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客廳靜下來,靜的五皇子能聽到自己咚咚咚的心跳聲。
他等著夏曦發火,可預想中的畫面并沒有發生。
夏曦只是輕笑了一聲,語氣如常,“倩兒確實到了議親的年紀了。”
這是同意了?
五皇子慢了一拍反應過來,頓時欣喜若狂,“多謝王嫂,多謝戰…”
夏曦打斷他的話,“我只是說倩兒到了議親的年紀了,并沒有說你可以娶她。”
五皇子的笑容僵在臉上,結結巴巴的問,“王、王嫂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我、我不明白。”
“五皇子身份尊貴,能嫁給您的必須是高門貴女,倩兒生在鄉下,自小被我爹娘慣壞了,不會禮儀,不遵守規矩,受不了束縛,不適合您這樣的高門。”
“規矩禮儀都可以學的。”五皇子急切的說,“我、我是真的喜歡她,自從去年見了她以后便一直念念不忘,早就想過來跟您提親的,我…”
“我知道五皇子是真喜歡倩兒,我也很高興倩兒能入了您的眼。但對不住了,倩兒是我爹娘的命根子,他們不會舍得她進京的,也不會舍得一年半載見不到她的。”
“我、我、我…”
五皇子來時,想了許多的場面,被夏曦追著打的,被趕出戰王府的,無論哪一種,他都做好了完全的準備,可唯獨沒有想到這一種,他一時不知該如何應對。
風澈更直接,直接起身送客,“我媳婦陪了郡主好幾個時辰,累了,需要休息,五皇子請回吧。”
五皇子相當于是被趕出府的。
上了馬車,他腦子還是懵的,直到回了五皇子府,五皇子妃迎上來,問他,“如何了?”
他這才回神,神色難看的搖頭。
五皇子妃竟是悄悄松了一口氣。夏曦的妹妹如何,她不知道,她也不知道五皇子對那個倩兒是真有情意還是為了大位所需,她只知道,如果真的讓那個倩兒入了府,她在府中的地位會受到威脅。
假意勸說,“夫君先不要灰心,等過兩日我去戰王府一趟,親自替您求娶。”
五皇子搖著頭,疲累的道,“我累了,要休息,沒什么事別來打擾我。”
看著他走遠的背影,五皇子妃手中帕子捏緊。
靜侯三日后到了平陽縣,直接去了府衙,亮出身份,嚇的縣太爺跪地磕頭,“下官見過靜侯爺。”
靜侯爺讓他起來,直入正題,“我長話短說,這平陽縣的大牢里是不是關著一位沒有任何罪行的婦人?”
縣太爺第一反應就是否認。沒有任何罪行,把人關進大牢,這是他的失職,會被其他同僚彈劾的。
“你不要害怕,不是你的責任,是你的上一任做的。”靜侯爺安慰他。
縣太爺安心了,“下官真不知道,不過可以把牢頭喊來問問。”
“快去!”
縣太爺派了衙役過去,很快把牢頭喊來。
牢頭戰戰兢兢的給縣太爺磕頭。
縣太爺看著他,“我問你,牢...
問你,牢里可關著一名沒有罪名的婦人?”
小尤氏是張爺托付給他的,至今每個月還給他銀子,牢頭腦門上瞬間出了一頭冷汗,不知道縣太爺是怎么知道的,抖著聲音,“是,是有一位。”
縣太爺看向靜侯爺,靜侯爺下令,“快去把人帶來!”
牢頭聞言如蒙大赦,爬起來飛快的飛快的往外跑,不過一會兒的工夫,便把人提了過來。
在牢中,小尤氏雖然是自己一間牢房,可吃食和待遇和牢中的其他人一樣。如今的她,滿頭臟發,衣衫襤褸,身上散發著臭味。
牢頭提著她剛一進來,靜侯爺被熏得捂住口鼻,揮手,“弄下去,先給她洗干凈了再說。”
縣太爺喊了丫鬟過來,把小尤氏弄下去,幫她洗了澡,又給她找了一身老媽子的衣服換上,才又重新把她攙回來。
那些年,小尤氏養尊處優慣了,剛進牢中的日子,天天大嚷大鬧,沒一個人理會她。
漸漸的她知道了,自己這輩子是真的出不去了。她恨,恨她姐姐,這一輩子,所有的好處姐姐都占了,卻讓自己承擔不該承擔的后果;恨夏曦,是她殺了自己的兒子,讓自己老無所依;恨尤金,明明是自己的親兒子,卻認賊作母;恨所有的人,如果不是他們,她也不會落到這一步。
她靠著恨意支撐著,恨了一日又一日,她也不讓牢頭消停,經常給牢頭要吃的,牢頭得了張爺實惠,自然是有求必應,更何況這些張爺都會給他報賬的,只要她不鬧騰,也不為難她。
所以,小尤氏并沒有多大的變化,不像別的犯人一樣瘦的皮包骨。
被重新帶回來,跪在大堂上,小尤氏瑟瑟發抖。
“你可是尤氏?”
靜侯爺問。
小尤氏磕頭,“是。”
“你可又冤情,本侯爺可替你做主。”
侯爺?做主?
這些字眼入耳,小尤氏渾濁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不管不顧的往前跪行了幾步,咚咚咚的磕頭,“民婦有冤情,民婦要伸冤!”
靜侯爺讓衙役和牢頭退下去,只留他帶來的人和縣太爺。
牢頭出了大門,拔腿往夏家茶樓跑,進了茶樓以后,焦急的對掌柜的說,“我找張爺。”
“我們二姑爺不在,您是?”
竟然不在。
牢頭急得額頭冒汗,“可知道他什么時候回來?”
“這個不知,你若是有什么事,可跟我們夫人說,夫人就在后院。”
牢頭猶豫了一瞬,擺手,“算了,我還是等張爺回來吧,我是獄中的牢頭,張爺回來你告訴他,讓他過去找我。”
掌柜的應下。
牢頭滿臉焦急地回了大牢。
縣衙內,靜侯爺聽完小尤氏的話,問,“你說的這一切可都是真的?”
“民婦不敢撒謊。”
“備馬車,讓她隨我進京。”
兩刻鐘后,兩輛馬車先后離開平陽縣,一路去了京城。
夏曦和風澈對平陽縣發生的事一無所知,但兩人察覺到大皇子這幾日沒出來作妖,感到很是反常。