬牙,沒有過去,“就算、就算你是我大姑,你也不能讓我爹休了我娘,你憑什么?”
“這就要問你娘了。”張大娘看向白夫人,“魏氏,你給你女兒說說,我為什么讓休了你?”
白夫人說不上話來。
“那我替你說吧。”
張大娘沒提及自己的事,只告訴錦兒她的娘伙同魏家人陷害了白覃的事,白錦聽完,不敢相信,“娘,她說的是真的嗎?”
如今白錦是她唯一的希望,白夫人抓住她的衣角,“錦兒,娘也是被蒙蔽了,當時你表姐的樣子實在是太慘了,娘便信以為真了。”
“你還要欺騙她到什么時候?”
白覃冷冷的傳來,他站在張大娘身后,看著自己的娘,眼神冰冷的沒有一點溫度,“你昨夜讓小妹來騙我過去吃飯,在我們飯菜里下了藥,讓魏蕊把我弄去了她的院中,想要成了事,被爹識破后,你們便又策劃了這一出。”
“不、不、不…”
唯恐白錦信了白覃的話,白夫人艱難的移動身體,靠近了白錦,雙手死死的抓住她的衣服不放手,“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白覃這一說,白錦這才想起來昨夜的事,想起來昨夜自己吃飽飯,剛要說話,便什么也不知道了。而且,今天直到現在才醒來,如果不是被下了藥,她絕不會如此。
低頭,看著白夫人,顫著聲音質問,“娘,您怎么能如此做?大哥可是您的親兒子。”
白夫人還是不承認,“不,不是我,我沒做,我怎么能誣陷你大哥,不會的,我不會這樣做的。”
白錦后退了一步便退不動了,她蹲下身體,把白夫人抓住自己衣角的手一根一根的掰開。
“不,錦兒,你聽我說…”
白夫人做垂死掙扎。
白錦啞了聲音,“你連我和大哥都算計,你不配做我們的娘!”
白夫人愣了一下,一巴掌打在她的臉上,“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
白錦捂住自己的臉,一字一句的說,“我說,你,不配,做我們的娘。”
白夫人又是一個巴掌打了過去,神情癲狂,“你怎么能這么說我?我是你的娘,我從小把你養大,給你吃,給你穿,含辛茹苦的教導你,你怎么能這么說我?”
“夠了!”
白覃大步上前來,抓住她欲打下去的手,“小妹說的沒錯,你不配做我們的娘。”
“都怨你,都怨你!”
白夫人把滿腔的怒意都發泄在了他的身上,抽回自己被抓住的手,沒頭沒腦的打他,“你要是乖乖的娶了蕊兒,哪會有今天的事?我養了你二十年,你就是這么報答我的?”
白錦不敢相信眼前這個癲狂的人是自己那個溫柔賢淑的娘,她一步步的倒退,退到門邊以后,轉身哭著跑了出去。
白覃受了,任憑白夫人打他,等到白夫人打累了,停了手,他才啞著聲音道,“自從十五歲起,便有人給我說親,娘都一一推了,說是讓我自己挑選喜歡的,我那時很感激娘,認為娘是為我著想,如今看來,娘實在等著魏蕊長大,把她塞給我吧?”
“那又如何?蕊兒要樣貌又樣貌,要脾性又脾性,還能來給我做個伴,我舍了自己的爹娘,舍了自己的兄弟姐妹,千里迢迢嫁來你們白家,為你們白家做牛做馬,還不允許我讓我侄女過來給我作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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