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騎虎難下,眼前陣陣發黑,緩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盯著竇御史,“好一個給天下百姓交代!那你給朕說說,該如何處罰蕭奕。”
竇御史擲地有聲,“按律例,應該將他趕出京城,即刻遷往他的封地,永世不得回京!”
他話音沒落,大殿內再次炸開了鍋,文武百官再也顧不上避嫌了,紛紛出來幫大皇子求情。
“皇上,大皇子縱然有錯,可錯不至此,還望皇上從輕處罰。”
“皇上,大皇子這些年兢兢業業幫您處理朝政,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還望皇上從輕處罰。”
“竇御史是瘋了,胡亂攀咬,請皇上治他的罪!”
呼啦啦出來了一大片,全都跪在地上幫大皇子求情。
看到這一幕,皇上的臉色更黑了,怒喝,“夠了!”
一眾求情的人頓時閉了嘴。
“押蕭奕回自己宮中,沒朕的命令不許他出來半步!”
御林軍應是,上前來押人。
“皇上…”
竇御史欲再說什么,風澈掩嘴咳嗽了兩聲,趁著御林軍走過來的工夫,悄聲對他說,“差不多了。”
竇御史在后面的話咽了回去。
御林軍把大皇子壓了下去,大殿上恢復了寂靜。
看著大殿上跪著的黑壓壓的人,皇上怒火更旺,一甩袖子站起來,“退朝!”
文武百官紛紛議論著離去,大殿上只剩下了風澈和竇御史還有掌柜的和大廚四人。
皇上沒下命令,掌柜的和大廚自然是要跟著風澈回去的。
至于竇御史,緩緩站起身,毫不猶豫的脫下身上的官袍,折疊整齊和頂戴花翎放在一起,身穿白色里衣,對風澈道,“我要去牢中接澤兒,不知戰王爺可否一起?”
風澈點頭,“我在京兆府的牢門外等著御史大人。”
竇騫拱了拱手,轉身出了大殿,在眾人異樣的目光和議論聲中,回了自家的馬車上。
車內有一套衣服,是他一早來上朝的時候準備好的。
他在大皇子的慫恿下做了那么多的錯事,若是想要把大皇子拉下馬,自己必須先辭了官,他來時便做了準備。
平靜的把衣服穿好,吩咐車夫,“去京兆府大牢。”
風澈領著掌柜的和大廚也出來,讓風安送他們兩人回去,自己則是坐上馬車,和竇御史一前一后來到京兆府的大牢。
早朝的一切,京兆府尹看在眼里,在出了宮門以后,他就想著風澈和竇御史兩人會來要人。
可皇上沒有明確下令,他不敢放人,可若是不放,沒法對風澈和竇御史交代。正發愁呢,聽牢頭來稟報,說兩人去了大牢門口。
思來想去,京兆府尹拿了一個空白的文書,去了大牢門口,先是給風澈見了禮,“戰王爺。”
風澈微微點頭。
京兆府尹把空白文書遞到他面前,“我還沒接到皇上的旨意,戰王爺能否在這文書上簽上你的名字,如果皇上問責,我好有個交代。”
風澈爽快的簽了。
京兆府尹松了一口氣,小心翼翼的把文書放好,吩咐牢頭,“放人。”
牢頭快步進去,不一會兒,帶張澤出來。
在牢中關了幾日,除了臉色微微蒼白以外,別的都很好。
出了大牢門口,見風澈立在那里,走過去喊人,“姐夫。”
他這一聲,喊的京兆府尹心里一震,不自覺的抬眼看風澈。
只見風澈面色如常,就好像張澤一直這么喊他一樣。風澈微微點了點頭,“走吧,回家,大娘還等著你呢。”
張澤點頭。
竇御史張了張嘴,卻一個字沒說出來,眼睜睜的看著張澤上了戰王府的馬車。
京兆府尹同情地看了他幾眼,并沒有上前勸慰。
竇御史失魂落魄的上了馬車,吩咐車夫尾隨在戰王府的馬車后面,一直跟去了戰王府。
戰王府的大門大開,張大娘和夏曦還有倩兒、虎子在前,福伯領著一眾下人在后。馬車停下,張澤下去,走到張大娘三人面前,一一喊人,“娘,大姐,小妹。”
張大娘和夏曦點了點頭,倩兒喊他,“二姐夫。”
虎子則是直接湊到他面前打量他,“你沒事吧?”
張澤摸他的頭,“沒事。”
虎子嘿嘿笑,“我就知道你沒事。”
福伯讓下人把火盆端過來,放在張澤腳下不遠處,“二姑爺,你跨個火盆,去去霉氣。”
張澤照做,從火盆上跨了過去。
竇御史看著眼前的歡鬧,臉上不由自主的浮上羨慕。
在他的印象里,只有當初被堇娘撿回來,住在白家的日子才有這樣的時刻。
風澈走過去,一行人進了府中。
自始至終,張大娘也沒往他這邊看一眼。竇御史心中百般不是滋味,落下車簾,悻悻的吩咐車夫,“回府。”
大皇子派人殺了竇唯,嫁禍給戰王爺的事,沒出一個時辰,就傳遍了京城。
無論是茶館酒肆,還是路邊走著的行人,都在議論著這件事情。
后宮。
皇后氣的摔碎了茶盞,怒罵,“竇騫這個老東西,是嫌活的太長了嗎?”
早在她發火的那一刻,管事太監便把所有人攆退了下去,可即使如此,他還是驚出了一身冷汗,如果這句話傳到了皇上的耳朵里,后果不堪設想。
“娘娘慎言。”
大皇子是皇后唯一的依靠,如今卻被竇騫拉下了馬,就要被攆去封地了,皇后正在氣頭上,哪還管什么慎言不慎言。
“你去,把竇側妃給我喊來。”
既然竇騫不顧忌情分,把大皇子逼到了這一步,她也不能讓竇騫舒坦嘍。
在皇后身邊伺候多年,管事太監自然了解她的想法,小心翼翼的勸,“娘娘,昨夜大皇子府才請了太醫,說竇側妃有流產的跡象,您…”
皇后又是一個茶盞摔在地上,“他竇騫既然想要毀了我兒子,我又何必留下手下留情,去叫!”
一刻鐘后,竇側妃被叫進宮中。
皇后沒見她,直接讓她跪在了院中。
戰王府。
張澤好好洗了個澡,換上新的衣服,把舊衣服交給福伯去處理了,然后來到花廳。
花廳內,不單有張大娘還有夏曦和風澈。
守著夏曦兩人,張大娘絲毫沒有避諱地說張澤,“你坐下,我有些話要對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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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